80、远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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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几日，秦清莲的毒差不多解了，杜江也没有再出现。除了一天三次去王爷、母后那里请安之外，我们三人之间也没有多什么话，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上午还是教书先生的时间，对面的老夫子摸着三尺胡须，头微微摇晃，颇为得意地捧着一卷书册念道：“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这位道家的王老先生对这本《道德经》非常痴迷，经常念到浑然忘我的境界，完全把我晾在一边。他那满怀激情的状态看久了，我也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偶尔也会跟着很起劲地点头。古代的哲学在以前是没什么空闲去深究的，虽然我也有读过，但从未这么系统，不，应该说是传统地学习。这与我自幼年起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老先生强调一个“悟”字，也就是说是要我自己去感悟，然后把这种感悟化为文字表达出来。王老先生总是说我悟性不错，但笔下功夫太差，语句僵硬，缺乏新意，实在写不出什么好的。对此我并不介意，原本就是官方文章写多了，一下子要我改也难。只是近日跟着老先生读书，愈发觉得这手中书卷虽薄，其中内容却如浩瀚星河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老先生读到一半，突然门外风风火火地冲进一个人来。我抬头，是个面熟的衙役，神色却慌慌张张的，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问道：“怎么了？”
衙役擦了擦脸上的汗，结结巴巴地道：“小，小王爷，外头，外头皇上的诏令到了。”
“啊？”
“小王爷，诏令到了！王爷让您快去呢！”
……
什么诏令？什么时候我又与皇帝扯上关系了？
那个衙役急了起来，跺着脚叫了起来：“哎呀，小王爷您就去吧！王爷与知府老爷都在外头等着呢！”
“哦……哦！”
我回过神，有些茫然地跟着衙役快步走到府衙大厅，远远地就瞧见有群人围着四王爷和王妃在说些什么，好不热闹。太史牧一回头见我来了，笑着指着我说：“平兰王来了！”
什么……什么王？
太史牧一行人走过来笑呵呵地朝我行礼，连那个王寻竟也冲我点头微笑，我一一回礼，心里却莫名其妙。
“鸢儿，过来。”
四王爷在招手，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如果我没看错，他现在甚至有些忧愁。
我过去行礼，“父王……母，母后。”
王妃笑呵呵地瞪我，对着四王爷道：“瞧，还叫得那么生分呢！”
今日她穿的又与平日不同，梳了高髻，头戴花冠，身批霞帔，脚踏云履，比起平日那运动型的胡服要庄重了许多，想来应该是诰命打扮。
四王爷阴着脸，双手捧过一根黄色的卷轴给我，我知那一定是要紧东西，也双手接过，慢慢打开。
只见金黄色的绸缎上了了几行字，那字写得异常秀丽挺拔，我心里赞叹了一声好字，便接着往下看。
绢上首行上写：“皇叔翼王长子弲封平兰王制皇佑二年九月二十五日。”
接着又写道：“门下。教民睦者。莫如宗族之爱。安王室者。必先形势之强。皇叔、具官宗谔。庄重醇深。简温直亮。出神明之胄。而无倨贵之心。兼爵德之尊。而有劳谦之闻。于戏。粲骨肉之恩。式孚于朕志。长富贵之守。当慎于尔终。往肩宠光。以永终誉。”
最后有个“可”字，还用大红印章给盖了。
我捧在手里觉得手心有些发烫。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旨？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只是内容太过艰深，除却那些废话，中心意思就只一个：封那个翼王的长子做平兰王。
刚才太史牧指着我说什么呢……平兰王？我？！那翼王就是四王爷喽？可我什么时候改名字了？弲？赵弲？什么意思啊？
我重新卷起那卷诏令，奉还给四王爷，眼见周围人都在向我祝贺，唯独四王爷闷闷不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出于场合我又不好直接问他，干站在这里只觉得尴尬莫名，不得已，我大着胆子告退，没想到四王爷答应得极其爽快。
“嗯，去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放我走，还以为他会留我下来做做场面呢。当下我不敢多想，立即退了出去。
这刚退了出来，心里稍安，接下来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书是没得念了，这个时候王老先生一定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么……今天不想再看书，暂时先不回去。最后左思右想，反正也没事，不如再去秦清莲那里瞧瞧，顺便找个机会再问一下徐小小的近况。
主意打定，我便往秦清莲所在的偏院方向走。路上遇见不少丫环仆人，我像往常一样向他们点头致意，可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多了某种鄙夷和愤怒，甚至有人翻我白眼？！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一夜之间大家对我都换了一个态度？
我正心里纳闷，忽见又一个面熟的丫环走来，她远远的看到我竟掉头就想走，我急忙叫住她，把她叫到跟前，开口就问：
“你……你们为什么见了我都躲？我又犯了什么错了？”
语气说不上好，甚至有些气急败坏，最近莫名其妙的事实在太多，一个个应接不暇地纷至沓来，把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现在又莫名地遭人白眼，我自然要问个清楚。
没想到那丫环眼眶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来。我慌了手脚，难道我语气太重，吓到她了？
“那个……那个……我，我……”我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那丫环用袖子抹了眼泪，道：“小王爷，您果真不知么？看来还是秦姑娘说得对……与其问我，还不如您自己去秦姑娘那里跑一趟呢。”
秦清莲出事了？
我急忙追问：“她出什么事了？”
“不是秦姑娘，是，是……”
那丫环话说了一半，一时哽咽说不下去，转身就跑了。我加快脚步冲进秦清莲房里，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床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地。
秦清莲转头见我来了，立即站了起来，周围一圈丫环也蹲身行礼，秦清莲低低地道：“世子，您来了。”
“这是怎么了？”我走近几步，撩起床帘一看，竟然是那个叫小莲的丫环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血色全无。我急忙拉起她手腕诊脉，果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我回头问道：“她出什么事了？平白无故地怎么失了那么多血？”
秦清莲幽幽一叹，并不出声。旁边一个胆大的丫环努着嘴巴，颇为愤慨地道出原委：“就昨儿，一群官兵冲进来，二话不说抓住小莲就走了。后来，后来秦姑娘追出去后……他们，他们就把小莲的……小莲的……呜呜……把小莲的舌头给……”
“啊？！”
那丫环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了，周围跟着也有了几声抽泣。我捏住小莲的脸颊，朝里看了看，果然舌头被割掉了一半，而且没有及时救治，导致失血过多。
“请过大夫么？吃过药么？”
秦清莲叹了口气，“没有，这前前后后守得严实，想出去请也没路出去……”
我吩咐了一句：“研磨。”
一声令下，丫环们就忙开了，有的拿纸，有的拿砚，有的拿镇纸，秦清莲亲自给我磨墨，我走过来拿笔沾了墨水开始写方子。秦清莲在我周围走了一圈，赞道：“江湖盛传雨暮派医毒双绝，果然名不虚传。”
我边写边道：“医我是会的，毒就不行了。”
“明教前长老张岚风可是个中高手。”
“他还是个精通玄黄的高手呢。”
不一会儿我写完了，自己检查了一遍，何首乌、当归、山药、生地、茅根等等十六味药，嗯，差不多了。
秦清莲问：“那谁去抓药呢？”
我站起身，“自然是我去。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等等！”秦清莲拉住我，“就由清莲去吧！”
“你？！”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她内功尽失，怎么跃得了墙头？
秦清莲似乎要打消我的疑虑：“世子，清莲内功尽失是没错，不过外功还在。而且……”秦清莲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说句不好听的，清莲的外功比世子你要强得多……”
我笑起来，“好，药都写在上面了，买六剂就足够，快去快回。”
秦清莲答应了，临走时却不忘倚着门框回头冲我嫣然一笑，姿态极美，我这才想起她对我有意，冷不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走了之后，我留在原地等待。旁边的丫环们熬不住了，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有一个丫环出面，上前责问起我来。
“小王爷……我是下人，不会说话，说出来您别生气。小莲她，她曾冒犯过您。您说您是不是告过小莲的状？”
我看那丫环身子微颤，说话声音也有些抖，显然是心里怕极，有了小莲这个前车之鉴，却仍不顾自己安危坚持要为了朋友要个说法，这种勇气着实让人钦佩。可见她们平日里处得很好，姐妹情深。可我哪里告过状？我只向罗知府提过小莲，而且并没有说过她顶撞我，这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怎么到了昨天才……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谁做的我已心中有数。
我沉默了一阵，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责任的确在我身上。那还不如不要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我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手指在桌上不经意地敲着，也不言语，就等着秦清莲回来。那丫环见我如此，也就不再追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里没有时钟，我自己无聊地数着心里的“滴答”声来消磨时间，算了算，秦清莲走了已有半小时左右，差不多该回来了。果然，我听到了外面秦清莲急匆匆的脚步声。
“准备些纸，还有杵臼。”
我吩咐下去，起身迎接秦清莲，可还未走到门口，秦清莲就一头撞在我身上，接连退了几步。我见她花容失色，往日娴静气质全无，竟是慌得不知所措了。
“怎么了？”
秦清莲不答，急忙蹿进了屋，又急急地把门关严实。我接过她手里提的一大叠药包，眼见她奔到桌前举起我刚喝过的水杯往自己嘴里倒了底儿朝天。
大白天的，见鬼了么？
秦清莲惊魂未定，坐在凳子上捂着胸口急喘了几下。我在她对面坐下，慢慢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人一惊，好像刚从方才的惊险中脱离出来，看了我一眼忽的脸红了，侧过头，不肯说。
女人不敢说的事么……不外乎那几种。
我小心翼翼地低声问：“是不是路上……有人骚扰？”
秦清莲长得花容月貌，有人对她起色心也属正常。果然，她艰难地点点头，皱着眉轻声道：“若是寻常人清莲自能应付，可那人，那人……唉……”
“算了，你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么？来，把杵臼拿来。”
秦清莲又着急起来，“那人不是普通人！更不是寻常的江湖人！他武功奇高，又死缠着清莲不放……清莲实在无法……”
听了她的话，我药捣到一半不自觉地停下了手，心里也跟着不安地猛跳起来。
“那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
“似是四十上下。”
“是不是脸上没胡子？脸儿有点长？笑起来……怪怪的，还满口胡言乱语？”
秦清莲忙点头：“是啊！世子你认识他么？”
“啊呀！”
我高声叫起来，难怪连秦清莲这样的人都怕，原来真的是那个老牛皮糖！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那个薛无刃一定跟踪秦清莲知道了她在这里，这回看来是永无宁日了……不行，说什么也得走，走得远远的！
我向旁边的丫环嘱咐药材如何做成药丸，如何冲服，之后就急急忙忙告辞，秦清莲平日姿态极高，这回竟破天荒第一次追着我出门，把我叫住。
“世子留步！”
我示意她不要出声，仔细查探周遭确定无人之后才低声对她说道：“那人叫薛无刃，听说是个有名的缠人精。”
秦清莲显然听说过那老牛皮糖的大名，惊诧出声。
“啊！他又出山了？”
“是啊，所以你最好回你的紫衣门。我也马上收拾收拾就走。实在受不了那两个活宝！”
我袖子甩甩就要走，却又被她拉住。
“等等！世子你要去哪里？你与你父王好不容易相认！如今又封了王，怎好一走了之？！”
“那是上头硬给的，我才不要！”
“圣上下的旨意怎可违背？你若不辞而别那你父王如何向圣上交待？”
“那不过是个没权的虚名，要了也没用。我走了自然有人高兴，待在这里浑身不舒服，不如走了大家也落得个痛快！”
秦清莲缓缓摇头，继续劝道：“就算世子你不喜欢，可四王爷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十八年骨肉分离，世子你就忍心……忍心留他一个在此？”
这句话说得我心里一颤，刚才太过激动，差点连这事也忘了。可若我继续留下，那对不要脸的活宝迟早会找上门来，到时只怕闹得满城风雨，就连四王爷的脸也给我丢尽，那就太对不起他了……不行，还是得走，不过如何走得艺术走得潇洒就得看我的本事了。
我见秦清莲满脸忧色地注视着自己，自然知她是为了我好，只是她的感情我实在无以为报，只能把她当朋友看待。我安慰她道：“这我也知道。只是……不瞒你说，前几日他和他徒弟来找过我……”话到这里，我觉得尴尬，不知该如何向一个女子解释这种荒唐事。
秦清莲有些诧异，“找你何事？”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事……这事如何说起呢……这，这，这也太过荒唐了。”
秦清莲瞪大眼睛，“啊？莫非他，那薛无刃缠上了世子你？！”
说起这件事我就头疼，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提，可现在只得说明事实，否则秦清莲一定会去报告，到时我就走不成了。
“是他徒弟……唉，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两块牛皮糖，真是烦人！”
秦清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有些恼怒地看她一眼，心里又觉得这种事是人都会觉得可笑，没什么好责备的。
她见我恼了，急忙道歉：“是清莲不好，清莲不该笑的。原来如此，怪不得世子得知对方名号就立即想走……原来是怕对方找上门来不好收拾？”
猜对了。她还真了解我。
秦清莲又笑了，只是这一笑显得颇为欣慰，“世子真是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王爷若是知道了必定十分欣慰。”
我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可不要告诉他！这种事……真是太蠢了……”
“那是自然。不如这样，清莲随世子一同外出暂避，然后在汴京与你父王汇合，料想纵使那薛无刃胆大包天，也不敢擅闯禁宫。”
有道理，不过去不去汴京就再说了。只是……为什么她要与我一起？我看着她刚想问，突然想到秦清莲这样考虑也无可厚非。一来她武功尽失一定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二来她现在这副样子……其实都是我害的；三来她虽然是个老江湖，但毕竟是个女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方便，若有男子陪同会方便许多。可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弊端，一是秦清莲太显眼，谁见了都不会忘，说不定一传十十传百，想打听她的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二是我与她本没什么关系，这么一来没关系也成有关系了；三么……薛无刃倒更方便了，一找就找俩，一点功夫也不费。罢罢罢，如果他还敢纠缠不清，我也不客气了，杀了一了百了。
“世子放心，清莲自有打算，若是他还敢来，自然给他好看。”
秦清莲此时在我面前露出了自信满满的样子，与她平日里温顺模样截然不同，或许这才是她作为紫衣门门主的真实面孔。
这女人不简单。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疑虑，表情立即回复到先前的温婉，冲我温柔一笑，道：“那世子就找个借口与王爷辞行吧。清莲知道以世子的聪明才智，这事一定难不倒你。”
路上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词，只说去扫师父的墓，将我找到亲生父亲的消息告慰他在天之灵，最大的好处就是四王爷一定不方便一同前去，那我就能大大方方地走掉。不过事先得先套个口风，这招不行还有第二套方案呢。
意外的，王爷门扉紧闭，门前卫兵见了我，刚想进去通报就被我拦下。因为我这双耳朵又听到不想听的了。
屋里似乎在夫妻吵架，我静静地站在门外等他们吵完。
“我为你儿子讨了个头衔，有什么错了？反正这事迟早人人皆知，不如大家痛快点，该怎么就怎么！”
王妃快人快语，果然是出身将门，只是不知四王爷说了什么让王妃这么气恼。
接着我又听到四王爷强掩怒气的声音：“好，这事暂且搁下不提，那这圣旨又是怎么回事？！你要让鸢儿去送死吗？！”
我听了心里微微一凉，什么圣旨？什么送死？
“只是去替圣上行赏罢了，在西北那里跑一圈就回来。你紧张什么……”
“偏偏是那个喜欢出头的周美！我敬他是个尽忠职守的将士，可鸢儿这一去，万一遇上西夏与我大宋对战，又万一……”
“你这男人就是想得多！鸢儿他那身武艺是白练的么？再说，周美他再傻也会护着你的鸢儿，不会给你扛口棺材回来的！”
“说得轻松……你以为我们多年不见我就不知你的脾性了？你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哼哼，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么？”
“你！”
为了不让战争升级，我很适时地上去敲门，里面的争吵声嘎然而止。
……
“是谁？”
里面四王爷发问，我站在门外轻松地应声：“是我！”
“……进来。”
我很高兴地推门而入，堂上四王爷与王妃一左一右气呼呼地坐着，尤其是四王爷，平时少见他有情绪上的波动，现在却脸色微红，面带恼色，实在有趣。
“父王，母后！”
“嗯，来请安的么？”
“是。”
“好了，你下去吧。”
我没下去，反而上前一步，笑嘻嘻地说道：“父王，孩儿不慎，刚才在门外全听到了……”
四王爷脸色一变，紧张地问：“你听到什么了？”
“似乎……圣上要我去西北给周美封赏？”
“是啊是啊！”王妃很高兴地站起来，在我面前表现得相当亲切，“我对太后说了，说我们王爷终于找到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太后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了，还说想见见你呢！”
我微笑：“岂敢。”
“是啊，又没什么政绩，怎么好去见她老人家。这不，我讨来个轻松的差事让你去办，办成了就回汴京去，到时候我领你在京城里好好逛逛！”
我躬身行礼：“是。”
这时四王爷喝道：“你不要去！这事是她自己讨来的，要去她去！”
我一笑，抱拳道：“父王此言差矣。母后这番作为实是为了我好。一来，替圣上犒劳边疆军士，以示天恩，幸甚；二来，我也好开拓眼界，见见边疆军士们的辛苦；三来，我久仰周美大名，这次能得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父王就放心让我去吧，如有万一，我这身武功也不是白练的。”
我这最后一句话既是安慰四王爷，也是说给我“母后”听的。我的意见与四王爷相同，王妃此举的确不安好心，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定的。
“你听听！说的多好！”王妃高兴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还以为你们父子两个脾气都一样呢，原来鸢儿比你父王有远见得多！好，好！此去一路小心，我与你父王就在汴京静候佳音了。到时候你母后我亲自下厨给你庆功！”
我笑道：“多谢母后。”
四王爷还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我走过去轻声对他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个自然……”
四王爷低低说了一句，又白了他老婆一眼，我忍不住想大笑，急忙告辞从他们屋里出了来。
真是天助我也！王妃想让我远走，我这里反巴不得能走得远远的，大家互相利用一把，也算得上公平。只是，想让我死在外面却没有那么容易。
忽然想起那女人送我一把刀，当时她还说若用来收藏就可惜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从腰间抽出那把刀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笑着对它说道：
“嗯，放心，不会可惜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