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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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不去了。”尼古拉回到房间，蕾拉正认真地织着毛衣，手翻得极快。
“他们都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但是母亲有一点说得很对，我忽略了你怀有身孕，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们又不会把我吃了。”
“现在你是最需要我照顾的人。”
蕾拉抬起手，尼古拉握上蕾拉的手，蕾拉牵着尼古拉的手，将脸贴在尼古拉的手背上蹭了蹭。她笑着举起怀中的毛衣说：“给你打的。”
“谢谢。”
“谢什么，你是我丈夫。”
“你应该直接告诉我，是我疏忽了，竟然忘记了顾及你的感受。下次你希望我做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不用如此替我着想。”
“想去就去吧，来回几天而已。”
尼古拉摇摇头：“不了，我也希望陪着你。”
“哦？”蕾拉装糊涂：“为什么啊？”
“因为你对我好。”
蕾拉抬手捏了捏尼古拉的脸。
——咔嚓——
蕾拉挺着大肚子在花园里看花匠照看尼古拉种的玫瑰，尼古拉在练功房里与教官对打，程度异常激烈。旁边两位警卫似乎早见惯了如此矫健的尼古拉，两人缩在角落里抽烟，其中一人问：“听说加加林元帅要做国防部长了？”
“现在西伯利亚基地已经彻底没人了，元帅想做的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早就说过了，谁也敌不过元帅，米尔斯坦元帅想与元帅斗，还早得很呢。”
“元帅带领军队坚守列宁格勒时，米尔斯坦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但是也多亏了肯瑟将军。”
“是啊，整个乌克兰地区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外交部。”
“这就叫做强强联手。”
“幸好肯瑟将军是我们自己人。”
“那有什么，他要是敌人元帅一样干掉他。”
另一人摇摇头：“你不懂。”
尼古拉一拳将教官扳倒在地，他正要退后，教官突然沉声道：“这样就收手，会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尼古拉立刻上前，不等教官摆好姿势就出了一记腿。可是教官已经灵巧地翻了起来。哪知尼古拉居然就着那条腿朝前一顶压去了教官的脚背，他很不优雅地将半个身子撞去了教官肩头，随后手呈爪型朝教官双眼扣去。尼古拉本想点到为止，可是教官就算眼前有一只毫不留情的拳头也不眨眼睛，尼古拉失去了理智，当真一把扣去了教官脸上。两名警卫大叫起来，尼古拉这才恢复理智，再看教官，对方脸上已经多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尼古拉后悔极了，连忙站正身子鞠躬道：“抱歉！”
教官一个躬身弹起来，就在尼古拉弯腰的空挡，抬起左腿凌空挥下，正正击中尼古拉的背心。尼古拉连吭都没吭一声就直直跪去了地上，双腿大岔开，再也站不起来了。两名警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教官轻松地说：“你这样注定一辈子做输家。”
尼古拉完全趴在了地上，他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不听使唤。他愤怒极了，用手肘蹭着地面来到教官脚下，死死抱住教官的左小腿，不准教官离开。教官冷声道：“你已经输了。”
尼古拉认为自己还没有输，他一点点朝上够，像爬杆一样去搂教官的腰。教官一记手肘再次击中尼古拉的肩部，尼古拉“咣！”一声跌去地板上。他的呼吸声回荡在静得能听见心跳的练功房内，两名警卫屏住呼吸继续观看，他们毕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尼古拉再次一点一点地想要站起来，但是教官之前的攻击太过精准，尼古拉的肌肉已经受伤了，他再坚持了阵，最终昏了过去。
警卫立刻去角落拎了水过来要泼醒尼古拉，这时练功房的门开了，蕾拉顶着大肚皮探入头来，四处张望着问：“请问你们看见尼克了么？”
警卫们面面相觑，教官一见美丽地蕾拉顿时没了刚刚的冷漠样子，他不自在地左看右看，最后不太愿意地走上前，鞠躬道：“尼古拉少爷有些疲倦了，我让他待会儿去找您。”
“让他来卧室。”蕾拉笑盈盈地看着木讷老实的教官，迅速打量了番，悦耳道：“谢谢您教导尼克。”
蕾拉娇媚一笑，慢悠悠地走了，独留下面红耳赤的教官留在原地。尼古拉不多时就醒了，警卫连忙告诉他公主有事找他。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拖着腿回到大屋，由于上不去牛首骏，牛首骏只得可怜巴巴地跟在尼古拉身后走，带着些许委屈表情，模样甚是可爱。
“我回来了。”尼古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热气，奇怪的是在那种强度的练习之后，尼古拉身上依旧没有一丁点汗味，反倒有股体香，惹人春心荡漾。蕾拉好笑地闻着这股稍稍带着奶香味的体味，逗他：“奶娃娃，今天乖不乖啊？”
尼古拉别扭地笑笑：“说什么呢。”
“乖的话有奖励。”
尼古拉无奈地笑笑：“诶……”
“乖么？”
“……还可以。”
“那是乖还是不乖？”
尼古拉为难地笑笑，挤了半天，再次说：“诶……”
“诶什么诶！”蕾拉哈哈大笑：“给你。”
她递上了一堆衣服，都是最近织给尼古拉的，有两件毛衣，一件套头一件开衫，还有一条围巾，一顶帽子，和一双手套。蕾拉的手很巧，且看得出她经常做这些活计。套头衫是乳白色的，上面织有暗纹；开衫是暗红色的，带着一丁点绿色的碎花图案；帽子和围巾都是乳白色的，上面没有暗纹，但是边缘处绣着几何图案，是暗红色的。整个织物是一套穿的。
尼古拉笑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满脸的感激，想了半天，最后认真地说：“我以后一定会给你打一件。”
蕾拉一愣之后几乎笑岔气。她抹着眼泪说：“好吧，我等着。”
两名警卫侯在门口，蕾拉好奇地看了看，问：“有什么事么？——进来说，进来，没关系。”
看着小夫妻两人正恩爱呢，两名警卫很是不好意思。蕾拉对待下属是出了名的亲切，两人硬着头皮进入房间，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使眼色，另一人深深感觉到自己是只电灯泡，想着赶紧说完赶紧出去，他说：“克劳德教官明天就将启程返回西伯利亚基地了，他问您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他今天想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宿舍准备行李。”
“明天就走么？”尼古拉牵着蕾拉的手站起身来，他转头低声对蕾拉说：“我去送送教官。”
蕾拉开心地点点头，并拿过茶几上的糕点，用自己芬香扑鼻的手帕包好，递给两名警卫，柔声道：“辛苦了，拿去当做下午茶吧。”
尼古拉恰好回头，看见蕾拉对待下属的亲切态度，他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咔嚓——
尼古拉快步穿过走廊去了门厅，他看见教官的吉普车还停在门口，警卫们刚点燃一支烟，看来教官还需要些时间才离开。他想去车前等待教官，这时，他又看见了门厅旁的大丽花厅门虚掩着，雷纳德正让佣人引着朝内走。尼古拉察觉到不对劲，待着雷纳德进去后，自己也凑上了门前去打探动静。他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尼克提起了莱尔琴科，其实营救他们也不是那样困难的事。”
“怎么连你也这样？”雷纳德的声音传出：“上次营救就差点暴露你的身份，那帮人早怀疑上了你，现在没正式审讯你只不过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既然已经暴露了，索性都挑明了。”
“然后呢？奥列格，现在所有人跟着你是因为你是二战英雄，陆军元帅，而不是因为你勾结外党，企图推翻当权政府。谁会跟着你干这么危险的事？谁还相信王权可以恢复？奥列格，跟着你干的人总要图点什么，你不能承诺他们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莱尔琴科是我朋友，我怎么能因为自保而致朋友的性命于不顾？”
“你都七十岁的人了，到头来反而讲起义气了？莱尔琴科刚被逮捕时你怎么没出面呢，现在已经太晚了。你还有这个家庭，还有尼克，还有……还有你那个麻烦的表妹和她来历不明的孩子！你早不是年轻时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奥列格了。”
“我不能昧着良心，莱尔琴科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病。”
“说到底，他到底为何如此牵动你的心？他只不过是个拉琴的。”
“你们不懂。”
“我还真不懂你这个情节。”
“因为你们没有听过他拉琴。”
尼古拉全身冰凉地站直身体，父亲和自己是一样的，同样为家庭所累，同样为莱尔琴科的琴声着迷。他回身，对着远处正擦拭花瓶的佣人悄声说：“麦克，麻烦您叫蕾拉来一下。”
麦克机灵地点点头，很快叫来了蕾拉。蕾拉很轻很轻地靠去尼古拉肩头，凑上前听了会儿，皱着眉头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么简单的感情这些人竟然不懂？”
尼古拉揽着蕾拉的腰，好让她站的轻松些。小两口亲密地凑在一起偷听，蕾拉不满道：“尼克，给你爸争口气，他去不了你去！不就几天功夫的事，找一辆车送去国境线不就行了？之前逃出来的流放艺术家不都是这么做的么，多大的事儿啊。”
尼古拉将脸贴在蕾拉头发上。
屋子里的人要出来了，尼古拉连忙扶着蕾拉朝门口走。两人回身时，尼古拉这才发现门厅口站着米迪，米迪静静地看着亲热地搂在一起的小两口，轻声笑了一下。蕾拉除了刚开始来家中时与米迪有过一面之缘外，未再见过米迪，她奇怪地看了眼米迪，轻声问尼古拉：“他是谁？”
尼古拉此刻非常内疚，但他无可奈何。他没有回答蕾拉的问题，而是柔声唤道：“米迪……”
米迪非常优雅地鞠了一躬，同样温柔地说：“少爷，公主，我先去花园了。”
米迪至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蕾拉，蕾拉敏感地察觉到了敌意，但无法理解它产生的缘由。她也不太在乎这事，她对尼古拉说：“你那教官不是要回西伯利亚么，跟着他去吧，反正你每次跟教官出去训练就要消失好几天，表哥他们从来都不管不是么。”
尼古拉笑笑：“那也不行。”说罢扶着蕾拉去了鸢尾厅。蕾拉在房间的一侧弹琴，尼古拉默默站在窗前思考着，蕾拉不时看看尼古拉，每次张望都带着满溢着爱的笑意。她觉得自己好幸福，有一种被爱被需要的感觉，只要有这份感觉存在，哪怕尼古拉在天远地远的地方训练也没有关系。她也抱定了主意要好好珍惜尼古拉，对这份坚持她是有依据的，因为连看透世间万事的比约尔也这么说。
蕾拉带着一份酸楚的温柔之意演奏着，尼古拉来到她琴前方时她都没有发觉，只觉上一次看尼古拉时尼古拉还在窗前呢，怎么就这么悄声过来了？
尼古拉走去蕾拉身后扶住她的肩膀，蕾拉立刻知道尼古拉要说什么了。蕾拉用一个音阶结束了乐曲，她将后脑勺抵在丈夫的腹部，抬手握住尼古拉的手说：“九月份，那边夜里已经有些凉了，你带上那件毛衣。”
尼古拉用力捏了捏蕾拉的手。
“我和宝宝在这里等你，答应我你会回来。”
“我答应你。”
“真的答应我，你会回来……”蕾拉含着眼泪说：“……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答应我你会回来，我也承诺你，只要这个孩子一落地，你让我跟你去哪里都可以。”
尼古拉看着窗外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