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冥王》茶怡

5、双子神

　　“为什么要摘去面纱，这样一路经过八狱十壕？”

　　我伸手轻轻抚摸左脸上那道无法消去的伤痕，温言对潘多拉解释：“潘多拉。我不需要面纱，身为君王，怎么能为面容而自卑？这并无损于我的威严。”

　　她轻轻蹙起眉头，又蓦地伸展开，她提起裙角优雅起身来到我面前，屈身伏在我面前：“我所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刻啊，哈迪斯陛下。现在是您真正接受这一切的时候了。”

　　她温柔地从我手腕上取下五芒星的手链，为我戴在脖子上：“从今日起，所有的魔星都将复苏，我等伟大的陛下，冥界的主君，冥王哈迪斯！日后，请自称朕或孤吧。”

　　她牵起裙裾，慢慢退下：“爱丽希恩的两位大人，将与您会面。我将主殿留给您。”

　　我抚摸着胸前那枚冷硬的金属，一时回不过神来。只是，力量似乎更加充盈了。

　　潘多拉口中的那两位大人，是冥王的从神睡神修谱诺斯与死神达拿都斯。他们是神话时代起就忠心追随哈迪斯的神祗。
　　他们赐予潘多拉统帅的权力与力量，因为他们知道潘多拉母亲所怀的第二个孩子是冥王甄选的□□。

　　但是，我与潘多拉的父母岂非就是他们所杀？

　　“呵呵。”空旷幽暗的冥王神殿中传来男子轻柔的笑声，仿佛是落入幽幽深潭的石子，在空谷中引起清廖的回声。

　　“哈迪斯陛下，恕我等冒昧，突然登门造访，不胜惶恐。”另一个显得沉重些，醇厚些的男声响起。

　　我抛出长鞭，十二道精钢铸就的鞭节在朱迪佳神殿阴晦的上空划过，发出霍霍风声以及仅属于冥界幽暗的死亡之息。
　　既然来了，就现出两位的真容吧。

　　鞭子的一头被握在一个金发青年的手里，他的额上有那五芒星的印记，他的面容冷峻，眼中沉淀着淡漠。
　　但他的表情还是颇为恭谨的，而另一个将身体侧椅在我王座边上，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的黑发青年的脸上则多了些玩味和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清隽的，疏离的五官，同样的五芒星印记，只是神态略有不同。黑发的轻佻些，金发的则拘谨些。

　　我这样打量他们一番，心中有了结论，指了指金发青年：“你是哥哥，修谱诺斯。”

　　黑发青年吹了声口哨：“为什么？”

　　我知道睡神修谱诺斯是个严谨少言的神祗，而双生子中总是哥哥显得内向寡言些。我收回鞭子，卷回袖中对达拿都斯说：“孤常听说，双生子中较小的那个脸会长得歪些。”

　　达拿都斯下意识地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几乎是立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死神，的确是个性情急躁的神啊。

　　“修谱诺斯，不用介意，孤期待你们的造访已经很久了。”我回应修谱诺斯先前那一番寒暄之言。

　　达拿都斯轻佻地笑了笑。
　　修谱诺斯垂下眼睛：“不胜惶恐，让陛下久候。”

　　我看一眼达拿都斯，他穿着黑色风衣，黑发柔顺地垂在脸畔，与一般的贵族青年并无两样。
　　“孤并无责怪之意。”

　　达拿都斯抬起眼，眼睛幽深，却并不死气沉沉：“陛下，这次选择了少女的身体，这让我等惊讶。”
　　他突然笑了：“不不，哈迪斯陛下，我实在无法适应。你要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接受这具苍白弱小的人类身躯就是您的托生之物这个事实。”

　　我暗暗咬住嘴角，与其说我被哈迪斯附身，不如说现在的我只是得到哈迪斯力量的人类罢了，他这样品评我，我实在无法将这话视作无物。
　　或者他只是在调侃我？

　　“孤无须你的接受，孤统领冥军，孤发起冥战，这都是孤的意志所决定。”我笑着说，拂袖转身，想要离开神殿，“二位请自便，你们是我的客人，更是冥王自神话时代起的友人与助力，孤向你们表示绝对的欢迎。”

　　修谱诺斯缓缓开口，金色的眼眸中带着考量：“陛下如此说，仿佛您并非哈迪斯陛下一般。”

　　“孤，只是拥有着支配死亡世界无上权力之人罢了。”我回头看他，轻声说，“在这一点上，孤毫无保留。”

　　达拿都斯将手轻轻放在我的王座上，轻佻地扬起嘴角笑了笑：“我等只忠诚于我等神话时代追随的主君，奥林帕斯地位最高的三神之一，冥界的君王，黑暗与死的支配者，神王的兄长，哈迪斯大人。若是有凡人窃取了他的神力而行己欲之事，可是我最无法容忍的事啊。”
　　王座裂开一道缝隙，仿佛是我脸上的伤疤，在眼下骤然撕裂。

　　神殿如同旷野空旷，无形的力量洪流悄无声息地在其中流动，碰撞。

　　它们蕴藏的能量是那般巨大，而它们又是那样小心隐匿，只是化作了道道极轻微的柔风在殿中流动，钻进我宽大的衣袖，使得我的袍服微微鼓起，如同凌风而立一般。

　　我无言地看着从遥远的爱丽希恩前来的双子神，与他们对峙着。

　　“这样看来很像是陛下。”沉吟片刻，修谱诺斯说道。

　　“用力量来决定吧。如果她真是那位大人，又怎会在我们手中屈服？”达拿都斯轻轻笑了，他的笑声如同是落入幽深潭水的鹅卵石，激起清清涟漪。

　　“孤不会与你们交手。”我摇摇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孤即便是女性，那也不过是转生的容器。身为神祗的汝等，竟也计较这些？”

　　达拿都斯嘴角带着轻佻的笑意，平托起右手，那上面浮着一团极浅极淡的火焰。

　　那道跃动的火焰从他手中爆裂开来，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疾速地在空中蔓延，充满了几千平米的大殿上空。

　　“孤衷心羡慕你的力量。”我仰望着空中的紫色焰阵，喃喃说道，“孤也能拥有这般的力量么？”

　　那些巨大的火焰嗖地汇成数只周身燃烧烈焰的三头犬向我扑来。

　　我匆忙间往后闪躲，同时抽出鞭子将那些火焰构成的幻兽打散。
　　然而火焰却一点就着，顺着我手中的长鞭往上蔓延。

　　它们燃烧得是那样迅速，以至于我尚来不及闪躲，它们就哧地一下没入我的身体，在我身体中燃烧。
　　尽管我看不出我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可我清楚地感觉到火焰在灼烧着我的血液，全身的每一处血液都被地狱的烈焰灼烧着。

　　原本吸收的诅咒在此刻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在我身体中乱窜，一道黑色的切口赫然出现在我的手臂上，黑色的诅咒与紫色的烈焰一同燃烧着。

　　“孤不会求饶，孤也不会妥协。孤认为该忍受的就一定可以忍受，孤是支配冥界之人，孤的骄傲并不在你们之下。”我收回鞭子，尽量让声音保持在一个平缓的水平，动用周身的全部力量将烈焰压回身体，“但是，孤不会因此不欢迎你们。因为这恰恰是你们忠心的表现。”

　　说完这句话，我加快脚步离开神殿，低低呜咽一声，那灼热几乎要穿透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