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猫锦

40、第四章、纷争的序幕

　　“为什么你这艘船还是一点也没变啊？”
　　看到大摇大摆地站在舰桥指挥起航的混蛋海盗，英理愤怒地质问十七，“你至少也修一下啊！破成这个样子，能开到罗马附近？”

　　“别生气别生气。”十七安慰道，“我现在在罗马已经是被头号通缉的人物啦，总不能大摇大摆地把我华丽可爱酷炫霸气万众瞩目的恶魔船开到教皇的海上去啊。我们要低调，低调！”

　　“这艘船破成这个样子才惹人生疑啊！”英理被十七的粗神经气得没脾气，“况且你哪来的什么华丽可爱酷炫霸气万众瞩目的恶魔船啊！”

　　“有的啊！”十七信誓旦旦，“黑赛壬号！”
　　“在哪啊？”
　　“在……在我一个远房亲戚那里！”
　　“……”
　　“关键时刻才会用哒！”
　　“算了当我没问。”英理头疼地捂脸，“你能说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人追杀吗？”

　　“嗯，让我想想。”十七掰着手指开始认真地回忆，“我曾经绑架西泽尔家的小公爵，还抢劫过海洋王的远洋船‘夜神号’，结果那艘船沉了。然后就是恶作剧西班牙公主，让她在宫廷舞会上出丑，哈哈O(∩_∩)O~啊……最近的一件就是闯进威尼斯宫，偷走教皇的一把钥匙。”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啊？”英理无语：“难怪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这么多人追杀你……这样你要是被抓到绝对不只要上一次绞刑架了吧？你绝对是七海出名了吧？臭名昭著那种，而且原因都很蠢！”

　　十七耸耸肩：“所以啊。”
　　“所以个头啊！”英理斩钉截铁地说，“你这么招摇过市的打扮是不行的，不能这种样子到罗马去！你一定要换一个形象！”
　　“不不，换形象这个绝对不行！”
　　“这个绝对要！你能穿着一身海盗的行头走在罗马城里吗？能吗？百分之一百要换！”
　　“绝对不换……我不要换……”
　　……

　　从马赛出发，经过三四天时间，十七的黑色破船路过尼斯，进入教皇的领海。
　　似乎因为教皇领邦的威严，海水都转换成了一种浓重的深蓝紫色，航道上逐渐多起来的各国商船，偶尔还会有不少的悬挂着王室旗帜的船只会被遇上。
　　十七那艘看起来随时会沉下去的破船并不是太显眼……才怪。

　　船航行到巴斯蒂亚用了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其间英理每天都在拼命致力于改变恶魔的邪恶肮脏的形象，十七不停地反抗，两人智商都属于堪忧的级别，每天吵闹不休。
　　而另外一个不明身份的吸血鬼伊丽莎白2.0版则如同透明空气一般，小海盗门根本无缘看到神秘血族美少女的倩影。

　　巴斯蒂亚被称为阳光之港，一年四季几乎都不会遇到阴雨，即使是在这样整个世界的天气都有点异常的年份，依然停满了游船。从巴斯蒂亚的金色海岸继续向前航行，就到了第勒尼安海岸，天气略微阴霾，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在海面，形成壮丽的光柱。

　　罗马的港口完全不像英理想象的那样，人声鼎沸熙来攘往，有无数豪华壮丽的大船停泊，皇家旗帜四处飘扬。事实上，许多战舰封锁了港口，只留下一个被严格控制的码头，允许要靠岸和出航的船只单个进出。码头上分布着海军的士兵，在严格地检查着所有要离开港口的旅人。

　　“港口被戒严了。”英理忧心忡忡地说。
　　“十七，”他担心地问，“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抓你的吧？这样你还要下船吗？”
　　“噢是吗，”十七的注意力并不在码头上那些严阵以待的海军那里，而是显得有些焦虑地，不断摆弄英理强迫他换上的衣服：“总觉得有点不习惯的说。”
　　“不习惯也得穿啊。”
　　“那你觉得帅不帅？”十七紧张地寻求着英理的意见。
　　英理皱眉：“帅不帅完全不重要吧？不要引人注意才是最重要的吧。”

　　“不，帅才是最重要的啊！”十七义正严词，然后又转向站在一旁的突然出现的白发血族少女，“伊丽莎白，我是现在的样子帅还是之前的样子帅？”

　　2.0版伊丽莎白看了十七一眼：“因为变干净了，所以现在好一点。”
　　伊丽莎白说的干净，是指十七终于脱掉了那一身拉风的船长服还有腰间的那一大串叮叮当当的奇怪东西。消灭掉乱七八糟的小辫子，将黑色的头发整齐扎好，花了英理半个上午的时间。为了让十七看起来不那么引人注目，英理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七制服，换上白衬衫黑长裤和普通的牛皮靴，再戴上一顶黑色的亚麻帽子。
　　十七心痛地看着被强扒下来的拉风的船长装备，差点就没哭出来：“总觉得我不再那么英俊潇洒了……”

　　小英理有点抓狂，他完全不理解十七的审美标准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到十七异常在意自己外表的那种执着，英理不得已顺着2.0版伊丽莎白的话鼓励十七道：“当然是现在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么？”十七不大相信，“英俊潇洒么？”
　　“英俊潇洒。”
　　“帅的让人睁不开眼？”
　　“嗯……睁不开眼……”
　　“这样啊。”十七忽然变得非常开心起来，完全无视码头上那些正在戒严的海军，蹦蹦跳跳地蹦下船去，“我们走吧！”

　　海盗船长兴奋得浑身都在冒出明亮的小火花。
　　英理用力将十七的帽子往下按，一路担惊受怕，终于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地通过了港口的关卡。
　　其实不仅只是设在港口的关卡，进入教皇领邦以来，英理他们就已经察觉了罗马城中怪异的气氛。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药，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爆炸。走在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高谈阔论。宽阔的广场上空无一人，热闹的集市也大打折扣，店铺关门，就连一家合适的旅馆都找不到。

　　这显然不是为抓一个海盗能有的紧张气氛。
　　在明显是即将发生动乱的恐慌气氛里，连一个能问明情况的路人都找不到。
　　“请问……”英理拦住路过的行人，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告诉他。
　　“小英理，别老是这么一天到晚精神紧张呀～”十七拍拍英理的肩膀，“像我一样，每天多么愉快！”
　　“你那是没心没肺啊！”
　　“不，这是早已洞察秋毫的深沉的睿智。”
　　“睿智个（bi——）啊！”
　　“有骑兵过来了。”
　　十七拽着英理往路边屋檐下躲去。街上的行人纷纷给骑兵的队列让路，一彪人马横冲直撞地通过道路中央，棋手扬起一面紫红色的挂旗，上面刺着华丽的豺狼徽章。

　　“天哪，是奥西尼家族的‘红狼’！”
　　英理仍然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英理的声音不大，但是站在他身边的一个高个儿路人甲却回过头来：“你是外地人吧？”
　　“啊是的。”
　　路人甲露出担忧的表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到罗马来？现在城里人心惶惶啊。传说教皇领邦外各地家族的领主都在招兵买马，都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爆发动乱，教皇现在也不再在公开场合露面，到处都是戒严……”

　　“怎么会这样？”
　　“谁也不知道。”接着另一个略微年长的人也凑过来，“最开始是教皇的宫殿遭到了暗灵入侵，然后城里忽然多了好多魔剑士和黑袍法师，据说那是奥西尼家族的雇佣兵团，再然后就听说教皇陛下重病不起……”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现在整个罗马都被海洋王西泽尔大公下令戒严了。”
　　“嘘，小声点。”
　　“别乱说话……”

　　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周围的人惊恐地纷纷散开。
　　“海洋王？这是哪国的国王？”英理听到不明白的词汇，凝神沉思。十七却仍然非常高兴地安慰英理：“别这么担心咯，再大的动乱也会过去的。”
　　英理白了十七一眼：“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十七弯起眼睛：“就是经验之谈哇。”
　　英理怀疑地看着十七：“你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十七无辜脸：“( ⊙ o ⊙)怎么可能嘛。”
　　英理点头：“也是，怎么说你都是个完全不值得信赖的笨蛋……”

　　两人沿着街道四处寻找一家可以入住的旅店，但是到处紧张兮兮地，奥西尼家族的那一彪骑兵飞驰而过，路上的行人就跑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了。
　　来自远方不知名“乡下地方”的英理十分仰慕罗马城里这样宽阔的大道，宏伟壮丽的建筑簇拥在大道两旁默默无声，从建筑物上垂挂下来的鲜艳旗帜也凝固着一动不动，开阔的街心广场因为戒严的气息而变得空空荡荡，恐怖肃穆的气氛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比刚才奥西尼家族的骑兵疾驰而过的声音更加惊心动魄。
　　英理深吸一口气：“难道又是什么家族来了吗？”
　　十七翘首张望着，为首的骑士擎着一座白底黑七星三角旗，紧接着是一面长长的圣血十字，其后跟着彪壮的骑兵队约十六七人，一座华丽的蓝色四座马车在骑兵的护卫中央高傲地驶过。

　　“哎呀！”十七激动地一跳。
　　英理奇怪地问：“你莫名其妙地在期待什么啊？”

　　飞驰而过的七星旗帜，奔驰到大道的那一头，然后又停下。

　　然后，队伍慢慢地，朝着十七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目的之明确，连英理也紧张起来。
　　他用力地推着十七的胳膊：“是不是来抓你的？你还不赶快逃跑吗？！”
　　十七却无视英理的紧张，一个劲地在搔首弄姿。

　　那架华丽的蓝色马车里，年轻有为的康拉德小侯爵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坐在他对面，一个相貌干净利落，身穿深红色卫队制服的青年问道：“侯爵大人，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康拉德小侯爵揉了揉眉心，希望把那个混蛋的身影从脑海里揉出去，“一定是最近太疲劳，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幻觉。”

　　“怎么了？”
　　“刚刚，似乎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各方面都无下限的混蛋……”
　　“哦，我也看到了。他还和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少年在一起。”面瘫脸的青年毫不惊讶地说道。
　　“什么？”康拉德小侯爵俊脸一黑：“马上给我转回去！”

　　忽然被一群高大的骑兵包围起来，英理已经在心里断定百分之一百是十七那个混蛋又惹祸了。
　　蓝色的马车停在他们俩人面前，侍从恭敬地拉开车门，一个身披做工考究的紫色斗篷的贵族少爷走下马车，刚下马车，就眼神愠怒地打量着英理和十七。
　　随着贵族少爷身后，一名穿着深红色规整制服的年轻人也走出车门。

　　年轻人严肃的目光划过英理的脸，然后看向十七。
　　他的眼神略带评价色彩，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十七的一身新行头。
　　“日安，选帝侯大人。”把十七上下看了一遍，年轻人终于向十七冷淡地点了点头。

　　“？？”英理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十七，“选帝侯是什么？”

　　十七第一次被西泽尔的这个心腹侍从如此礼貌地问候，一下子高兴得尾巴都窜到了天上：“哎呀是小路克呀，好久不……”

　　“把他给我抓起来。”
　　十七的寒暄被无情地打断了。

　　带着冷哼的高高在上的语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虽然从头来过，死对头就是死对头，不管轮回多少次也是一样的，康拉德小侯爵无论哪辈子都看十七不会顺眼，谁叫这个肮脏不要脸的恶魔海盗——听说还是什么选帝侯，总是像个苍蝇一样在亲爱的费敏叔叔身边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哼╭(╯^╰)╮，恶魔就是恶魔，又丑又脏又不要脸。

　　康拉德挑高眉毛：“擅闯威尼斯宫，惊吓教皇圣座，盗走伯多禄的钥匙，这是一百次的绞刑和火刑都免除不了的重罪！”
　　狠狠地咬着牙念完十七的重罪，说出吓得你屁滚尿流的刑法，康拉德小侯爵觉得心里平坦了一些。

　　十七眨着眼，伸出双手。

　　“嗯？”康拉德小侯爵疑惑了一下。

　　十七真诚地用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盯着康拉德小侯爵：“请把我抓到七星宫吧！”

　　“你特么想得美啊！！！”
　　小侯爵终于忍不住放弃了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