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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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一大片的乌云飘过。
橙茉堇讲述了许久之前的事，她的身世，她作为人类时快乐过的时光，明明在她口中都是些快乐的事，但在蓝堂英听来，她却仿佛在讲述着一段忧伤。
橙茉堇死过一次，她的心脏被人挖穿，原本已经不可能再复活，但绯樱闲用自己的能力保存了她的吸血鬼因子，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绯樱闲不间断的流连在许多国家，只为寻找一个合适她的身体，终于，绯樱闲找到了，在东方之国存在着一个叫尚泽月的女子，绯樱闲便将她带回国，因为……她诞下了最适合放入橙茉堇吸血鬼因子的身体，在尚泽月最落魄的时期，绯樱闲无疑成了她精神支柱，于是，她听从了绯樱闲的话，改名为青木泽月。
在橙茉堇未复苏之前，青木泽月做了所有母亲应做的，即使没有父亲，她也给了橙茉堇所有的爱，橙茉堇并不觉得孤单寂寞，在那段时间内，她很开心，直到青木泽月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之后再也没有起来。
再后来，因为她的奇异能力被元老院发现，她被抓去做了许多实验，最后还是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是人类，所以，曾经她也坚信自己是人类。
蓝堂英想知道，在橙茉堇的口中，包括那夜她所提到的事，在她初遇绯樱闲之时，绯樱闲还是个孩子，这样算来，以吸血鬼的年龄算来，橙茉堇是多大？
“啊……你的脸上写满了疑问，想问什么都说吧，今天我心情很好哦。”橙茉堇靠在石碑上，表情看起来很安心。
“那你，现在是多少岁了？”
橙茉堇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笑得张扬而猖狂，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是蓝堂英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以前她总是微笑，那样的微笑看起来是说不出的忧伤，但现在，她的笑却是实实在在的。
“笑什么呢？”
“我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啊，只是觉得很好笑所以就笑而已。”她将头靠在墓碑上，眼角笑出的泪花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那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我以为你会问是谁杀了我，或者是为什么闲会有能力保存我的因子，又或者，我是怎么苏醒的，很多吧……”
蓝堂英眸光黯淡，“你不是不希望我深究么，你不希望的，我就不会做。”
橙茉堇怔了怔，随即轻笑，“所以我才说……你是个好孩子。”
蓝堂英不明她话中之意，但她称自己为孩子还是让他很不愉快，“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望着月亮，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年纪，这种东西还真没算过。”
“哈？你别告诉我你是个老妖怪。”
“嘛，呐……可能差不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奶奶也没关系。”
蓝堂英嘴角一抽，“怎么可能！”
“呵呵……”她不反驳，只是浅笑。
月光很美，如流水一样倾泻下来，橙茉堇靠着石碑，嘴角漏出淡淡的笑容。
时光渐渐流淌。
过了好一会，她才站起来，很郑重的朝着墓碑行了礼，“谢谢你赐予我这个身体。”接着，她走到墓碑前，如最初那样，将手轻轻放在墓碑上，不同的是……她的眼神变了。
随即，石碑在她手下，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连同碑后的墓……与那地中的棺椁。
风轻轻吹过，尘埃开始在空中飞舞。
蓝堂英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碧色的眸惊愕地落在她的脸上。
橙茉堇就站在这片飞舞的尘埃中，微笑地看着一点一点腐朽成沙的碑墓，用那双妖冶的眸，她黑如浓墨的长发还在空中飞舞。
蓝堂英楞着，仿佛有什么迷了他的眼，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
橙茉堇渐渐朝他走来，踩碎地上的娇嫩菊花，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除掉的弱点，不能留下。”
她嘴角的笑如此温柔，却又分明残佞。
蓝堂英没有办法想象，初来时她那么依恋的这座墓碑，她靠着它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悦表情，倚着它笑得那么张扬，他看得见她那真实的笑，她眼底的眷恋，以及对这个名叫青木泽月的女子所有的不舍，然而，她竟然亲手抹掉这一切，甚至让这个赐予她新生命的女子尸骨无存。
蓝堂英更不能想象她此刻的心情，他定定的注视着橙茉堇的面庞，可惜，此刻的她是没有表情的，没有微笑，没有忧伤，也没有冷漠，他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但这张精致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恍然忆起昨夜她站在自己身前说的那席话，那时她眼底的悲戚，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此刻的她在想什么呢？亲手毁掉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橙茉堇的目光渐渐往上，望向天际，语气如平常一样，“我们该回去了。”
即使她可以忘记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蓝堂英却无法忽视，他承诺过不深入她的事，但现在他有一个不得不问的事，他心底像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发疼，不问他一定睡不着。
“堇……”
“嗯？”
“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橙茉堇转过头来。
她明明在微笑着，刚才笑出的眼角的泪渍还未干，她的双眸渐渐放大，最后沉寂。
“英，你有珍爱的东西吗？”
“有。”
“如果有人毁了你心爱的东西，你会如何？”
蓝堂英一怔，随即冷哼，“当然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当这个人是你自己呢？”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她的感觉？毁了自己珍爱的东西的人，自己必定会恨之入骨，所以，答案其实很简单，她是恨着自己的。
她抬起双手，“你知道迄今为止，我用这双手毁了多少自己珍爱的东西吗？刚才你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样，这也并非最后，我所珍爱的，在这世间还有一人，他曾赐予我光明，也让我堕落黑暗……”
她的表情明明是那般坚定，但蓝堂英看见了，在这黑夜中，她的手在轻颤。
蓝堂英上前一步，倏地将她的手握住。
琥珀色的瞳孔一缩。
“你到底背负了什么，是什么如此沉重……”他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至少，我希望你知道，如果可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她轻轻回握着他的手，眼底涌动着谁也不曾发觉的暗色，“谢谢，一定会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橙茉堇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由缥木银送回了橙茉宅邸。
这是橙茉堇在复苏后第一次回本家，仆人以及穿戴肃穆的橙茉一族三人都在门口恭迎，橙茉简本是橙茉一族现任当家，在橙茉堇走进大门之时，他竟也毕恭毕敬的对橙茉堇行礼。
唯有一人愣愣的看着橙茉堇，那是一个五岁的小孩。
橙茉简站在孩子旁边，冷声呵斥，“小政！”
“啊，是！”孩子很惊慌的连忙行礼。
女仆接过橙茉堇的行礼，她徐徐走过来，蹲在孩子身边，“你就是云政吗？”
橙茉云政忙道，“是！”
橙茉堇笑着，“很久没看见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她轻轻摸着他的头。
看得出来，孩子还是很慌张的。
橙茉简恭敬道，“您还是先进屋吧。”
女仆拉开了中世纪风格的五米高的米色大门，橙茉堇点点头便朝里走去。
女仆泡上了几杯咖啡。
寒暄了许久，橙茉堇才切入正题。
“缥木银已经向我求婚了。”
橙茉夫妇都不由震惊。
缥木银是与绯樱闲有婚约的男子，绯樱闲悔婚在前，他要另找伴侣确实是在情理之中，但在血之一族能与他匹配的女性多得是，但他沉寂了四年，最终却在堇大人复苏之后突然出现并求婚，这背后的目的不得不让人深思，就单缥木一族的纯血种便有数十名，再加上君主制的废除，现在掌管元老院的一条一翁与其关系也甚为密切，毫无疑问，缥木一族是在现今的八大纯血家族中最昌盛的一族。
橙茉简忽然站起来，“堇大……”意识到不应有的称呼，他改口道，“堇，这婚约我们不能接受，缥木银想利用你，甚至我们橙茉整族来达到他们妄图统治整个夜之一族的目的。”
橙茉简的妻子橙茉单也持赞同意见。
橙茉堇轻抿了一口咖啡，浅笑，“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
“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想法。”橙茉堇放下杯子，“我累了。”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橙茉简也只能让女仆带路，请她先行回房休息。
这时，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走进来，垂首道，“老爷，枢大人到访。”
橙茉简的目光移到橙茉堇身上，却见她愣了片刻后淡淡道，“请他回去吧。”
拒绝枢大人？！这是在橙茉家就任了上百年的管家从未听闻过的事。
见管家惊愕不动，橙茉简道，“照她说的做！”
橙茉堇垂下眸，跟着女仆走出大厅。
经过院子时，橙茉云政蹲在沙地上玩着泥沙，她朝女仆道，“前面那间就是了吧？”
“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女仆恭敬的退下。
橙茉堇走到橙茉云政身边，“在玩泥沙？”
橙茉云政抬起头来，见是她，忙慌张道，“堇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五岁的孩子，声音还很稚嫩，好听的紧。
橙茉堇微微蹙眉，“我很可怕吗？”
“不……不是……”他咬咬下唇，“父亲说，家里会来一名尊贵的大人，一直叮嘱我不要失礼，但是……”
“嗯？”
“对不起……明明……明明练习过很多遍的，看见堇大人的时候还是失礼了。”
他的小脑瓜垂得很低，橙茉堇忍不住轻笑，“是吗。”
“对不起，因为我没有看过像堇大人这么好看的姐姐……请你赎罪。”
他的小脑瓜垂得更低了。
橙茉堇故作邪恶的笑着，抬起他的脸，“我可不原谅你。”
他原本可爱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橙茉堇说着就揪起他的脸蛋，力道虽不至于弄疼他，却也让他咧开了嘴，“要是一直这样笑，我就原谅你了。”
咦？
橙茉堇唇边温和的笑感染了橙茉云政，他眼底顿时滑过一道漂亮的光，裂开了大大的笑容，开心的点头，“嗯！”
见他恢复活力，橙茉堇起身道，“那你玩吧，我有些累了，要先回房休息了。”
语毕，她正欲转身，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按在了旁边的樱花树上。
“姐姐！”
橙茉堇被撞得头脑发昏，回神之际才看到把她压住的人。
“枢？”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26.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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