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堇色年华》zero殿下

24、24.她很难过

　　半小时后，当橙茉堇踏入大厅之时，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连轻音乐也全无，更甚是所有人的呼吸也被摒弃了。
　　年轻一辈的血族不过因见到了这个从未在夜之一族社交界出现的纯血种之君而感到震惊，只有年迈的吸血鬼们才知道，身为纯血种的她，这张容颜后代表了何种意义。
　　有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在这安静地近乎诡异的大厅内异常清晰。
　　橙茉堇的目光移了过来，漂亮的眼睛妖冶得惑人心魄。
　　摔碎杯子的是个年迈的血族，他瞳孔紧缩，那惊恐的表情仿佛他看见的不是纯血种之君，而是凶猛的怪物，然而橙茉堇只是这样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
　　周围的血族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皆向橙茉堇垂首行礼，她淡淡道，“不用拘礼。”视线滑过阳台，那抹白色的身影被落地窗帘遮掩了半边，他深邃的眸黯淡无光。
　　橙茉堇站在旁边独自呆了一会，不时有人过来与她攀谈，她疲于应对，更着实不喜欢这种吵闹，不一会就觉得头疼得紧，只好先行一步离席。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借由这次宴会宣告夜之一族她的回归，那些先行离席的元老院的元老们最多不过是回去调查曾经的事迹，以及她还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后院种植的蔷薇花开得正好，明明是不合季节的花开，却能这么艳丽，她被这股花香吸引过来，伸手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真香。”
　　蔷薇尖锐的刺划伤了她的手指，她似乎并不觉得疼，只是把玩着花朵。
　　橙茉堇喜欢蔷薇，喜欢把它们的花瓣一片片的撕扯下来，留下指甲的掐痕，或者把它们揉成汁水，她不明白它们为什么没有血液，这是不知道疼痛的生命，让人徒生恨意。
　　这里是后院，原本不应该有人，更不应该是她的声音。
　　橙茉堇走到窗前，从她的视线看过去，优姬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小男孩站在她的旁边，她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得知她是送这个迷路的孩子来到了这里。
　　呵……橙茉堇冷笑，真是好巧呢。
　　毫无疑问，橙茉堇是讨厌优姬的。
　　小男孩跑出去了，优姬无所事事的在房内踱步，橙茉堇觉得无趣，背靠墙壁玩着已经不成形的蔷薇。
　　细碎的脚步声从窗户内传来，她转头望去，却见玖兰枢走了进来。
　　她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实际上，也许是她没在听着，映在她漂亮的瞳眸上的，是玖兰枢落在优姬头上的手，那终年冰凉的手，那宽厚的掌心，那修长的手指此时正抚摸着优姬的发。
　　似乎有什么在割据着她的神经，手中花瓣早已被撕扯下的蔷薇枝蕊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
　　她看见优姬笑得很甜美，那样的笑是她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
　　橙茉堇勾唇轻笑，唇边蔓延着深不见底的悲凉。
　　也许她早该知道的，他的样子变了，是因为这个身体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血族会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异性有非同寻常的好感，所以，这个身体会对优姬有好感，所以，他只是遵从了这个身体的本意，所以……所以……
　　既然是这样，她还在纠结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她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前进，他继续守护着优姬甚至与她对立。
　　也许是屋子里的灯光太过明亮，习惯了黑夜的她无法适应，眼睛被刺得生疼，她觉得自己应该去黑暗一点的地方。
　　绕过后园，她走到了湖边，这里同样很安静，实际上在别人的宅邸随意乱走是不合礼数的，但此刻的橙茉堇并不想考虑这些繁复的事，她需要安静。
　　过了半个小时，在青苔石的阶梯上几乎睡着的橙茉堇被蓝堂英叫醒，说是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橙茉堇便随同蓝堂英一同离开，走过走廊的拐角，正好碰见玖兰枢与优姬，也许是上次的事给优姬带来了心理阴影，当她看到橙茉堇走过来时，下意识的抓住了玖兰枢的袖口。
　　橙茉堇淡然的扫视了二人一眼，优姬如此举动，一向讨厌他人触碰的他并没有躲开，她与玖兰枢擦肩而过，蓝堂英朝玖兰枢行了礼之后，跟上了橙茉堇的步伐。
　　玖兰枢垂下眸子，并未回头，带着优姬离开。
　　橙茉堇随意的看了房间，装饰之物鲜少，摆设也简单得只有两张单人沙发与床，却让人感觉十分和谐。
　　“你应该比较喜欢简答一些。”蓝堂英说道。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橙茉堇眸中漾过一丝笑容，唇边弧光淡淡，“是吗？”
　　蓝堂英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怎么了？”她问道。
　　蓝堂英垂眸，嘴唇张张合合许多次，也许不知如何启齿。
　　“你觉得我很可怕？”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橙茉堇是知道的，她杀了闲，帮零转生成为level D，而蓝堂英整夜都守在外面，他目睹了一切，害怕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蓝堂英连忙道，“不，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开心。”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却不想是这奇怪的话，橙茉堇轻笑，“你又知道了？”
　　蓝堂英别过头，“你别那样笑。”
　　橙茉堇走到他身前，与他四目相对，低声道，“不然，你要我哭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我这里……”她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嘶哑，“这里有个洞，谁也无法弥补，日日夜夜的痛着，撕心裂肺。”
　　蓝堂英是不了解的，但是当他看到她那双眼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无法思考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字词来阐述，说悲凉，或者是哀伤吗？不，完全不够。
　　那样的悲戚，仿佛就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也及不上半分。
　　蓝堂英愣神了片刻，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做，但是眼前她纤细的身躯让这刻的他忽然生出一股保护欲，却完全忘了眼前的人是纯血种，即使身影如此单薄，也有着无法估量的力量。
　　行动是没有经过大脑的，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难过的话，这里借给你。”于是，在没有经过橙茉堇的同意，他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中。
　　橙茉堇惊得瞳孔一颤，然而，只是瞬间，她渐渐收敛自己的情绪，她将头埋在蓝堂英的胸口，鼻尖还有他惯用的熏香味，淡淡的，像草莓跟青草混合的味道。
　　“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如此说着，却也是几个世纪以来，除了闲，第一个真心给自己拥抱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见，蓝堂英只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自己的胸口，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橙茉堇终于完全敛好情绪，她需要转移话题，便抬起头来道，“我饿了。”
　　“咦？”
　　“你要吃什么？”
　　橙茉堇笑得邪恶，“你说呢。”
　　蓝堂英咽了咽口水，蹙眉想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撩开自己的领口，别过头说道，“那你吸吧。”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表情，橙茉堇忍不住笑，一边踮起脚尖，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蓝堂英的脖间，蓝堂英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她伸舌舔了舔蓝堂英的脖子，余光落在他右颊的轮廓上，轻叹了口气，只得在他耳边低声道，“算了，我还是忍忍吧。”
　　蓝堂英奇怪道，“怎么了？”
　　橙茉堇扶额，“你那样的表情我进行不下去。”
　　蓝堂英蹙眉，“我有什么办法，自从进了学院，这么些年都没再吸过血或是被吸血过了，难免有点紧张嘛。”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你不是饿了，不然我给你血液沉淀剂吧。”
　　“我不喜欢喝那玩意儿。”
　　“那另外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
　　“真的？”
　　“恩，真的，我也不太喜欢吃人类的东西。”
　　蓝堂英大叫，“啊，你干嘛啊？！”
　　橙茉堇背对着蓝堂英，一边解开后颈的纽扣，一边很自然的说，“脱衣服啊。”
　　蓝堂英连忙捂住脸。
　　橙茉堇回过头，见他捂着脸的手分明留出了很大的指缝。
　　“你是在捂脸还是在捂眼睛？”
　　蓝堂英脸颊绯红。
　　“还不走？要不要我脱光给你看？”她笑得无比妩媚，妖冶得像是血红蔷薇。
　　蓝堂英脑子这才正常运转，慌忙跑出去，一会后才记得回来把门一同关上。
　　橙茉堇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不过是看到了那一幕而已，她竟然因此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压抑太久……幸亏蓝堂是个好孩子……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胸口，目不转睛的望着天花板，自顾自的呢喃。
　　‘对你来说……优姬已经胜过一切了吧……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