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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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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加兰先生。”我把一支笔横在撅起的嘴上。
“海茵,”他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扫了过来,略一斟酌后继续说道,“应该说,我很欣慰你有这种敏锐,我的确另有秘密身份。”
我吸了口气。
“但是如果你知道,我们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做过怎样的努力,就不会再问下去了。”
他的侧影锋利而分明,眉心皱起,嘴角抿得很紧。
我只是想了解他,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未知,有着与我一样相貌的人。他是爷爷和我之间的一道空白地带,那上面会生长着怎样的草木?他从事着某种危险的职业,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你知道……逻辑是无远弗届的。”
血脉的牵系同样无远弗届。
他伸手在我后脑勺上拍了拍,却任由沉默拉长下去。我们依靠思维来探视对方,这种属灵的交流方式能僭越漫长的离别,使我们联系在一起。而只要我想了解他,思维就会蔓延到各个地方,总会遇到危险的禁忌。
“最近我也在思考,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或许这反而能使你幸免于万,。景色呼啸掠过身旁,此时我却感到怡然。
“我可以问你之前在哪里吗?”
“兰斯贝格,慕尼黑东北。”他顿了顿,用语言指出坐标。那是关押二战战犯的监狱,这个地点曾经也关押过未上台的希特勒。
“那儿还好吗?”
“爷爷告诉你的?”
“不,”我把自己深深地安置在副驾驶的靠椅里,看着前方汹涌而来的山岭。“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为什么。”
“爷爷不喜欢你。”
他没有辩解。直到慕尼黑的市区从地平线上浮起渐次跃入眼帘他才换了档,汽车在稍显破旧的城区穿行。我看着逐渐密集的房屋,南德意志色彩鲜明的城市在眼前铺张,“你穿军装还挺帅的。”
“当然。”
“警卫旗?”
“……别让你爷爷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父亲的所从。他那令人惊讶的坦诚在今天看来更像是一种认可,我们不像父子,但他将我视为血脉相通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