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赋》倾天

10、第 10 章

　　南宫煌翻了一个身，觉得全身酸痛，忍不住“哎哟”一声，醒了过来。只见常纪一脸忧思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醒来，面上露出喜色，道：“煌儿，你终于醒了！”
　　此时天色已大亮，南宫煌揉揉眼睛，坐起身道：“爹？……你怎么在这？哎哟，我怎么全身都疼……”常纪瞠目道：“煌儿……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事……啊？！”南宫煌正迷糊到一半，忽地想起昨晚变身之事，急忙跳下床道：“爹！昨天掌门来了！他有没有……他知道我的身世了！会不会不让我再打通地脉了？”常纪被他吓了一跳，听得他原是担忧此事，便道：“不会的，爹知道的掌门都知道。他还叫你今天醒来后去无极阁。”南宫煌听罢，转身便奔出门外，常纪唤之不及，只得匆匆跟随而去。

　　常纪忧心忡忡地看着南宫煌一行人随掌门走向锁妖塔。听掌门说南宫煌的妖化之状需得入锁妖塔取化妖水方能解除，而锁妖塔内危机四伏，此行实在是吉凶难料，自己身为蜀山弟子，受师门严令禁止入塔。虽掌门已说应无大碍，但坐视爱子涉险，仍是心神难安。
　　正踌躇间，看徐长卿已由塔下转身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徐长卿见常纪面上忧倦之色交杂，道：“师弟勿忧，南宫现在实力不俗，当能应对。若一个时辰后还未归来，我便入塔寻人。”常纪大惊，道：“掌门！这……万万不可……”徐长卿只道：“救人要紧。”便转身回了无极阁。

　　“站住！”
　　徐长卿站在锁妖塔前，缓缓回头。
　　魔尊重楼站在离他不到十步的地方，冷冷地打量着他。
　　未穿厚重的掌门礼服，只着轻便衣裳，蒙尘多年的七星剑背在背上。重楼忽然觉得徐长卿这个样子很陌生。
　　“——你要进锁妖塔？不自量力！”
　　“救人要紧，请阁下见谅。”徐长卿向重楼一揖，转身登上锁妖塔前的台阶。
　　“姓徐的！——不许你进锁妖塔！”红光一闪，重楼出现在徐长卿面前，咬着牙道。
　　“阁下——”
　　“掌门！”常纪冲上前来拦住徐长卿，道：“煌儿何德何能……况且您伤势只怕尚未痊愈，请掌门允我进锁妖塔！”
　　徐长卿摇了摇头，道：“进锁妖塔于你太过危险，且地脉一事已劳南宫许多——”
　　“哼！”被遗忘在一边的重楼转身离去，方向正是朝着锁妖塔，宽大斗篷带起一片旋风。因此他没有看到，徐长卿那双深海般的眸子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锁妖塔的幽幽紫光中。

　　落入血池时，南宫煌以为自己死定了。
　　锁妖塔内虽然机关重重妖物无数，但三人均非等闲之辈，一路行来并未受伤。只是向下行走得远了，南宫煌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脚软。这塔中的化妖水，毕竟还是对半妖之身的他有影响的。
　　取化妖水的路途，确实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温慧不知触到了路上的什么机关，整个人向地下陷落，南宫煌扑过去拉她时也跟着掉了下去。雷元戈被两个人的下坠之力一带，三人就一起摔入机关中。幸好这机关只是个活板门，三人坠下之后掉在一处血池的通道上，却是因祸得福，这脚下血池中便是令妖物丧胆的化妖水。
　　化妖水取到了，野蛮女的镜子却丢了。南宫煌的头越来越昏，只得原地看着温慧雷元戈二人垂头丧气地无功而返。正欲开口，忽然头中轰鸣，脚下一软，便向血池中倒去。

　　温慧和雷元戈救之不及，正惊叫时，一团红光止住南宫煌下坠之势，随即将他抛上地面。南宫煌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爬起来，就见到空中落下一个身影，连忙抱拳道：“多谢救命之恩！”

　　“哼！到此何事？”
　　“我们来此取化妖水，治我的病。”南宫煌虽然直觉魔尊是友非敌，但每次见到重楼时，还是有种快要被这无形却似有质的气势压扁的感觉。
　　原来是为了这个家伙，姓徐的才想要入塔——重楼冷睨着面前的半妖，哼道：“治病？姓徐的不能治？”
　　南宫煌赶紧答道：“正是掌门要我入塔来取化妖水的。”

　　“哼！为什么总有不相干的人拼命帮蜀山。” 十几年来未曾入过锁妖塔的重楼觉得烦透了。不想这句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被南宫煌耳尖听到，随即笑道：“您不也是一样？”
　　“胡说！”
　　南宫煌打了个哆嗦，连忙打圆场道：“对、对不起！您别动怒……”
　　“本座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人……”重楼蓦地住口，但南宫煌已经两眼发亮地望着他道：“人？什么人？”
　　话一出口，南宫煌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而温慧犹不知死活地追问道：“是您喜欢的人吗？” 南宫煌惊得赶紧去捂温慧的嘴，因为重楼的眼神一霎间锐利如刀从他脸上割过，他几乎觉得魔尊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快要把自己给烧着了。

　　重楼觉得自己是被迷了心窍，居然会进锁妖塔来。
　　可是看到那个小半妖面上一副对他的掌门崇拜到近乎迷恋的神情，心里又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还带着他们去了飞蓬家里。
　　满心的躁意无处发泄，重楼想也不想，一脚就把新安当看起来很结实的大门踹了开去，然后毫不意外地听见了门内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