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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Time lost can not be recalled. ...

  •   02.Time lost can not be recalled.
      [光阴不可追]

      「你看,今晚月亮也不错呢,从你的落地窗里能看到吧?星星也很美……」
      电话的那头,虎彻桑正用像孩子一样兴奋的声音,向他描述休特尔比尔特无法拥有的夜色。巨大都市灯火通明,映照得夜晚恍如白昼。
      “……看不到啊。”
      巴纳比低声地说。他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关掉了巨大的显示幕,甚至透过桌上残留的红酒望向天空——仍然只有像是调错了对比度一样、灰蒙蒙的泛着城市光晕的罩幕罢了。
      「欸?怎么可能呢,你看,就在正上方——我能清楚地看到三颗星和四边形,那是猎狗座吧?」
      当然看不到啊,虽然听得见对方的声音,距离也不算太远,但却并不代表我们看得见同一片天空。还有什么是猎狗座啊。
      “是猎户座。”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但心脏一下一下地捶着,像是什么撞击敲打着巨大的空洞,巨大的回声充斥了他空荡的寓所。
      耳边的人仍在喋喋不休:
      「原来是猎户座吗?管他的,果然看得到吧?巴尼,那边的三角形的星座是——」
      忍无可忍。不管是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身体的热度,还是隔着听筒,去品味漫天星光的浪漫,他都——忍无可忍。
      “虎彻桑是笨蛋。”
      淡金色卷发的年轻人飞快地掐断了电话,他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年轻是自控力的代价。就像理智告诉他年龄差距十岁以上的恋情维持的可能性,但实际上还是踉跄着一头栽了进去。至少这个人不会伤害我,在心里下了如此的判定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为情人——虽然没有办法公开,但巴纳比已经觉得很满足。这位年仅24岁的全民偶像,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拥有和他外貌相称的情场经验。
      他有过世却无法释怀的妻子、可爱的等他回家的女儿、乡下待他供养的母亲,他即将退役、回到故乡、不能在朝夕共事的事情,巴纳比都选择性削除了。
      漆黑的房间里,室内灯光和夜间照明像是人造的星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优秀的隔音功能让此刻的屋子静得吓人,他甚至听得见待机中的电脑发出电流通过的细微声响。但他更记得就在这间屋子里,他的前辈抵着他的额头,在□□的间隙喊他所专属的昵称时的情景。低沉的嗓音带着暗哑的回声,像静电似的在黑暗中打出细微却连绵的幽蓝色火花。
      ……巴尼……
      烦躁地扯松了自己的领口,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向自己身下探去。
      ……不哭了,小兔子……
      热度直向上窜,沿着小腹烧上去,喉咙发苦,唇干舌燥,想要落在什么潮湿的地方。
      ……喏、你看,我在这里呢。……
      心猛地被提起来,又狠狠地坠下去。除了手心的湿濡外,他一无所有。
      “大骗子。”
      不该忘记约会的。他脱力地倒在椅背上,想象着对方的怀抱,终于沉沉睡去。

      先是手机;接着是门铃。难得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巴纳比撑着脑袋拧着眉睁开眼睛。
      这么晚了,“谁?”
      “……”门外的人踟蹰了片刻,“是我啦,巴尼。”
      走到门口的主人不做声,转身折了回去。
      “喂巴尼!别不理我嘛!……虽然知道你生气了……”
      巴纳比不理他。他洗了把脸,戴上眼镜遮盖自己看起来有些寒碜的黑眼圈,再重新坐回躺椅上,将灯都打开。这时门才喀喇一声,留着奇怪形状胡子的大叔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我进来了。”他打量着巴纳比的脸色,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生气,“你怎么都不搭理我?”
      “老年健忘症么?”
      “诶诶?一见面就是这么伤人的话——”
      “你知道早就输入过了你的指纹码。”巴纳比直视着他,“为什么不立刻像这样自己开门进来?”
      “你手机也没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睡了……”
      “吵成那样谁睡得着?”
      “是,”大叔抓着自己的帽子,“所以我按过门铃就后悔了嘛。”

      巴纳比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即使我在睡觉,你也当然可以进来”——对欧吉桑说这样的道理有用吗?他现在会点头称是,但到时候还是会像这样敲门吧。就像那个被打入冷宫的指纹码。

      “喔,巴尼你果然也有喝酒么?不过我记得你睡前都是喝牛奶的……”虎彻拿起桌上的红酒说,他甚至拿起来打算喝掉剩下的——巴纳比回头看的时候,那杯子的边缘正接触着他的唇角,鲜红的液体流入喉管里。急忙三步并两步走去夺下那支酒,已经几乎见底了,对方还大失所望地喊着:“——欸——给我喝嘛别那么小气——”巴纳比却只顾着脸颊发烫,都是这支ROSE的错,他告诫自己睡前喝酒绝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举动。

      搭档去厨房了。虎彻躺在他刚刚睡过的靠椅上,身下传来对方残余的热度。他试着往天空望去,虽然刚才在路上就证实过了,不过这一下看的更为清楚。那泛着一层灰败色泽的夜幕上什么也没有,是和乡下酒馆门前全然相反的夜空。

      两杯热腾腾的牛奶冒出的蒸汽弥漫在彼此的视线之间,巴纳比新作的睡前饮品,给他的那一杯还特意匹配了大叔最爱的口感和甜度。“那,来做什么?”
      “因为,电话里、你好像生气了……”笨嘴拙舌的前HERO试图解释。
      “就这个?”巴纳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看了看钟。
      “唔,用了一点能力,虽然不够多久,但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客车……”虎彻望了望窗外,“从进城的时候就在想了,果然看不到星星啊,这里。抱歉,巴尼……我忘记了约会,还在那儿自以为是地自说自话……抱歉。”
      “……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啊。”巴纳比皱了皱眉头,抱着胳膊,“忘记的是我,我才应该道歉。”他面向虎彻坐直身体,“对不起。”
      大叔愣了愣,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最后他噗地一声笑出来。
      “什么嘛,一本正经地为了星星互相道歉……”
      “都说了不是因为星星。”
      瘪着嘴的金发帅哥单膝跪在靠椅上、从后面环过情人的肩膀。他们彼此沉默着,望着一无所有的天幕,都有话要说,但却又都没有讲。
      “巴尼。……虽然看不见……但它们还是在那儿的吧?只是被蒙蔽了……”
      “当然存在。只是由于城市灯光过于璀璨,使得夜空的背景变得明亮,降低了与星星的对比度,就像在白天由于强烈的阳光看不见星星一样。可能也有环境污染的问题。”
      “哈哈,原来这样。真是详尽,巴尼酱果然是优等生呢。”
      “是虎彻桑太缺乏常识了。”
      “……所以我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他喃喃地说,人造的星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巴纳比想要低头去吻他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眼角鱼尾的细纹。对方的手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所渴望的发展。“这一趟来……我有话对你说。其实果然,当初离开休特尔比尔特的时候就该说的,可是那个时候……”他扯开有些苦涩的笑容,“我们都还看着同一片满是星星的天空呢。”
      “我不要听。”巴纳比急忙放开了环着他肩膀的手,但虎彻更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尚未取下的联络器还箍在上头,因为这一拽的力度而在皮肤上磕出了浅浅的印痕。就在不久前,他们手腕上的联络器都是同款的,呼叫的声音也总是同时响起。虎彻深邃的眸子将他紧紧缚住,挣脱不开。
      “听我说完,巴尼。大叔我啊……最近记性不太好了。大脑像是一个快要坏了的扇区,总觉得随时会忘记友惠的事;只有看着小枫的时候才会觉得好一点。”
      “……是因为我吗?”
      “你看,我已经是个大叔了嘛。将来肯定也比你死得早吧?巴尼那个时候一定又会哭了。大叔最怕看到巴尼哭啦、比看到小枫哭还没辙……心都揪起来了。但是你知道,我没法一直陪你、没法把你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我都说了不用在意那些的!”
      “不,必须在意啊。不然会忘记的。时间久了,不见面也无所谓的话,就会觉得不联络也无所谓了。渐渐的通话间隔越来越长,通话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共同的话题、兴趣、过往,都一点点地被削除;最后连这个人……也忘记了。”
      他放松了一点抓着巴纳比的力道。对方抽开手腕,姣好的眉尖蹙在一起,但绿色的眸子却偏开视线,大概是已经听懂了,但却还执拗着不愿意接受:“你到底想说什么。”
      虎彻交叠着双手站起身,面对着自己金发而年轻的情人。城市的夜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将他整个人映得隐隐憧憧,看不清表情。但动作却一如当初打算告知拍档辞职信息时一样郑重,将帽子盖在他的心口上。
      “我们……这种关系就到今天为止吧,巴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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