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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三章 机关算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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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寒风骤起,马背上的赵彦暗暗压住胸口传来的隐隐疼痛,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嗽了一声。
“殿下!”齐贵急忙赶上来,把随身的水袋捧过去,小声问道,“要不要停下休整片刻?您……”
赵彦看他一眼,似乎有点隐秘被发现的无奈。拓支莫宝虽然武艺略低一筹,但内力与耐力皆不弱,并且擅寻时机,为了能令他毫无还手之机,最终失去斗志,赵彦也几乎用尽了全力。战斗时精神抖擞尚无察觉,一旦松懈下来,他才觉旧日伤痛如影随形而至,知道此次是用力过分了。同时心中不免遗憾,许多过去可以轻易做到的,毕竟已力不从心。
见齐贵的担忧关切之情挂在脸上,赵彦安慰地对他笑笑,只是接过水袋道:“此处不能停。”
齐贵立刻明白,不敢多问赵彦身体,只殷切道:“裴将军大概已接到殿下发出的手令了,他应能很快前来与我们会合。”他从内心盼望赵彦能快些结束行军休养身体。
赵彦却道:“不,我给裴潜另有指令,他此时应在袭击羌渠部的路上了,我们只需与太子会合。”
齐贵惊讶地微张了嘴巴:“可是,我们刚刚突袭了拓支部,消息想必已经传开,那胡羯各部岂不是早有防备?裴将军此去未必还能如我们这般大胜了。”
赵彦赞许地看着齐贵,笑道:“你说得不错,不妨再想一想,为何情势如此不利,我却还要让裴潜一定前去。”
齐贵绞尽脑汁想了片刻,越想越似不敢相信,看见赵彦鼓励的眼神,这才大胆地出声:“殿下……难道有意要让裴将军输?”
赵彦微笑着点头:“如果他输了,我们该如何?不妨接着说你的想法。”
齐贵又想一阵,试探道:“我们……应该趁他们得意并放松警惕之际,再度突袭?”
赵彦听到这里,不由得拊掌大笑起来:“齐贵呵齐贵,你这小子!”
齐贵脸微微发红:“殿下,我乱说几句,您可别当真。”
赵彦目光闪闪发亮:“我为什么不当真?齐贵,你有这般见识,不枉跟我几年,也不枉你的李福兄弟当初的牺牲了。原先,我的箕豹军只是为破南越而突击练出的水战之兵,勇武有余而谋略不足,可是假以时日,谁说你们不会成长为与燕骑营平分秋色的力量?箕豹军虽已有裴潜、燕七出而为将,但他们毕竟最初成长在燕骑营中,不算箕豹营的功劳。齐贵,你有没有志向成为箕豹营第一员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齐贵没想到自己的贸然猜想引出赵彦如此一番激励的话语,一时手足无措,又激动又惶恐:“殿、殿下,我当然想……可是我……”
赵彦肯定道:“你有天分,或许比不上裴潜,但我可以教你。”
“殿下!”最后一点不自信也被打消,他记起挚友李福,一阵想哭。
赵彦拍拍他的肩膀,身后黑色披风被风浪高高卷起,遮住了视线中那一轮红日。齐贵仰头看着,心中踏实,赵彦于他,怕比这红日更为耀目而温暖。只是他不知道,赵彦此时所想到的人要比他多得多。自南越到北魏,曾对他谆谆教诲过和他曾倾囊点拨过的,有太多无法不去记起。
“宋伯父。”齐贵只看见赵彦最终眼望西南,喃喃自语,“一别也有几年了。”
“宋师承……”胡羯帐中,拓支莫宝却也在提起这个名字,他说着眼望夏侯莼,“夏侯兄,此人与魏人有亡国之仇,可不可……”
“不可。”不等他说完,夏侯莼已经冷静答道。
拓支莫宝一阵叹息,但他仍问了句:“难道连一点争取的可能都没有?”
夏侯莼察觉出拓支莫宝的失望,也叹道:“我若说有,那就是骗你。他既已归顺魏国,不会再有改事他国之心。”
拓支莫宝对夏侯莼的断言不禁迷惑:“我听说当年魏国攻越,宋师承以酷烈手段逼死越王凌悦在越国旧部,后被越王亲自俘虏,归国后更是殊死抵抗魏军,直到国破才不得已归降。我还听说他杀伤魏军人数众多,降魏后饱受魏军上下排斥,如此仇怨深种,他怎么可能全心归顺魏国,并且心无芥蒂地与越王共事?我胡羯与南越人素无过节,为何他便不能与我们携手?”
夏侯莼道:“你只看见两国交战所致的冲突,却忘了宋师承与赵彦不但有故臣之谊,还有教诲之恩,当时选择归顺,未必没有赵彦的影响在内。何况魏越同属华夏,两国先祖曾同殿为臣,共侍一国。即使越国被魏国所灭,只要魏国相容,他便不会投靠胡羯外族。”
拓支莫宝尚觉不甘,辩道:“我看未必罢?夏侯兄总是以己度人,只因你是中原前朝皇族,自有不事外族的气节所在。但当年你数度疑心庄斐云不是真心投靠,最后终究证明是错了。靠了他所握有的消息,我们险些便能把江原围困致死,假若当初能更早相信他,或许今日结果已是天壤之别。”
拓支莫宝只是流露出些许遗憾,但夏侯莼闻言身体却是一颤,他僵硬接话道:“我哪里错了?结果江原脱困,反败为胜,庄斐云见你胡羯大势已去,乘夜不辞而别,从此不知所踪。这足以见得他只是投机,并非真心归附。”
拓支莫宝也被戳到痛处,他记起当年的惨败以及父亲的死,顿觉怆然,又想到自己艰难经营拓支部,尝尽亲族的排挤猜忌,唯有夏侯莼对自己不离不弃、全心扶助,深悔方才出言鲁莽。急切握住夏侯莼的手道:“夏侯兄切莫见怪,我只是……”情急之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恰在此时,帐外有人挑帘进来,一眼见到两人光景,顿时夸张地挥扇挡住自己视线:“莫宝将军,夏侯兄,恕我失礼,不知你二人正在交谈,如有不便,在下出门等等再来。”
本来没有什么,倒被说得好像果真有讳人之事了,拓支莫宝面色赧然,急忙丢开夏侯莼的手,向来者道:“江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在与夏侯兄谈论魏军之事,并非机密。”
“哦,原来如此啊!”江越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告诉别人,他确实在误会什么。
夏侯莼自知他是故意,不免面有愠色:“江兄你……”
江越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在下好像听见夏侯兄提到什么庄什么云……难道又是魏军来袭么?”
夏侯莼冷然相对:“庄斐云,江兄应该认识才对。”
江越微微笑道:“怎么会?我一介商贩,哪会认识夏侯兄认识的人。”
拓支莫宝不明二人弦外之音,老实解释道:“江先生,我们谈起的这庄斐云并非魏军将领,只是当年他引发的事件确曾轰动一时,大概夏侯兄以为你会知道。”
“哦?”江越口中疑问,眼神却透出一丝冰冷,“不知是怎样轰动的事,我行走中原,居然都没听过。”
拓支莫宝道:“贵国君江原还是燕王时,这人与燕王妃通奸,败露后携魏国机密投奔我部,誓要杀江原报仇。当时我和夏侯兄都对他有所怀疑,但汗父却执意用他,可惜最后终究功败垂成,从此这人便销声匿迹了,如今算来已是十多年前的事。”
江越脑中闪过庄斐云临死前的情景,隐隐冷笑:“二位突然提起他,莫非如今又有类似人物要来投奔?”
拓支莫宝尴尬地道:“这倒不是……”
夏侯莼不欲江原知道拓支莫宝起意策反宋师承,抢先接话道:“只是偶然忆起往事罢了。江兄若感好奇,不如等入夜闲静之时,我详述来你听。”
本要揶揄人,却被暗地反戈一击,江越脸色略有些黑:“多谢夏侯兄美意,你多年前便在胡羯安身,想必与此人有些交情,是以愿意谈论。在我看来,这姓庄之人行事龌龊无耻,我还没到对这种人产生好奇的地步,听了怕是只有厌恶。”
夏侯莼表情也是一沉:“我与此人并无交情,同样不耻他为人,江兄既不爱听,何必推责于我?”
拓支莫宝目瞪口呆。本以为这江越与夏侯莼之间不但有恩义,还应有故交之情,才会使得从不轻易向自己开口的夏侯莼居然请求收留他。哪想到这两人平时言谈经常暗含机锋、叫人摸不到头脑就算了,今日更当自己面顶起嘴来。夏侯莼对这恩人固然少了几分感激敬重,但在心中偏向夏侯莼的拓支莫宝看来,这“恩人”未免有些挟恩图报,被人轻看也是应当。
拓支莫宝想到这里,笑着圆场道:“为一个不在之人,何必伤了和气?江兄和夏侯兄看我薄面,都且让一步,将此题打住,如何?”
“不在之人?”江越听了却是微微一笑,拿扇子点点拓支莫宝,“你这话倒深得我心。”
拓支莫宝一怔,还从没有人这么随意地对他指指点点过。眼看江原有点露陷,夏侯莼沉着脸把他的扇子打到一边:“江兄的山野习气什么时候能改?”
“改了我还怎么做生意?”江越说着,顺势把扇子揣进怀里,目光一转:“是吧,莫宝将军?——我那边还有一坛上好美酒,不妨过来尝尝,不要钱的。你们胡羯人不是酷爱饮酒么?您若喜欢,我还可以入关去多贩一些送给各营兄弟,价钱好商议。”
眼看江原走到营帐门口,就要掀帘出去,夏侯莼冷冷道:“原来江兄只是来贩酒么?”
“啊,这倒不是——”江越顺口回道,这才一拍脑门想到什么,“差点忘了说……那两位使者托我转话,问莫宝将军被偷袭的气是否消了,是否愿意坐下听听他二人之言,不然空等下去,也没意思。”
拓支莫宝听了凝神不语,江越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客套的笑意,拱拱手退了出去。
“我该去听么?”拓支莫宝低声自语,“或者我应该立刻将他们杀掉以示决心,接着出兵攻关?”
“不等其余各部,不等羌渠部统一命令?”夏侯莼皱眉,“你想过这样的后果没有?”
“想过。”拓支莫宝的目光因内心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而显得很坚定,“可是我的机会和时间还剩下多少呢?”
此时,夏侯莼只是默默注视他,却也不再言语。涉及胡羯与中原的对战,他实在无以言对,拓支莫宝也似乎从不指望他会有一言半语的建议。
“我没想到拓支莫宝果真对你用情至深,居然你这么绝情绝意他都可以容忍。”当天晚上,拓支莫宝客套一番走后,江越举着酒碗醉眼迷离地对夏侯莼推心置腹,“你不肯为胡羯效力,他也真的不怀疑你?”
“什么用情至……什么又叫绝情绝意!”夏侯莼双眼冒火,刀都要举起来了,“江原,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我是有妻儿的人!”
“知道知道。”江越笑着安抚他,忽问,“你儿子还好吧?那个时侯我看见他,只有这么一丁点大,”他胡乱比划个高度,“比麟儿小两岁是不是?”
“嗯。”听见他提起儿子,夏侯莼的怒火又灭了,过了片刻他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你的两个臣子没认出你来?我警告你还是在拓支莫宝察觉之前离开,否则——”
“我明天就走了。”江原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平静道。
“什么?”夏侯莼反倒觉得突然了。
“你就对拓支莫宝说,我去贩酒。”江原神秘地一笑,“我很快会回来的。”
“你别回来了!”夏侯莼怒道。
“必须回来,因为我还要装扮成你的样子,到时你不要惊讶。”
“你!”夏侯莼忍了很久,才把“去死”两个字吞进肚里。然而第二天,他不得不照样告诉拓支莫宝:他那贪财的救命恩人江越,是去贩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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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走了一夜,在天色将明时追上了江麟的队伍。未及进入营区,有个黑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出来,赵彦被如此热情吓了一跳,待黑影走近才发现是终于赶上来的宇文摩罗。
“越王殿下一路辛苦!”宇文摩罗殷勤地帮他住牵马,又赶紧命身边亲兵带箕豹军们去安置好的营地休息。
赵彦跳下马,将燕骝的缰绳交给齐贵:“摩罗将军几时赶到的?”
“是昨晚。”宇文摩罗急忙回答。
赵彦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你也该多休息才是,实在不必出来迎我。”
宇文摩罗被这好似关切的话语弄得胸中发热,本来带着口音的官话更加走调:“没事,我一听说越王殿下今日能赶来,哪里还睡得下。请这边走,太子殿下也在中军帐中等候了。”
摩罗本还打算趁二人同路而行时多说几句话,不想赵彦听了他的话,立刻提步快走,须臾便走近摩罗所指的简易营帐,掀开帐门走了进去。宇文摩罗叹口气,满怀遗憾地等在帐外,只恨自己的目光没法穿透那毡帐。
“闻说王叔这一战威风得紧,打得拓支部根本全无还手之力啊!”赵彦一进门,江麟就状若亲密凑近他,似笑非笑地赞道。
赵彦早看出他言不由衷,故意笑道:“太子这么一说,我便不由回想了下以前的战役,好像很少有不威风的时候。”
“哼!你倒是只顾自己威风了。”果然江麟闻言把脸一扬,那个总是对赵彦怒气冲冲的小鬼又回来了,“凌悦,为何让裴潜前去,不叫我去?”
“我说太子一见我便语气不对,原来你一直在介怀此事?我叫他去做败军之将,这你也做得来?”赵彦挑挑眉毛,完全不把江麟的怒气当回事。
“什么意思?”江麟瞪眼道,“难道你有意让裴潜……”
赵彦却似连解释都懒得说,朝着帐中的木床倒头栽下,闭眼道:“太子殿下,我困得很,你不体谅我一夜奔波,还不住问东问西。”
“我……”江麟脸色微红,待要争辩,却见赵彦已经和衣睡着了。他眼光向桌上准备的饭食扫了扫,口中没好气道:“谁知道你饭都不吃就睡了!”却不觉慢慢走近,见赵彦睡得深沉,显然十分疲惫,待要伸手帮他将马靴脱下,自己又皱眉缩手,嘟囔道,“此人难道天生成叫人照顾?刚认识时,就给他疗伤兼张罗衣食,难道如今做顺手了不成?有父皇给他做这做那就够了,我可不管。”
他转身走到帐门叫道:“齐贵,越王睡着了,你来给他宽衣——”话音还未落,江麟眼明手快地揪住就要进门的人,“宇文摩罗,你进去干什么?”
宇文摩罗忙道:“齐贵去吃饭了,越王殿下这么快便睡了吗?既然太子殿下有命,就让末将来做也是一样的。”
看到宇文摩罗激动得亮闪闪的眼睛,江麟真想给这见缝插针的家伙来顿军棍,他板着脸道:“既然齐贵不在,我帮王叔宽衣便是。摩罗将军也累了,不必在帐外等候。”
江麟返身回帐帮赵彦脱了靴子和铠甲,自己却地图上看了片刻,忽然提剑出帐,却是点了一百燕骑军,自行离营,不知往何处去了。
赵彦睡到天色大亮,醒来却又吓了一跳,只见床前站了一人,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赵彦立刻想起身,却发现已然动弹不得,大惊道:“你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照我的话做。”凭潮严肃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都像审判。
赵彦的震惊立时变成略带讨好的笑颜:“你一定发现了,我完全按照你的嘱咐,哪敢有半点不遵?”
“我是发现了。”凭潮讽刺道,“我不来,还不知你如何作践医者的心血。”
赵彦心虚地笑:“不过是有点累。”
凭潮不理他,转过身去写药方,口中数落不停:“明知自己不如以往,还要搞什么孤军深入,在这种缺医少食的地方逗留,身为主帅,却还要主动寻战。耍够威风又如何,还不是……”
赵彦听他这么直言不讳,心中排斥,却也无从反驳,无奈道:“凭潮小弟,你不是留在洛阳,怎么会来了这里?”
凭潮白他一眼:“因为有人不放心啊!”接着察觉到赵彦脸色,便笑,“我方才的话听得不舒服罢?”
“你说呢?”赵彦郁闷。
“不想听到我说,就别把医嘱当做耳旁风!”凭潮瞬间变脸,“啪”地扣了药箱,抱了便出门。
“别走,解开我的穴道!”赵彦顿时急喊,“误了军情,你担当得起么?”
凭潮只得回来解穴,哼道:“今日本就该让你呆在床上动弹不得才好。”
赵彦“呵呵”地笑,却反拉住他:“小徐神医说得是,我不乱动,就在营地走走总成?不过你来了,我倒多出个疑问:此次我行军极其隐秘,带的人又少,就连胡羯人都未必能寻到我。你一个人,在茫茫草原上寻找一只不知去向的队伍,无意湖中摸鱼,运气差了,还会闯到胡羯人的营地去。难道你不但医术通神,寻人也通神了?”
凭潮一怔,接着道:“你别小瞧了人,以为我只会看病。论武艺,论军事见解,我未必便落于人后,何况易容之术乃是我独门技艺。草原虽大,牧民商人也时可见到,要打探一点消息,做出推断,又有何难?”
赵彦听了,微微一笑:“你急什么,我说过小看你么?”他放开凭潮,把手枕在脑后,悠然道,“行军艰苦,多个人服侍还不好?速去煎药,本王等着喝。”
凭潮恨得咬牙,丢给他一张欠条:“一百五十两!回洛阳结清。”
赵彦顿时笑不出了,正与凭潮讨价还价,齐贵探进头来问:“殿下醒了没?”见赵彦已起身,忙禀告道,“我听荀先生说,太子殿下天未明时独自带了一百人出营去了!”
赵彦面容一肃:“有没有留话?”
“没有。”
“这个小鬼!”赵彦顺手把欠条往凭潮怀里一拍,跑出军帐。
凭潮先交代随军军医前去抓药,再跟过去,却见赵彦已经叉手站在辕门前,见他过来,开口道:“荀兄说只带了兵器,没有带口粮,由此判断不会走远。”
两人都抬目远眺,不久已然看到远处尘土翻飞,江麟带着人马回来了。
凭潮看着江麟得意洋洋地策马奔来,表情有些瞠目结舌,嘴唇抖了两下,就是说不出话来。赵彦脸色也颇为怪异,他忍不住握拳在嘴边“咳”了几下,仿佛要清清嗓子。
“王叔!”江麟远远对着赵彦打招呼,“你看我带了谁来?”
“咳,我当是谁,原来是夏侯先生。”赵彦十分惊讶地朝来人点头,“您这又是来做使者么?”
对面“夏侯莼”正被反缚着双手坐在马上,满脸愠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