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不是借口》月隐龙鸣

2、愚人节不是借口（2）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美国在广岛抛下的那枚原子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社团活动时间正在等待放学的嘈杂的教室里里外外倏然安静了。
　　与其说安静，不如说定格了。

　　这是什么状况？
　　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喜欢你？

　　素还真倏然瞪大了眼睛。他干了什么？他竟然说出来了！

　　等一下，既然说出来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对方的反应吧？

　　一页书的情况也没有比素还真好到哪里去。

　　素还真，刚才说了什么？
　　喜欢我？
　　什么样的喜欢？朋友？兄长？或者是他想要地那种喜欢吗？
　　怎么可能。
　　难道说，其实是我想太多，终于出现了幻听？

　　素还真和一页书两人一脸平静地相视不语，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情况下什么也不说实在是太异常，谁也不会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气氛。
　　暗涛汹涌的诡异氛围一直从两人之间扩散到整个教室。
　　“嘛，素还真……虽然是愚人节，这个玩笑是不是太过了一点？”有人小心翼翼地打圆场。虽说是愚人节，对方可是正直到不苟言笑强硬到人神皆畏的传说中的一页书，就算对方出了名的护短，这种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在自寻死路。

　　玩笑吗？
　　素还真，在愚弄我吗？
　　或者这是真的。
　　我可以抱着这样的期待吗？还真。

　　一页书平静地看着素还真，等待着他的答案。虽是有一点不悦，耐心却有一丝捉不住的期待。

　　果然，被讨厌了吗？

　　没有答复的答复。
　　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渐渐冷了下来。素还真原想开口否认，话到口中却被咽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间究竟做了什么。

　　会被讨厌是当然的吧？
　　被同样身为男人的我告白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这种情况下竟然在期待得到你的回应。
　　简直就像，就像一个恋爱中毒完全不顾对方感受的无脑花痴女一样。这样的我，就连自己都觉得万分讨厌。

　　“啊，对不起，前辈。”素还真扬起一抹苦笑。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要是能回到没开口之前就好了。这样的恋情，我本来就不应该有所妄想的。
　　酸涩，没想到自己开口否定自己的告白会是这么已经令人心酸的事情。

　　一页书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不发一言，微微收紧的眉头说明了主人当下正在不悦的心情。

　　果然生气了。

　　素还真偷偷观察着一页书。一页书讨厌被人愚弄，就算那个人是他素还真，这种感觉恐怕也会令他愤怒。他讨厌自己让那个人为自己生气，而现在他也只能选择让他生气了。

　　跟被你疏远厌弃相比，这要好得多吧？
　　总是包容着我的你，这一次也会原谅我吧？

　　“我……”素还真看着一页书，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平静一些，“愚人节快乐。”五个字，却让他感到字字艰辛。希望他的语气足够正常足够冷静，好让它骗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疼痛。
　　这是一页书现在唯一的感觉。沉重的酸楚压在胸口让他皱了眉哑了声。

　　喜欢。
　　原来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可以当做玩笑一般轻于的东西吗？
　　期待着你也抱着与我同样情感的自己简直就像笨蛋一样。

　　“是吗？”一页书看着素还真，平静的，单纯的，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问的是什么。

　　也许我应该彻底断绝掉不该有的妄想比较好。
　　不要有所期待，就这样安静的守着你直到分离。
　　我原本一直这样对自己说，这样命令自己。
　　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这段恋情，只要不被你碰触，我就有信心一直将它保守到最后。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被勾起的妄念就像是凤仙花一般无法抵御你的碰触。
　　我无法抗拒。

　　“但是，我喜欢你。”一页书看着素还真，温柔，平静，沉稳。仿佛这不是一句告白而是一句问候。

　　这是什么？
　　是你对我的试探吗？

　　“前辈，你在开我玩笑吗？前辈果然一点都不会开玩笑，开玩笑的话就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啦。” 素还真扭过头，避开一页书的目光。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他担心自己无法再伪装。
　　“是吗？”一页书轻叹了一声，分不清是真的疑惑还是遗憾，包容地微微一笑，揉揉素还真半长的头发，说了一句“愚人节快乐”。温柔地声音仿佛是有情人在即将沉睡的恋人耳边低语的晚安。
　　素还真转过头对上一页书。这种温柔的眼神，他很熟悉，也很陌生。他知道一页书已经会包容这个“玩笑”，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包容会令他如此不安和痛苦。他应该更高兴才对，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还是没被破坏。但是他却没来由地在害怕，就好像他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一样，发自内心地恐惧着。
　　一页书深深地看着素还真疑惑的目光，轻轻地笑着，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压下内心的情绪。
　　放学的钟声响起，走廊上传来喧闹奔跑的声音。
　　一页书挥了挥手，走出了教室。

　　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情。
　　这种心情我已经无法抵御。
　　所以，我要告诉你。
　　但是，只有一次。
　　只对说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