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翎戏雨（2021修）》寒正

52、神秘人（二）

　　李蓉缓缓说道：“墨祁下狱后就马上把他与慕恒狼狈为奸的罪证密送京中，最后兜兜转转到了皇后手里。娘娘念与王爷旧情，所以想私见王妃一面给予忠告，以免日后东窗事发宸王妃会拖累到王爷。”皇后早有叮嘱，万一被宸王识破便如此答复，如果宸王心里有王妃那便会忌惮三分，万一王爷心中并不在乎王妃，那就另当别论了。

　　旧情？听到这两字，冷凤翎心里无尽在嘲笑，这又哪里是给王妃忠告，分明也是在告诫她。难怪那女人敢来挑衅，她这是在借别人的手试自己，也真是一如既往的善于心计。

　　倘若此刻自己表现出忌惮，那么以后就会处处受那女人牵制，可若表现不在乎，将来东窗事发她没能保不住慕恒，必然跟慕雨凝生了嫌隙。

　　左右都是局，横竖都是算计。上官尘啊上官尘，她失踪了这么多年才一出现，她就马上耐不住要出手了。

　　冷凤翎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长气，放松了一丝姿态，似笑非笑间淡淡道：“原来李御史也是有备而来的，本王差点以为自己赢了呢。呵呵，既然皇后手里有王妃的把柄，本王手里也有丞相府的把柄，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本王不追究两位大人的过错，顺便交还那几名死士，换取皇后手里的密函。”

　　李蓉却摇了摇头，回复道：“下官做不了娘娘的主。”

　　冷凤翎眉头一沉，这女人是拿捏到了她的软肋，不由撒气道：“那还谈什么？干脆一起把事情闹到圣上面前，让圣上来裁断吧！”

　　李蓉算是看出宸王的狡猾，反复喜怒无常来试探她，先前是自己太心慌过早示弱，眼下情况有了一点反转，她不急不缓地回应道：“娘娘只是想见一见王妃，王爷如果答应，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你没资格与本王讨价还价，回去告诉上官尘，要么收手，要么就收尸！”冷凤翎唇角一动，眼中狠色尽现。

　　李蓉脸色微缓，好在宸王是这个反应，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作退让，这便是皇后给她的第二个任务试出宸王对王妃的态度，相信宸王也是明白人。

　　待李蓉一离开，慕雨凝独自先进屋，却看到宸王表情凝肃非常，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是王爷反倒被为难了的样子？”

　　冷凤翎眉间浅皱，只言不语地抬眼看着她，眼里满是无奈之色。

　　慕雨凝心中一紧，走到床边坐着，小声试探问：“她有你的把柄？”

　　冷凤翎自嘲一笑，伸手紧握着妻子的手，低哑道：“我原以为是皇帝给了李蓉权限，她才敢放肆到本王头上……”

　　不是圣上的主意？慕雨凝眉头微蹙，这怎么可能……壁国前身还是商朝的时候，因为世族高门的势力插足弱化了皇权，后来颜帝即位削除各大世家的势力，巩固了皇权。

　　再经过翟帝的整治，壁国再无只手遮天的世族高门，所以到漓帝这任，她便是皇权的唯一，这谋害皇室宗亲罪名可不小，没有君王的允许哪个大臣敢冒夷三族的后果去造次。

　　“凝儿。”冷凤翎低喃一唤，目光忽望向了窗台，若有所思之际她呢喃道：“之前我与你讲诉了曾和皇后的往事，明明是她心如蛇蝎，贪慕虚荣，可为何至今仍不放过我……”

　　慕雨凝心底蓦然一沉，指使李蓉的竟然是上官皇后？她为何要如此……！明明当年是她为了一国之母的虚荣选择背弃宸王，也是她变了歹毒的嘴脸，每日监督狱司对宸王的无情鞭打，现在又险些害她们丧命。

　　“既然李御史承认是皇后指使，那我们就状告到皇上那！”慕雨凝三分恼意，反手紧握着冷凤翎，道：“就算圣上也不容你，但你是皇族宗亲，不是任谁都拿捏着你的生死。”

　　冷凤翎却摇了摇头，收回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妻子身上，她说：“墨祁下狱后不甘心，将与你父亲的那些勾当连着证据都密送去了京里，好在没交到皇帝那里，但是落入了皇后手中……”

　　此话无疑在慕雨凝心里掀起千层浪，一时间她怔愣住了。

　　气氛瞬间凝冻，冷凤翎静静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化，等待她的回应。突而发觉自己也是城府过深，居然借着机会试探自己妻子的心意，又不想被上官尘抓到一丝牵制自己的机会，只能让慕雨凝来选择立场。

　　慕雨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这股劲，不自觉地手心里都是冷汗，她紧了紧绣拳，凝声道：“若皇后不肯罢休，王爷……王爷不用为难，我爹的那些事……迟早是要给出交代的。”

　　虽然她不舍老父亲这把年纪还受牢狱之灾，但也不能因此牵连到宸王，宸王自己都如履薄冰……她纵有私心，可也清楚此事非夫君所能解决。

　　冷凤翎抓着她的手，轻轻放落唇边，既然妻子做好觉悟了，便不再逼她难过，细语宽慰道：“你放心，本王手里还捏着李府上下的性命，皇后暂时不会有任何举动。”

　　闻言，慕雨凝心中略喜，凝白的神色也缓了一丝红润。

　　“凝儿。”冷凤翎柔情唤着，手掌扣到妻子脑后，牵引她把脸伏在自己胸前。

　　慕雨凝听着那强劲的心跳，心里的慌乱荡然无存，更觉安心与踏实。

　　冷凤翎双眸微凛，手掌轻拂着妻子的发丝，沉声说：“皇权之下，本王的能力虽然有限，但也会尽力护你周全。”

　　慕雨凝听得满心洋溢出温暖，哪怕是温柔的陷阱她也甘愿沉沦。

　　三日后，李蓉再次出现。

　　冷凤翎眼眸一眯，盯着她手里的锦盒，目光犀利，看来这次的对弈她们打了场平局。

　　李蓉将锦盒放至桌上，见慕雨凝也在，她便委婉道：“皇后还带了句话给宸王殿下，过不了多久会有故人到访。”说罢，她郑重一揖，缓步离开。

　　冷凤翎不禁冷笑一下，故人？自己还能有什么故人？无非就是大小玩在一块的那些皇室宗亲，来往最密切的是五弟，他算不上故人，可其余的从未怎么亲近，能让上官尘特意强调说明此人与她们之间都有着关联的。

　　如此一想，她面上颜色不由暗了一寸，指节微僵，难道是尹莫漓要来了？她怎么会……

　　“凤翎。”慕雨凝唤了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是谁会来？”难不成皇后还会亲自出宫来找她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