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十七）御国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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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确定自己现在的心率已经接近心脏病发时期，她小心翼翼地按着心口又不敢动作太大，便呈现出一副很好笑的模样。这玄楚阁是青翾的天下，她在这里可以难得地无拘无束，可眼下莫伶舟一来，所有的礼教规矩三六九等都回来了。那墨色长衫的男子方一踏入，沁雪便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行足大礼：“卑女见过大殿下。”
被日光炙烤过的地面温度绝对不是盖的，沁雪才趴了没一会儿便已经淌出了汗。她偷偷地偏眼瞧一旁的花棱，只觉得她跟仙女儿似的，压根没有热的反应。别说是汗了，就连一口粗气都没喘！不愧是专业的啊……沁雪无端地想。
等等，这大皇子现在已经无聊到要靠这种方式耍她玩的地步了吗？艳阳高照，热气腾腾，地面的温度可是非同小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你是站看不知行礼热！以后别让我翎沁雪女侠逮到整你的机会，不然肯定废了你！
许是被青翾惯的，最近的沁雪稍微有些有恃无恐的味道，因此脑内的妄想都比较暴力。可就在这思想犯罪都没能成型的时候，莫伶舟戏谑又冰冷的嗓音却率先响了起来：“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儿？
两个简短的问句都来不及说完，便感双臂被他人支起，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跟着莫伶舟的背影出了门！花棱本就是致远居的婢女，此时也只能不动声色地跟随队伍一并离开，原先喧闹的玄楚阁内院霎时间清净下来。
一入致远居大殿，如锋便驱散了所有下人。转身对莫伶舟鞠躬行礼之后后退着离开，顺手关上了大门。宽敞的房间内又只留下沁雪与那个在她看来如狼似虎的大皇子两人，气氛好不尴尬。
莫伶舟很是享受这样的氛围，自顾自地把玩着手旁的小玩意儿们，让那些器物稀薄的边缘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殊不知此时的沁雪早就是惊弓之鸟的状态，即便是这样毫无杀意的行为都能让她从本能上感到恐惧。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自己先开口打破僵局吧！甚是清明地计算着得失，沁雪猛地抬起眼来：“殿下，您……”
“真不愧是四皇弟呢……”
抢在沁雪言语完结之前，莫伶舟平静地丢出如此一句。乍看之下与现在的情形完全没有关系，可细想这不就是在讽刺沁雪之前明明与青翾陷入冷战，可眼下却又如胶似漆的事情吗？本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气愤的沁雪忽然想到，最初他们两人会闹到那般地步，还不是因为这色胚皇子在那里惹是生非？她没有回头找他算账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他又想要生出什么事啊！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沁雪实在是有点不甘，非得找些词句回击。顿了一顿，她居然毫无保留地露出绵软的笑容径自走近，取过桌边的茶壶为莫伶舟斟了一杯茶，极其恭敬地递上。
“你这是做什么？”狐疑地望着沁雪愈加浓烈的笑意，莫伶舟显然有些怅然。无可奈何地接过杯子，目光依旧紧锁女子周身。沁雪倒也不在意这如注的视线，万分谦恭地收回手交叠在身前，连音调都染上了几丝甜味：“大殿下果然是慧眼识真人，莫桑中能够如此肯定四殿下才能的，怕是只有您了啊！”
真够厉害。一方面借他的话大大褒奖了一番青翾，一方面又毫无掩饰地给他戴了个高帽让人责罚不能。不禁玩味地注视着沁雪，莫伶舟暗自揣摩——这女子到底还有几多精巧的心思是他不知道的？若说之前的刺探和暗示都是因为一味的兴趣，此时的莫伶舟想的更多的却是让沁雪为他所用之事。
也好，太容易入手的东西必然没有太大的意义。翎沁雪，我倒要看你能犟到几时。
低低地笑出声来，莫伶舟从软榻一旁的软枕后抽出一本破旧的书本放在矮桌上：“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很感兴趣吧？”
低眼看去，这似是一本古书，书皮由于年代久远的关系而褪去了最初的颜色，现在只剩下苍老的暗黄。封面依稀可以辨识出几个娟秀的大字，沁雪微微地侧过脑袋努力辨识着：“御……国洗录？”
“御国洗录。”随意地翻弄着封面一角，莫伶舟的眼中闪过几丝别有意味的光亮，“你不是一直在研究神器吗？怎会不知神器之名？”
闻言沁雪不由地张大双眼。虽说早就知道天天围着那神器转来转去，不时地敲敲打打，这种行为断然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可她那不也是没办法吗？询问素丞，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不答；问青翾，他却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轻描淡写地带过，以至于沁雪连神器的真名都没能问出来。原以为这是这个国家的机密，不能无端外传，可眼下这莫伶舟竟然带了本类似于说明书的东西过来给她，究竟是有何居心？
“殿下您这是……？”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沁雪警惕地揪着腰间的帕子。
浅浅地勾着嘴角将书本稍稍前推一些，让沁雪看真切，莫伶舟的语气依旧平淡，“此书代代置放于长子府中，别处是无法阅览的。”
这算是在提点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吗？可他不可能知道她去研究神器的原因才是，此番试探又是为了什么呢？
见沁雪没有明显反应，莫伶舟倒也不急，看似随意地摆弄着书页，音调却不自然地低了一些：“……据说御国洗可召唤天外之人，沁雪姑娘不觉得有趣吗？”
“这……！”这个信息太过震撼，沁雪明显地摇动了一下身子。她颤颤巍巍地扳着桌面方才站稳身子，视线却一直锁在面前那个已然沉沉笑开的男子身上，满眼的不可思议。
“那你是要看呢，还是不要？”
那边是一副势在必得，这边却不得不考虑接下的后果。她的确是想要知道书中的内容，说不定她寻了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得知的机关秘籍就藏在里头！可交涉对象是莫伶舟，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答应她？与他谈条件实在太过危险，沁雪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大殿下您真是说笑了，如若神器有这般神力，沁雪即便是询问他人也定然可以知晓书中内容。”
没错，凭空召唤异时空的人这种事情太扯了，如果真的有记载用法的书本，不从莫伶舟这里问也可以啊。还真不信整个莫桑都找不到一个知道实情的！再说了，最初被召来的时候小玉还说她是自己招来的“裨神”呢！一想到这些原先郁结的内心好受了不少，沁雪得意地眨了眨眼。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煞有介事地将书本收起捏在手中，男子用指尖理过落下鬓角的发丝，“这书代代寄放皇室长子府内，自是由于古来的规矩。除却现任国王与寄放的主人，其余人若是私自散布了神器此番功用，那便是……”
“便是……？”
这一阵停顿显然是吊足了沁雪的胃口，她不禁开口反问了一遍。莫伶舟只是随意地用食指在喉头划了一条线，随即万分淡然地接续：“……死路一条。”
这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足智多谋的素丞会一再回避，而对她宠溺有加的青翾会缄口不提。想想也是，这莫桑从来就有很多她无法理解的规矩，此时再加一条也没有什么。况且如果那个御国洗的确有让人穿越的本事，想必揭发一个两个泄密之人也不是难事。看莫伶舟那笃定的模样，沁雪猜想很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泄密者的下场也定然是惨不忍睹。若不是这样，以她和青翾、素丞的交情，他们何须瞒她？
看来这次莫伶舟是打定主意要与她交易，竟下了这么大的筹码。沁雪难熬地咽了一口唾沫，思前想后终究还是抬起头来直视对方。
眼前的男子神色自若地抿着杯中茶，如山的浓眉微微颤动着似在等待什么。骨节分明的指节上套着精致的扳指，磕得杯壁叮咚作响。不得不承认，莫伶舟是非常适合深色的服饰，似乎从初见之时，她便没有见他着过淡色长衫，这一点与青翾真的是大相径庭。思绪漂移到此时，忽然有了些停滞，沁雪吃力地握紧拳头保持理智，可心底对于御国洗穿越功能的好奇心却无端旺盛起来。就这样过了半晌，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你……要什么？”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五十七）御国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