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八）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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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老人，无缘无故地跑到她的店面给她出了个难题，好不容易解决了，马上又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博学，这回更甚，竟然来问她对医术有没有兴趣？怎么，难道他还想就此当她的师父不成？究竟是长着怎样的大脑回路让他能够这般厚颜无耻啊？
沁雪的不满的确是溢于言表，老者清浅地笑了一下，却没有改换想法：“其实这个提议于你来说并无损失不是吗？”
“老人家，这个不是损失不损失的问题，而是……”
“那我姑且问你，若今日之事再次发生你预备怎么办？”打断沁雪的言语，老人一改之前嬉笑的颜色，颇有几分严肃的味道。
这气氛似是不好拒绝，沁雪沉默下来，就着对方的提示开始思索。虽说口上不愿承认，可刚才那种招摇撞骗的方法的确不见得次次有效，下次遇上的顾客如果是略懂医术之人，那她必然难以脱身。况且提升自己的医术是她考虑已久的事情，现在有个现成的师傅，何乐而不为呢？姑且先听听他的想法再做定夺不晚。
“正如您所言，拜您为师我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是……”要说顾虑只有一个，那便是天下绝不可能有如此便宜的事。沁雪绞着手中的帕子，眯起眼来，“您为什么会选上我？”
不经意地偏过脸，老者很是赞许地捋了一下胡子：“看来那孩子所说不假，的确是个精明的丫头。”
沁雪自然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依旧一脸狐疑地盯着对方，直到他取过毛笔又在纸上书写出一个名字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凑上前去，微微发黄的宣纸上赫然出现了沁雪无比熟悉的名字——
蔺素丞。
“您想要他的情报？”
见老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沁雪警觉地绷紧身子，不由地感到自己的双手在袖口中渐渐握成拳状。眼前的人显然是知道她和素丞的关系，也绝对是因为这点才会提出以教授她医术的条件来换取素丞的情报这样的建议。但……这又是为什么？虽说素丞的确才华出众，可目前也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小官，对于官场上那些权衡根本无足轻重才是。而且如若真的是哪个王公贵族看上了素丞的才干想要笼络，又为何要从她这里下手？直接去找素丞不就好了！素丞的韬晦之计行得极好，根本没有人会认为他对朝野政治有兴趣……那眼前这个人，究竟想从素丞身上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他想知道的其实是素丞身边的人的情报。
比如说……青翾？想到这里竟猛地倒抽一口气，沁雪扶住一旁的台子以饰慌张。
“我教你医术，你告诉我蔺素丞的消息，不是很公平吗？”看似和蔼地伸出手来，沁雪却迟迟不肯握上去。等待几刻仍未见动向，老者轻轻地皱起眉来，“你这是何意？”
闻言并不急于回答，沁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后伏着眼谦恭地回道：“……若是附加这个条件，只怕沁雪无缘求教于您了。”
错觉般的笑容转瞬即逝，根本不容任何人发觉。老者顿在原地，既不言语，也不动弹。小玉见气氛变僵甚是着急，不住地用手肘捅沁雪，可她却依旧端正地鞠着躬，仿佛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屋角燃着的檀香烧断了一节，青灰的粉末撒了下来，将垫底的白纸染出了些色彩。两人互不言语，只是用眼神交流着互不相让的意志，这一站竟又过去了一刻钟。暗自估算着时间，老者忽然略显轻松地笑了一下：“以前只听闻姑娘冰雪聪明，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女子。老朽着实佩服。”
“您过奖了。”
听到沁雪生硬的回答，他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倚靠在柜台外侧淡然问道：“姑娘为何如此护着他？”
沁雪直到这时才稍稍有了些想笑的感觉，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他竟然问她为何要护着素丞，理由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视我为友，我自然要护着他。相对的……”一改之前谦卑的口气，沁雪抬高音调，“若是离间友人的鼠辈，我自然也是要驱赶的。”
这头话音落下，那头笑声渐起。鼠辈？她竟然骂他作鼠辈！就连一向自傲不羁的蔺素丞都不曾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过话，这丫头还真是难得的直言不讳！好，很好，他就是欣赏这样烈性的孩子！朗声高笑着，老者眼中神采飞扬。只见他不温不火地点着桌面，和着那不规则的敲击声缓缓道来：“姑娘，话可不要说绝了。如若老朽是鼠辈，将来师从吾门的话，你可就变成小老鼠了。”
“您真是爱说笑，沁雪虽不是什么侠士，却也绝对不会做对朋友不利的事情。”没错，她的确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什么救世主。遇到困难和危险，她会本能地感到害怕，会下意识地逃避，这都是人性必然所趋，她也不曾想要辩解。可对于给予信任和好感的朋友，她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如果之前所说逃避、纠结都是是人性所致，那不背叛朋友这点便是她的血性。深深凝固在血液之中的精神，怎么可能轻易抛弃？
“啪啪——”
一阵零散的鼓掌声猛然从身后响起，沁雪惊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
藏青官袍，驼色腰带，脑后的发髻清爽而洁净，翩翩而来的俏公子。只有那含笑双眼深邃如夜，让人无法读个明白。不是素丞还会是谁？
沁雪哑然地张着嘴，眼见素丞踱到自己面前。
还未能来得及告知面前这个老者是个想要对他刨根挖底的鼠辈，便见素丞恭敬地朝老者鞠了一躬，行足了大礼：“……素丞拜见师父。”
顿时感到有一个几吨重的东西敲在脑袋上，沁雪感到自己的思绪已经完全停滞。
素丞刚才说什么？师父？他在叫他师父？
见沁雪一脸的茫然，素丞苦笑着支起身子悄声询问面前的老者：“……您莫不是又没有告知身份吧？”
料想到自家师父不可能只是嘱咐他要伺机入朝便放任不管，素丞认定他绝对会在近日寻过来探查情况，因此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今日本是到这边来叮嘱沁雪若是看到师父就尽快前往聚贤居通知他，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听闻这丫头义正言辞地迸射着类似于“鼠辈”“侠士”“朋友”之类的字眼，便大约猜到了事情走向。本可以呆在原地再听闻一段，可让沁雪就这样继续被他师父激着胡言乱语也怪可怜的，便难得地良心发现，出声打断逼着老者亮出身份。
“如此说来，似是忘了呢~”无辜地翻了翻眼，老者漫不经心地回答。
素丞满脸黑线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身面对沁雪：“这便是我上次于你提过的清秋真人。还不快过来行礼？”
老者不语，却笑意更浓。若有似无地偏过脑袋，凑近素丞的耳朵：“为师给你挑的师妹怎么样？”
青年略微停顿一下，随即狡黠地眨了眨眼：“甚好。”
又多了个欺负她的理由，何尝不是件好事？
转眼扫过沁雪尴尬的神色，老者得意地摇了摇脑袋：“……为师若还是鼠辈，你是什么？”
翎沁雪，误打误撞地认了个厉害师父，同时也活生生地被自己逼成了……小老鼠。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四十八）拜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