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裨神本为人（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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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一定要从周身不适众找出最具代表性的一个，翎沁雪觉得她绝对会选头疼。
那不是撞到硬物的钝痛，倒更像是刚走下颠簸的长途汽车那样，让人一阵阵地晕眩恶心。努力地睁开眼，她却在看清面前景象的同时愕然抽气，石化在了原地。
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此刻正以至近距离观察着她，距离之切近以至于呼出的气体都可以直接喷洒在脸面。一对杏眼不住地打量沁雪周身的装扮，甚至还凑上前来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随即“哇”地一声叫开了。这一叫不要紧，刚从紧迫观测中缓过神的沁雪再一次被惊得跳了起来，顾不上推测自己身在何处对方又是什么身份，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将其拉扯到内间。
“嘘——！”
伸手在唇前作出禁声手势，沁雪努力投射出凶恶的眼神。虽然刚才那样的距离无法看得真切，但直觉告诉沁雪眼前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厉害的主，因此只要虚张声势地威吓一下，想必就服服帖帖了。眼见少女在自己的威逼下彻底没了抵抗的意思，沁雪方才松开她。整了整衣服，尽量平静地开口：“你……”
“裨神救我——！！！！！！！！！！！！”抢在沁雪询问事由之前，少女便猛地扑上前来抱住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我、我不是自愿的，我要出去！！！！”
这什么和什么？
什么裨神？什么不是自愿的？什么出去？
被这莫名其妙地一搅沁雪真是乱了心神。她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能想到居然摊上了这档子事。更甚的是对方似乎一口咬定她是什么裨神，那究竟是个什么神？干什么的？
沁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希望能够找出一些线索。那时她好像是在准备下班走出博物馆的时候接到了馆长的命令，说要至急从仓库中调配几个展品。沁雪的工作就是仓库管理，如此一来她便只能提着自己的包冲了回去。依稀记得刚进仓库不久便看到脚边滚过一只青玉笔洗，她见那笔洗做工精致便取来把玩了几下，正巧家中来电她便夹着那只物件打起了电话。之后……怎么了来着？是眼前一黑还是脚底发软？不行，想不起来。
无法找到头绪，沁雪只能将希望放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既然被认定为神明将错就错也没关系吧？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摆出神明的模样，却绝望地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神明应该如何处世，便暗自懊恼地端坐在一旁的暖榻讪讪开口：“你叫……你寻本神可是有什么事？”
这样够庄严了吧？
偷眼看少女的反应，发觉对方只是满眼含泪地伏地叩首，看来并不怀疑她的身份。借此间隙，沁雪静了静心开始打量周遭的摆设。檀木的家具带着独有的芳香一闻便知，厚实的地毯脚感温软必然是上等货色，外间与内间以木棱相隔，好一副古色古香的氛围。淡紫色的帐子平整地掉在隔间之中虚掩着彼此的内容，几丛长势喜人的兰花交相呼应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许生气。这的确是上流人家才会有的配置，可……怎么那么心慌呢？
用平静伪装表面，沁雪凝视依旧伏在地面的少女缓缓道：“你叫什么？”
“我……卑、卑女小玉。”
“方才你说自己不是自愿的，所谓何事？”被此情此景所感染，连言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古代腔调，沁雪实在是无可奈何。究竟什么地方的人会自称卑女？看这姑娘的打扮十足的侍女气息，难不成是有剧组在她们博物馆附近取景？摄影机，摄影机在哪里？
“卑女不是自愿入府看管神器的，卑女只是、只是……”
神器？
闻言微微颦眉，沁雪顺着少女的视线望去，只见那青白相间的软玉笔洗此刻正端正地躺在祭台之上，前方插着三炷香此刻已快要烧尽，徒留几丝灰白的灰烬残留着火星。那不正是刚才她抱在怀中的笔洗吗？沁雪下意识地将手伸到椅背之后摸索，的确是触到了一同带来的皮包，却惟独不见本该放在一起的笔洗。
该死的，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裨神，请一定要救救小玉！！！！！！”似乎已然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神明，少女再度扑上前来抱住沁雪的腿脚，生怕她开溜，“请助小玉逃离此地！！！！！！！”
“……哈？”
这不着边际的要求出口的瞬间便换来沁雪毫无紧张感的一个疑问词，小玉莹润的大眼中挂着泪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见沁雪只是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并无动作，以为这位裨神大人不愿相助便再度哭天抢地起来。
“停停停，你先别哭！”无论如何先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才好，沁雪伏下身子拉她起身，“慢慢说，你慢慢说。恩，这里是哪里啊？”
小玉怔了一下，嘟嘟囔囔地答：“聚……聚贤居。”
“……那，这里是干什么的？”
“供王上的门客们居住的。”
如果说之前看到屋内的布置小玉的衣装以及听到聚贤居这种宅邸名称依旧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她身在拍摄现场的话，沁雪确定自己在听到刚才那句话的同时已经煞白了脸色。天下不可能有人如此正经地开玩笑说什么王上、门客之类……她恐怕，不，是极可能……不在21世纪了。
接受这个事实需要一些时间，沁雪抽了抽嘴角再度盘问起来：“那，现在是什么时日呢？”
“莫雨十五年……”
铛————————
仿佛一口钟恰到好处地罩在了沁雪头顶随即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子此时是一片空白。没错了没错了没错了，这哪里是21世纪可能出现的言语？莫雨十五年？那是什么？年号？这算怎么回事？
“裨神大人，怎么了吗？”小玉怕是以为这神明初来乍到没有摸通门路，关切地推了推沁雪的臂膀，“您……不愿帮助小玉吗？”
“呃……”不是不愿是不能啊孩子，我比你更需要帮助！
“小玉的阿姐病重，小玉不能留在这里啊！求求您了裨神大人！！！！！！！救救小玉吧！！！！！！”情真意切地双膝跪地，小姑娘眼看又要滂沱。
眼见此情此景沁雪才更欲哭无泪，她想起自己包中放着今日展览时用过的拍立得和相纸，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取出它们悄声问：“那个，你，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这……”视线在拍立得和相纸中间来回推移，小玉委屈地说，“裨神大人莫要拿神器取笑小玉。”
天呐！！！！！！！！！！！！！！！！！！！
沁雪这次是彻彻底底地确信了。
一个有着王上和年号的时代。
一个连拍立得和相纸都没见过的时代。
一个黄花大闺女自称卑女的时代。
这不是穿越是什么？
就算曾经是历史考古学专业又怎样？就算在博物馆工作又怎样？就算饱读史书又怎样？中国上下五千年根本没有一个年号叫莫雨！！！！！！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穿越的小说没少看，可别人笔下的主人公好歹都到了知根知底的年代，无论如何都知道一些日后的情况，运气好的还直接被尊为天神。而她呢？好死不死被扔到一个不存在于史册的时空，面对完全陌生的国家和时代，该如何是好？
绝望地望一眼身旁的小玉，沁雪真想哭出来。
孩子啊孩子，裨神本为人，你何苦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忽闻外院高声通告“蔺公子到——！”沁雪当即僵直在了原地。
完了，完了……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TBC）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一）裨神本为人（修改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