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国学教育，从美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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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善、美的世界，是一切文艺、学问的最远理想，一切人类活动的终极指向。真，是人通过学习、实践可以达到的最高境界，包容多元论，是理性认识；善，是人通过感悟、交际可以达到的二元论境界，是感性认识；而美，是人不受年龄、阅历所困，又经过年龄、阅历洗礼后不断提高的一种天性，是直观认识。即便是无善恶分别之心的婴儿，他们也选择看向一张对他们微笑的脸，而非漠视的脸。因为这是他们感觉到美的，就像母亲的脸一样。
什么是美？美是甘甜的，好看的，理想的，是可以在感受到的同时便直接吸引到人心的存在。美无所不在又十分抽象，可以于五感上直击心灵，也可以于无穷尽中细细寻觅、咂摸、品味。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第一成就是歌德的史诗级作品《浮士德》，其主人公欲通晓万事万物的哲理，却至死不得穷尽，于是将灵魂换取时间去追求“智慧的最终结论”，最后当他找到时，他脱口而出的是“你真美啊，请停一停！”即便是最高的智慧，对它的最高赞美之词也是“美”！因此，个人认为，要让一个人成为更好的人，就要让他的心在成长中与真善美在一起。而真需要理解，善需要体悟，唯有美，是真与善的基础，便于人去感知。教育学习，就应该从美开始，从中走向善，走向真，又能在真、善的认识过程中，提高自己，感受到更高层次的美。
因此，学习经典，应从学习经典原文开始，因为文字之美，是不可代替的直观感受。古代的教学方法就是“读书”，这也是一种寓“美育”于日常教学中的最佳方法，通过反复的背诵，把课文的语言节奏熟记于口耳之问，课文的精美的语言通过感性认识逐渐变成自己的语言，文从字顺，日后作文就凭语感而不是凭语法。我国古代儿童启蒙学可分为两个学习阶段：第一阶段为识字教育，教材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第二阶段为声律教育，教材有《声律启蒙》、《龙文鞭影》、《幼学琼林》、《千金裘》、《千家诗》、《增广贤文》等。
结合现代的义务教育时间安排来看，自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孩子就应以传统蒙学经典为主，学习朗朗上口的启蒙读物，并同时开始学习书法。如果按年级来划分，未上一年级之前，4~6岁适合先学《三字经》，再学《千字文》，此为最基础教材，烂熟全文，是最基本的要求。一年级开始，通学声律，先学《声律启蒙》，再学《千家诗》，同时学楷书，要求会执笔、能识字，熟悉文字架构。写字不仅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还是“修养”的过程，教学过程中十分强调写字的姿式，要求“身正、笔正、心正。”学生在习字过程上养成了良好的坐姿，对于今后的身心健康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文字之美，可上升为艺术追求，中国的“蒙学”正是把“艺术修养”和教学有机地结合起来，在有意无意之间就实现了“美育”的教育。
《三字经》有言：“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经既明，方读子，撮其要，记其事，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经子通，读诸史。”因此，蒙学完成之后，二年级就要开始学习经典了。我个人并不认为《中庸》《大学》《论语》《孟子》适合直接让孩子上手学习，更别提《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了。在打下蒙学基础后，我认为六经之中，《诗》是应最先开始学习的，不是因为它比《书》《礼》《易》《乐》《春秋》更简单，而是因为它有着直观的美。就像《牡丹亭》中有名的那折《春香闹学》里一样，杜丽娘的第一课，教书先生就选择了《诗经》的第一篇《关雎》来让她学，从而才引发了后来一连串的故事。与《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有相同点，《诗经》也是集自然、社会、人文、家国、历史于大成的，同时文字优美，朗朗上口，便于记忆。与蒙学所学不同的是，《诗经》发于先民之口，可谓完全是意体现，因心而成。它内富含充沛的感情，在字里行间便可体会数千年前的人之思想心灵。学习《诗经》，是学会诗意的第一步。学好了《诗》，就能为今后的诗词古文阅读理解打下了最好的基础。所以，在今日的国学教育中，《诗经》非常适合小学生于启蒙后开始学习。至于学习方法，在朗读背诵、书写体会的同时，还可以走出去，去参与，加深理解，比如让孩子到田间去感受生发节气，在不同地方体味人文历史活动等。
在学习《诗》的过程中，我认为可以参考黑柳彻子在《窗边的小豆豆》一书中提到的巴学园教育方式。现在的国学教育中，也开始有践行此种教育方法的，譬如江苏淮安的汉韵国学社就如此提倡：“针对现代环境下的儿童启蒙教育，不能仅仅依靠死记硬背经典，读经固然重要，但如何全面的展示文化，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播种下健康的文化的种子才是最为重要的，中华文化百花齐放，每一朵都璀璨夺目，每一座城市每一个习俗都有着厚重的文化土壤，引导孩子们了解这座触手可及的城市和身处其中的习俗，抽象的文化便成了具体的体验，这样的熏陶是最好的教学。我们努力寻找这样的机会，带孩子们去博物馆，去老街巷，去穿汉服，在传统节气动手制作与节气相关的物品，比如中元节折河灯，冬至节描九九。”只有这样的生动有趣，才能让数千年前的诗文中的感受之美，真正打动孩子的心灵，并让他们牢记住中华文化之根。
《诗》三百篇，有选择的让孩子课上学习三分之一有代表性的，三分之二相似诗篇内容作为课下个人学习作业，在信息化的时代，要提倡孩子从小学会查资料，父母可以帮忙，同时欢迎孩子在不明白的时候来问老师。课上学习，风占篇数要多，因为可直接体验到的就有很多。在环境允许的条件下，让孩子冲破钢筋水泥的城市藩篱，让整个人的整颗心都鲜活起来。体会生之滋味，是灵魂觉醒的第一步。
三年级开始，可以学四书。在有了体味之心后，讲做人与修身的规矩，便不是那么难。《论语》、《孟子》分别是孔子、孟子及其学生的言论集，《大学》、《中庸》则是《礼记》中的两篇。朱熹所编定的《四书》次序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是按照由浅入深进修的顺序排列的。因此三年级上学期，由《大学》入手，下学期，开始学习《论语》。循序渐进，四年级，则先学《孟子》，再学《中庸》。如果学生上课学习为周末而非每天，则放慢速度，三年级下学期，学习一半《论语》，四年级上学期，学习后一半，下学期，学习一半《孟子》，五年级上下学期，分半学习《中庸》。培养小君子，四书是基础。争取于小学期间完成四书学习。最好是五年级前学完。
四书之后则为五经，孔子在晚年整理的六经，今日已缺失《乐经》，于是只余五经，其中《诗经》已选择先学，余下的《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四部，其中《尚书》《周易》内容比较艰深，放在少年时期学习。于是，五、六年级所学内容，选择《礼记》《春秋》来讲。《礼记》全书体裁多样，一些篇章具有相当的文学价值。有的用短小的生动故事表明某一道理，有的气势磅礴、结构谨严，有的言简意赅、意味隽永，有的擅长心理描写和刻画，书中还收有大量富有哲理的格言警句，精辟而深刻。因此，先学《礼记》，再学《春秋》。知礼懂礼，揣摩礼心之后，要郑重学习《春秋》。《春秋》微言大义，其中的史实可学，大义更能架构起三观。六年级或初一的孩子，12~13岁，处于青春期伊始，正适合学之。
在三年级起学习四书五经的同时，六艺的学习也要同时开始了。《周礼·保氏》曰：“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礼、乐、射、御、书、数”中，书法于一二年级已开始练习，那么三年级开始，要同步跟上的就是其余几项，但“御”为驾驭马车的技术，这方面没法学习，因此要学习的具体来讲就是“乐”“射”“数”“礼”四艺了。一，数为术数，术不易教，待少年时期讲周易时再学；数学方面，心算、珠算，都是不要丢弃的传统算法，则是适合孩子学习的，同时河图洛书等古典趣味数学方法，也可以细讲。天文历法之学也包括在内。二，“乐”为雅乐，以琴为正，其他古典乐器，也可以作为学习内容，多种乐器，多种学习选择为佳。同时，琴、棋、书、画应四面俱全，有琴有书，那么围棋之道，象棋之法，也是应该学习的，特别是围棋，有天分的孩子从小培养是最合适的。绘画方面，国画学习，泼墨山水，工笔白描，也是从小打下的基础。三，射艺，射礼，在日本被称为弓道，是对端正身心皆有好处的运动，与书法有异曲同工之妙，8~9岁后，可以开始学习。四，“礼”是在五年级讲述《礼记》时来学习的内容，要学习，就要模拟，要有祭祀等大礼，也要有生活中的小礼。大礼为书院共同组织，而个人选择修习的小礼，可有茶道，花道，香道，可以循序渐进，加以学习。以上四艺，各有小方面划分，可配合文字课程，于其他时间另开，为多项选择的选修课，不需全部必修，但若学，建议坚持到18周岁，如果学生需要，过程中可配合推荐学生去考级。
初中，为少年之始，成人之初。14岁开始，开拓眼界，也有一定思维方式，于是开始学习百家之言。儒家文献选《荀子》，道家选《道德经》、《庄子》，墨家选《墨子》，法家选《韩非子》、《商君书》、《管子》，兵家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纵横家选《战国策》、《鬼谷子》，杂家选《吕氏春秋》。初一学生，先学《道德经》，这是一种不同于之前学习的思维方式。之后学习《庄子》，汪洋恣肆，瑰丽奇珍。初二，上学期学习《墨子》，下学期学习法家三篇《韩非子》、《商君书》、《管子》。初三，上学期学习兵家之书，《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学围棋的学生建议必学此课。下学期，以《战国策》为主，同时可以温习《春秋》。
到了高中，少年阶段逐步定型，高一时期，上学期先学习《吕氏春秋》，下学期，学习《鬼谷子》。高二，详解《尚书》，下学期，可学习《黄帝内经》，学习过程中可以体验中医药。满18岁，则进入《周易》学习。以上高中内容可学者不止未成年，因为皆为深度教育，需要时间或更长于此，看人悟性，即使耐心学上10年也是值得的。在此过程中，建议可以带学生游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名山大川本就是无言的佳作，写满全国，体验风土人情，也是十分需要的。与其他地方的书院相交，短期前去或接待，交换讨论，也是学习之法，推荐一行。
以上为个人心目中18岁成人前的国学基础教育设计，还请多多斧正。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国学教育，从美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