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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不可貌相 ...

  •   常言道「霉運當頭,來勢洶洶。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迪諾原來不是個信邪的人,但此時此刻,也終究是選擇「信」了。從艾娜.弗蘭納根莫名奇妙跳進他的生活圈那天開始,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亂透了。他嘛,本來不信甚麼「一見鍾情」的鬼話的。正確來說,其實他對她也不是「一見鍾情」,他們明明就在維爾的介紹下見過一面的了,不是麼。如果非得硬套個名號的話,似乎「露水鴛鴦」還要貼切些,雖然也顯然不是事實。可是,現狀已經亂套了。誰叫他那健忘的記憶無論怎樣都忘不掉她的吻呢。他甚至還記得她的吻技尤其的好。或深或淺或息或止,那樣放浪的挑逗,那樣纏綿的舔食。
      本來嘛,在這個吻之前,他只覺得她是那種英國世襲古老貴族中,籠罩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談吐高雅舉止淑女,腦筋卻硬邦邦的,隨處可見一斑的大小姐而已。在那個吻之後,他卻好down。他發現她或許完全不是他原本想像的那樣。有人說「身體髮膚」瞭解一個人最真實一面的其中一個做法就是「肌膚之親」。聽著似乎很「下-流」,但也的確是一個事實。不知道作為女人的她會怎麼想,但對於作為男人的迪諾來說,他清晰地知道。男人啊,對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會多了一種無以名狀的了解和熟悉感,甚至會有種願意被依賴的縱容,即便這之間完全沒有愛。說到底,或許是所謂的「大男人的自尊與佔有慾」作祟,妄想表現能撐出一片天?所以當看見艾娜馴服地依靠葛蘭的時候,他差點沒有忍住詰問「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當然,他沒有資格。所以他現在才真的是down到爆了!剛發現自己對前幾日在自己懷抱中的女人心動了,卻無情地得知人家是自己兄弟的女友。你說他倒不倒霉。
      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心情已經鬱卒無比了,結果自己那配備中央空調的高尚住宅居然因為冷凝水系統損壞的緣故,樓上全層的空調水就這樣淅淅瀝瀝地全往他的睡房滲。裝滿了水的壁燈忽明忽暗地,牆角發著的綠霉不出兩日爬滿了半牆,今天開門的時候甚至還可以看見衣櫃底部新發的小蘑菇。活脫脫的寂靜嶺現場啊!當了兩天廳長的他終於是受不了了,只好開始到處打電話求人收留求人包養。
      兄弟拿來幹嘛的?當然是拿來出賣的!威廉和安東尼說「我們家只能住倆個人」,你們不想有人打擾二人世界要相親相愛可以直說!西蒙,完全不用問,厚臉皮地去當個電燈泡的高覺悟其實迪諾是有的,只是要天天忍受被西蒙叨嘮不止的同時,還要防著被他家的大型金毛犬羅德咬上幾口,光衝著最後一點他自己就不答應了。他怕被狗咬啦!本想那個性騷擾狂吉恩絕對不會拒絕他的,好歹他算是羊入虎口耶。可結果當他開口說「你的舊公寓不是還有一間房間麼,借我住幾天」之後,他那傢伙居然帶著慍怒陰森森地警告他說「景舒是我的所有物誰都別想碰!」好吧,這邊也不用想了。剩下的,只有列夫、修和葛蘭了。列夫住在修家,修家在葛蘭家樓下。這麼想來其實找誰都沒差。但情感上,他不想找葛蘭。理由,意會就好。撥通了修的電話,三兩句,爽快地被答應了。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風範,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幹練得很,還好心地問要不要開車過來幫他搬家。

      人多好辦事。不一會兒功夫,迪諾和他的行李們已經到了修的家門前。
      Tequila和Arthur7成員間稱兄道弟是人盡皆知。但坦白說,迪諾卻是極少來修家、或是葛蘭家的。與每天嚷嚷著「我遲早有一天會被氣得忍不住拍死你們這幫小子」的卡爾不同,Tequila的經紀人肖恩是個說不出來奇特的美型眼鏡男。他從來不管旗下樂隊成員的私生活,再昏亂再萎靡,他都照樣放任自由。「他們只要做好音樂和正事就行」據卡爾的抱怨,肖恩就是秉持這種懶得管的精神。長遠的不說,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從Tequila出道開始,他們幾乎就和「負面新聞」劃上了等號。想來也知道,四個大少扎堆能有甚麼好事。吉恩有吸食大麻的習慣且性騷擾成性他當然知道。傳言列夫私底下一有空就流連酒吧及時行樂生活可算是紫醉金迷荒淫靡爛。總是被女人甩的威廉跟他抱怨過:修身邊女人不斷,被他玩過的姑娘能繞布蘭登堡轉幾個圈,還個個被甩之後都照樣死心塌地愛著他。至於葛蘭,連和他熟識的安東尼都只能用「行蹤詭秘,高深莫測」來形容,迪諾當然也就不會清楚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而且葛蘭雖然總給人如沐春風的溫暖,但那種無差別的好性格分明也是一種變相的疏離。或許,真正的葛蘭,只有最親近他的人才會知道吧。例如……艾娜?

      人隨心至。映入眼簾的北歐松木地板,一片蜜色淺棕上,木結與紋理的相互編織,如蝴蝶躍然而上。香草白窗帘隨風輕漾,三門雪白的矩形大窗,雲石窗台上不規則地堆放著品位繁雜的CD。女子半蹲在金魚黃的地毯上,棕色的長髮被綁成左肩上的鬆散法式束髮,淡黃色的T-shirt像室內的檸檬香熏讓人精神不自覺為之一振,不太被上心的碎花長裙在毯子上圍成圈。女子的手不停地擦拭著黑沙發前的梯形小木桌,午後的碎日就百無禁忌地往她的睫毛上壓,低垂的徒留淡淡的弧度。清澈的藍色瞳孔眼色矇矓,慵懶,有種說不出的媚態。迪諾的心跳被打亂,「你們回來啦。」男子的聲音像教堂的管風琴,磁性、渾厚、餘韻悠長。女子被男子的話提醒,轉過頭,看向門口的修、列夫和迪諾。「歡迎回來啊。」她如是說。
      「Yo!~」列夫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彈性極好的沙發帶動抱枕顫了顫。
      艾娜皺著眉頭,眼睜睜地看著列夫向她剛剛擦乾淨的木桌上蹬了一腳,隨手拽過她之前才洗淨的抱枕。「他的鞋子有泥!手也沒洗!」一肚子抱怨。有潔癖的艾娜覺得自己像吸血鬼的心口忽然被桃木錐子狠狠擊中般,要暈了。
      一頭銀白發,總被人打上「冰島人」標籤的修,連聲音都毫無溫度冷冷清清,說「你要想以後還有早餐吃,就最好把你的鞋子放回地板上。那個女人很記仇。」
      他沒有意外地收到艾娜那個「你說甚麼!死妹控!」的警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艾娜.弗蘭納根,不准那樣叫我!」修交握的手臂,指間的骨節泛著白,扭頭活動筋骨的時候,能清楚地聽見骨骼咯吱作響的威脅。
      艾娜臉上絲毫沒有寫著「害怕」,她用手指一字一頓地戳著修的胸膛,「就-是-你,死-妹-控!」
      列夫訕笑地看著他們倆個,儼然已經打開了薯片看戲狀。
      滿頭無絮的迪諾站在門口,不進不退很是尷尬。「要不要去勸架呢?」可是他又感覺不到劍拔弩張的緊迫感,奇怪。
      葛蘭顯然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朝迪諾招了招手,「不用管他們,他們總那樣。」
      「修的妹妹是艾娜的嫂嫂,所以他在遷怒。」葛蘭補充,「其實他們關係不錯。」即使看起來沒有說服力,但事實如此。
      迪諾聽見自己「嗯」了一聲,鬆了口氣。也就順勢沒有再往沙發的方向望,在葛蘭的引導下整理起自家行當來。

      時光總愛總是恍恍惚惚地度日,丟三落四地,不知道把分針和鐘面都扔到哪了,只剩下秒針和時針,無法溝通,完全不和諧。迪諾搬進修的家,只有一天又十一個小時而已,連一天半都沒有,但他已經深刻地體會到「Tequila里,果然都不是甚麼好鳥」。他還記得昨晚的這個時候,修的家裡平地冒出一大堆人,每一個都滿面春風拂迎似的對他投懷送抱,祝賀他說「喬遷之喜,恭喜了」。喂,他只是借住幾天而已,用不用搞個這麼盛大的歡迎宴啊。他全身打了個哆嗦,直覺那是被列夫這隻party animal算計了當成藉口,招攬了一幫又一幫酒肉男女。這個罪魁禍首玩得很開,舉手自薦當鋼管陪金髮波霸美女大跳脫衣舞。修沒有那麼浪,但他早就在沙發那頭抱起個白俄羅斯的美人渾然不顧外物地演起了活春宮。尷尬得聽覺優良以上的迪諾必須硬生生地給自己洗腦催眠,「我聽不到白俄羅斯美人沙啞的呻吟。我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一杯Tequila Sunrise被遞到跟前,「他們只是喜歡稍微玩玩而已。」葛蘭溫和地笑,告訴他,這種畫面其實很平常。
      「稍微玩玩?!」迪諾刻意在最後加了個重音。開玩笑的吧。這還叫只是「稍微」?要不要這麼震撼。
      「嗯。」葛蘭推開旁邊一個醉酒失足靠上來的男人。葛蘭是「荷爾蒙散發體」,從來男女通殺。
      迪諾頭一次覺得自己真TMD就是一張白紙。如果這叫「稍微玩玩」。那他不就是長這麼大都從來沒玩過麼?!
      迪諾正憂愁自卑著,艾娜的聲音從他右耳傳入「你們好鬼吵。我在樓上帶著耳機都聽到。」
      英國的啤酒梨味肥皂香。也真是見鬼了,在這種酒氣沖天的環境,迪諾居然還能認出來。艾娜穿得很隨意,套頭的針織長衫和legging,與周圍暴露火辣的風騷女人們一對比,格格不入。
      「走麼?」艾娜看著葛蘭。
      「走吧。」葛蘭順手一撈,攬過她的腰打算離開。
      不需要迪諾開口挽留,剛剛還在女人堆里歡脫的列夫已經跳出來擋住他們的出口。「艾娜你要帶葛蘭走得按規矩辦事。」
      「規矩?」迪諾真心搞不明白這堆沒下限的人會有甚麼規矩。
      列夫拍了拍手,一排七個穿著彩虹七色比基尼的靚女列隊,每個胸前都波濤洶湧,而洶湧的夾縫中都塞著「one shot of vodka」。迪諾懂了,列夫的意思是「你全部喝完,人就讓你帶走。」
      葛蘭不住好笑地看了眼艾娜,艾娜倒沒有心有靈犀地回眸望他。她只是徑自地走向紅色比基尼女郎,俯身,伸出舌頭舔上杯沿,燈暈下淺櫻桃色的唇旋即含住,利索地仰頭,vodka嗆辣的滋味燙過喉頭,沒有停留,直通胃腹。末了,吐出半沒唇後的小酒杯,白齒穩住,輕輕地,將之放回原位,指尖捋過耳邊滑落的碎發,道不盡的妖嬈。純屬禍害啊!橙、黃、綠、藍、靛、紫。一次過,七杯見底。列夫連連拍手叫好。
      艾娜戳了戳太陽穴,她其實酒量沒有很差,不過這幾倍確實喝急了。「能走了?」無論回答如何,她都打算走的。
      列夫學景舒以前講過的「武林俠士」拱手作揖,不倫不類,「好走不送。」
      迪諾就那樣目送艾娜和葛蘭離開,良久之後才從艾娜那「豪邁、放肆、大膽、挑逗」的急行酒令中恢復過來。「她酒量不是很差麼?」他怎麼可能忘掉她喝醉酒被他撿回家的事。但此景讓他神智不清了。
      列夫滿臉不可置信鄙視地望著他,很是輕蔑的語氣,「你講笑啊迪諾,艾娜酒量很不錯的。」她很能玩,這是暗示。
      「那她上次幹嘛喝醉酒!」迪諾也說不清幹嘛就這麼焦躁說話不經大腦。
      「她想醉所以就醉了唄~」說完,列夫這才想起幾天前好像是有誰說過「艾娜喝醉了在迪諾那過夜」這麼檔事。別怪他,他經常性在別人家過夜,覺得這些都是例行公事壓根沒往心裡放。又說「哦~我想起來了。」他不懷好意地笑,「你該不會從那天起就打艾娜主意吧~」
      心虛,「你在說甚麼!」
      列夫攤攤手,不為意似地走開,然後迪諾剛剛好能聽見最後一句「葛蘭和艾娜,是很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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