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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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糟糕的是，门在慢慢合拢。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塔天在捣鬼，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尽全力，奔向自由吧！
决不能……放弃……
但是，赶不上啊……
我在门口的时候就知道了，还是赶不上啊。
然而我扑到在门口的时候，时空之门却并没有合拢。
金蝉……
金蝉被夹在两扇门之间。
“金蝉！！”这个家伙，他在做什么啊！！
“快出去，悟空！”他脸上身上全是血，极力吐出几个字。
时空之门却又在慢慢合拢，一口鲜血。
他的血肉之躯，怎么能承受得起那么重的冲击。
我赶紧爬出来，用手扒门，只恨我没有天生神力，而所谓的齐天大圣的神力，却没有爆发出来。
我多希望，能够将他从门缝里救出来。
“快走！悟空。”
“不要！！”
“不要啊————”
“悟空，一开始伸出手来的是你，对吧？”他缓缓地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金蝉……”我眼里饿泪水模糊了他的影子。
他缓缓地将我的手握紧，送出门外，吐着血艰难地微笑。
“下一次，一定是我向你伸出手来……”
然后又像是保证一样，重复。
“一定会伸出手来……”
他的手触了触我的眼睛，叹息。
“啊……果然像太阳一样啊……”
时空之门“啪”的一声合起，冷漠残忍。
地上只剩下金蝉留下的大滩血迹，红得刺目。
我看到许多金色的颗粒在飞舞，那是金蝉被碾死时候散发出来的。是金蝉的身体。
我用手努力去接住，却仍只能眼睁睁地看它们消散。
这些美丽的，闪亮的，没有了生命的金蝉的化身。
如同我在花果山最黑暗的夜里见过的最美的萤火虫，如同最寒冷的冬天里，树荫里细碎的阳光。
如同我此刻麻木了的心脏，痛得成了无数的碎片。
那些碎片在我身边逗留了一会，终于消散。
什么都没有了。
哪吒没有了。
卷哥没有了。
小天没有了。
金蝉，也没有了。
只剩下冰冷的沉默。
我跪倒在地，无言哭泣。
这些人，都是为了我而死，都死去了，可为什么，我还在？！
如果时间倒回去，我宁愿永远呆在花果山，做一只安分的猴子，不贪慕天界的可口食物。
如果可以倒回去，我一定乖乖地跟着金蝉身后，看他盖完美的印章，不惹他生气。
一定早点和哪吒去寻找秘密基地，偷很多美酒给卷哥，帮小天整理他的办公室。
而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大家都拼了命保护了我，原本被视为不净之物的我。
但是，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他们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呐。
下界的樱花树下，我们能再相见吗？
有没有谁，可以回答我……
卷哥，你的拉钩起誓呢？
小天，你温柔的肯定呢？
金蝉，你们能回来吗？
如果我死去，可以换回你们，我宁愿去死一百次，一万次……
如果在这里可以等到你们，我愿意等一百年，一万年……
似乎有许多天界士兵来来往往，我跪伏在地，满身煞气大开，那些人都知趣地没有靠近。
很久很久之后，安静了许久之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良久，来人无奈叹气说：“你究竟想在这里呆多久啊……”
观音菩萨。
我不想理她，我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想看。
就让我一直呆在这冰冷黑暗的混沌之地吧，与这些没有思想的石头融为一体好了……
她静静地陪着我，许久之后才慢慢地，没多少情绪道：“金箍掉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这样天界军对现在的你才不敢贸然出手吧。他们对你的力量已经见识到不想见识了。”
“这之前，要是普通的身体的话，早就已经衰弱而亡了吧。”
是吗？原来，那些禁锢早就褪去了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想要那种神力出现的时候，它没有出现？
那样，我可以扒开时空之门，将金蝉救出来吧。也可以屠杀掉那些金色眼睛的怪物，卷哥便不会战斗至死吧。而小天，也不会为了引开那么多的士兵被杀害吧。
都已经，太晚了呀……
观音菩萨在我身前蹲下，语气变得温柔而缓慢：“还是说，那才是你的愿望呢？悟空？”
“不是作为齐天大圣，而是作为能领悟空即是色之人，悟空——金蝉赐予你的，那才是你的名字。”
“你应该也明白的，为什么自己能活着到达下界……”
好吵啊好吵啊好吵！！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而愤怒：“你打算把这些都化作泡沫吗！悟空！！金蝉和卷帘，天蓬，拼上一切交付于你的夙愿！！”
就是因为这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的夙愿啊，最后只剩下的一个我，怎么有资格一个人偷偷去快乐！
即便看到了下界最美的樱花树，喝到最好的果子酒，吃到最香的点心。
可是，没了他们的地方，哪儿有快乐？
还怎么谈自由？光明？
观音菩萨，你是天界里唯一制住过我的人，若是我攻击你，你能送我去和他们汇合么？
有他们的地方，才是天堂啊……
我一跃而起，用最凶狠的招式攻击她。
拍一声见血，出乎我意料的，观音菩萨没有攻击我。
曾经，她冷冷地说，解决他不就行了吗？
她冷冷地警戒金蝉，你可，不要后悔呀。
她硬生生地承受了我一掌，紧紧抱我入怀，温柔而坚定。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这本来就是你的意思啊？更何况，我还让金蝉，你的外甥死去了。
“辛苦你了。”她诚恳而温柔，这是我不曾见过的，她一直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我代替我的外甥金蝉和他的友人卷帘，天蓬，说上一句。”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莲香，温和沁人心脾，让人愉悦地忘记了悲伤，“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终于，忍不住。
嚎啕大哭。
五百年的孤独，这是天界判给悟空的惩罚。
人迹罕至的深山牢狱，我静静地漂浮在角落，看他沉默成一块磐石。
似乎时间都静止了呢。
我仰头，看天空没有变化的淡淡云朵，天空明媚安静。
那天观音菩萨陪着我时间很久，她静静地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悲伤冲击，我将你记忆封印，可好？
我犹豫，摇头。
她耐心道，有些深入灵魂的记忆，是不会随风飘去的，天界军没有找到金蝉、卷帘、天蓬的尸体，如果你相信，愿意等待，一定会相见。
我默默看了她半晌，她忽然神秘地笑了。
我大概是被她的笑容蛊惑，便答应。
悟空是悟空，沉默如石头一样的孩子。
我是我，悬浮在悟空身边，被封印的透明体，悟空的记忆。
五百年。
春天活跃的鸟儿在冬季寒冷饥饿而死在面前，循环着一遍又一遍。悟空便对着外界广阔的天空向往了一遍又一遍。
等待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自由。
记忆无形，便是可以穿梭在牢狱里外，偶尔，我可以吹着一两朵小花入牢狱，赶两三只鸟儿给悟空作伴。
但是，这样还是寂寞的啊。
很久很久了。
轻轻浅浅地脚步声，清晰可闻，坚定地，在这深山老林里，如同天籁。
那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和怀疑，一直到了悟空面前。
我心中似有万丈海浪拍过。
那个人还是没有变化。金色似太阳光的漂亮发色，永远挺直的脊背，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击倒他。
金蝉。
你终于来了。
悟空手脚并用，爬在门口，眼神疑惑而兴奋。
金蝉伸出手。
符咒随风而散，一片光明。
我静默地看着他们，定格在那牵着的两手。
真好。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隔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