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盲目1》小蔷薇骑士

8、8

　　走出客栈也未再看到师父的身影。倒是没有离去的静虚子，神色异样地颤动着嘴唇，似是总想开口，却有不知道如何说起。

　　“你认识我师父？”我问。

　　“恩，以前曾有一面之缘，”他道，“裴弈，我……”

　　话到一半，静虚子欲言又止，煞白的面色没有任何血色，抓着胸口的衣襟，他弯下腰，半天才缓缓道。“不，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头晕，这一路急着赶来找你，也没休息过。”

　　“一宿都没合眼？”我问，心中却是一惊，

　　“恩，连续赶了三天三夜，就昨晚休息了几个时辰。”

　　这般不睡觉赶路，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三天，况且他胸口的伤只是止住出血，根本就没有完全愈合。这人是傻了还是痴了？

　　“只要能寻到你，怎样也无所谓。”他眯起凤眼笑道，趁我走神之际，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便往街上跑。

　　“别拉我手。”正想着要抽回手掌，静虚子忽然身形一歪，本能的我伸手扶住他的腰，恰好转到了他胸前，姿势极像投怀送抱。抬头见静虚子一脸坏笑，忘了他有伤在身，青筋顿起的我抬起手肘便向他胸口击去。骤然，静虚子微紫的嘴唇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裴弈，你下手还真是不知轻重。”他苦笑着捂住胸口，唇瓣间隐约见到血丝。

　　“自作自受。”我并不想被街上的人投射异样的眼神。

　　“扶我去药铺抓点药吧？”静虚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还是决定挽住我的胳膊。固执的手掌又缠绕住了我的手腕，幸好反应快，我反手制住了他的手腕。无意间搭在了脉门之上。那里传来的律动，顿时令我变了脸色。

　　“你体内冲撞的真气怎么越来越多了？”最开始我记得仅仅有两条逆行的真气彼此冲撞，现在却有了六七道真气横行他体内，并且互不相让。这样下去，不只是内伤的问题，定然会危及性命……不过这似乎不是我该担忧的。

　　静虚子微微一笑，苍白的面色终于有了一点血色。“这叫自作自受。”

　　“……”

　　“只不过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罢了。倒是我胸口的伤，仅是暂时的止血，只要用内力，马上又会裂开，总是麻烦的很。”他淡淡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样啊。”我不愿再想，看着街头攒动的人群，口中只是应付着。

　　长安城街上的人永远都是那么多，无论昼夜都是如此。高中进士的游街花马，或是红白喜事的队伍，几乎每日都会有。这里，与满地饿殍，腐尸的洛道截然不同。师父武功了得又精通医术，小时带我出谷，最常去的就是洛道。

　　“盛世亦会有冻死的尸骨，而身为万花弟子，离经之术还是要多少会一点。”师父见我对行医之道不上心，曾如此教训过。虽然最终医术也算学的小有所成，但我始终对给人治病提不起兴趣。因此，待寻到药铺时，我只站铺外等候。让静虚子一个人进去抓药。

　　临街的商铺不少，满目琳琅的货物令鲜少出门的我，看的饶有兴趣。本打算只在药铺附近看看，结果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街的另一头。待想起静虚子时，才折身打算走回药铺。

　　“裴弈，你要去哪？”身后的声音让我怔了怔，静虚子就站在那里喘息着，俨然花了一番功夫才跑过来，脸色却比方才更白了。想起他方才那走路都有点重心不稳的样子，我不禁心中一惊。

　　难道……

　　我将手摊入了他怀中。温热的胸口又湿又粘，抽出手，竟然是一掌的殷红。果然，他寻我时用了内力，结果伤口如他所说，又崩裂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这个……给你。”他从腰包里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镜背面雕琢着精美的花纹，正中间，赫然写着两个字——“菱花”。

　　又不是女子需要梳妆打扮，他送铜镜给我做甚么？而且还带着伤急匆匆的赶来。

　　“裴弈，有没有人说过你像瓷俑？”静虚子见我不解道，“你看看这镜子中你自己的脸，整日面无表情，无趣的很。”

　　“……”有趣无趣又与你何干？在心中反驳了一句，我看了看手里镜面里那漠然的面孔。我讨厌这张脸……清秀的容颜，没有半点阳刚之气。虽然没有女态，却文弱如书生，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

　　“多对自己笑一下罢，裴弈，”他道，“不要老是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