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 泥沼 2 ...
-
降临的黑夜，披上了一层黑色的衣裳，将整个天地罩在黑衣内，陷入混沌中。今夜，天空没有挂上星星，缺少星光的夜空更显得寂寥、暗黑。
在黑夜内送入的夜风，是如冬天般刺骨的寒冷，在周遭空气内散布著凝重湿气，这些都让倦缩在床上的倪葵寒栗不已。
在这样没有星的黑夜，总让她思潮起伏不止，痛苦得想遗忘的记忆更是不断撞入脑内，在她的思绪中交缠，灼痛著她的心。
明明知道所做一切是得不到任何的结果，可是，她却将压抑著的心意告诉了老师，让自己承受著拒绝後的痛苦。明明她应该去遗忘这些的，然而，她却做不到，那怕已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依然忘不了。
她依然喜欢著老师。
……依然无法遗忘。
她应该要忘记的。就像祝康对她说的一样，忘记所有一切，忘记这不该有的感情，可是……她偏偏做不到。
……做不到。
滴嗒、滴嗒、滴嗒
春天飘忽不停的时雨，又下了。雨打落在倪葵暗黑房间的窗户，雨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单调。
雨声里，倪葵似乎又回到那天告白时，老师用著平静的音调拒绝她，还有，今天祝康对她说的未散余音。
“为什麽？葵……”凌祝康的话除了惊讶，还有更多的是担忧。
没有作任何解释倪葵，只用她的悲伤，空掉的眼瞳回答凌祝康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别接近老师吗？那个人是老师！他是你的老师，你不明白吗！？”低沈的声音，却几乎是用吼喊而出。
“是的…他是我的老师…”倪葵幽幽说著，颤动的唇抖出了心中悲呜的声音。
“那为何还要这样做！？”凌祝康再次吼出。
“……因为我喜欢老师…”倪葵重复说著，她悲伤的脸浮出了一丝笑意，然而，这笑更像是哭。
凌祝康闭上了眼睛，沈默不语。因为，他明白，感情一旦萌芽，爆发了就没办法在收回，任由自已如何压抑也没办法再压制。
……就如他一样。
“忘记吧……葵。”
很久，凌祝康睁开眼睛，定定凝视著倪葵，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只有，忘记才能解开套在心里的枷锁。
“忘记？”脸色苍白的倪葵哀伤地重复说著。
“是的……忘记吧！这感情不是你该拥有的，忘记吧，这样……你也不用如此痛苦……”这话是对倪葵说，也是对他自已说。
这些感情都不是他们该拥有的。
雨的声音，依旧簌簌而响，在雨中独奏著泪之曲，一直……一直在倪葵心里哭呜著。
不停地下著，不停的地哭唱著……
我忘记不了啊……
──忘不了老师
我该怎麽办？
怎麽办？
黑夜中的雨，散落在街中，散落在夜里，将所有一切包围在这重重的雨幕内，犹如看不见的牢宠，将一切都困於雨中。
下停落下的雨，吟咏般雨音紧紧纠著凌祝康的家，弥漫出冰冷的气息。
“老师？”
“凌祝康？”
凌祝康和颜云庭面对这戏剧化的突然相见，同时惊讶发出了声音。这一切都是凌祝康想不到的事情，想不到姐姐的恋人，竟是老师──颜云庭。
也是倪葵痛苦恋上的老师。
“原来你们认识的？”将颜云庭带进屋内的凌玟莙看见弟弟祝康原来认识她的恋人，不禁露出了欢欣笑意，和惊讶声音。
“祝康是我的学生，没想到他就是你的弟弟。”颜云庭微微一笑，解开了凌玟莙的疑问。
“那真是巧妙的相见。没想到云庭你教的第一批学生里，有我的弟弟啦！”
“是啊，我也想不到。我想这就是缘份吧！”
“我也想不到……”凌祝康从惊讶状态回复後，用著平常口气说著，然，眼中却浮出嘲讽的意味。
没有注意到凌祝康变化的凌玟莙继续开心说：“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用重复介绍了。”
“这是礼节，怎能这样忽略掉啦，玟莙。”颜云庭温和一笑，接著说：“你好，我是正与玟莙交往的人，颜云庭，请你多多指教。”
“欢迎老师来作客！老师……真是客气。”凌祝康回以客套的话，同时唇边勾出了一条弧线，然而眼内那抹嘲笑却变得更浓。
“云庭，祝康说得对，你太客气了，这里是我的家，不用那麽拘谨啦！” 凌玟莙温柔笑语。
“会吗！？但是，今晚作为你家的客人，是该这样的……”
默默站在一旁听著姐姐和老师充满著柔情对话的凌祝康，眼内的嘲笑逐渐转化为黯然无色，眉头也随之而收紧起来。
这是天意在作弄人吗？
姐姐的恋人竟是老师。
***
空气里饱含著浓重水汽，透过墙壁又或窗户，可以清晰看到凝聚在窗上的晶莹水珠，而由体育馆玻璃窗望到的天空，也是阴沈沈的。
仿佛，雨，即将而降。
或者是因潮湿的天气，又或这阴暗的天空，虽然没有雨，然身处在体育馆的倪葵依旧感到寒意袭人。
与之相反，体育馆内却是人声鼎沸，热血逼人，不时响起的鼓掌声，始起彼伏地在周遭响动、荡漾。
“漂亮的进篮！祝康！”於言对著刚抛出一个优美弧线的三分球凌祝康称赞。
“谢谢……”凌祝康回以礼貌一笑，而，他眼角余光却是落在旁边站著看他练习的倪葵。
“这次班际比赛，有你在，我想绝对会取得胜利的。”於言充满著信心说。
凌祝康正想说些什麽，其它队员也插话进来。“没错，这次比赛我们一定能赢的！”
“我们的防守还是太弱了，很容易在篮下被人抢篮板的。我看，还是在防守方面再好好训练一下。”凌祝康见到大家热情高涨，也不说什麽了，将自己一些看法说出。
偶尔，这样比赛也是不错的，最起码可以忘记一些事……
“祝康的意见很好，那麽接下来，我们就练习队型，还有防守的。”於言相当赞同祝康的意见。
在这短短休息讨论後，凌祝康他们再次投入到练习去，直到天色渐渐变暗，大家才解散离开体育馆。
“我们也走吧，葵。”凌祝康边用毛巾擦试著脸上的汗水，边走到倪葵身边，唤她一同离去。
“嗯……”倪葵轻发出一个单音节，便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
“咕……”凌祝康喝了一口水，也拿起自己书包和倪葵一同走出体育馆。“你……还在想著老师的事？”说著这话的他，眉头随之皱起。
他不知该不该说出他姐姐的恋人就是老师这个事实，看著葵悲伤的脸孔，他实在不想让她再负更重的伤。
“我……”倪葵颦著的眉浮出的是深深的伤痕，翕动的唇也因为伤口而说不出话来，最後，还是沈默不语。
“你没有认真想过我说的话吗？”凌祝康扭紧的眉头变得更紧。
“我明白……”倪葵的清脆语音有几分的走调。“但是……我……我……”
忘记不了。
唉──
凌祝康暗暗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往阴沈沈的天空，他也很明白，要忘记已刻进骨内的感情是很困难的事，甚至可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陷入了泥渊内，还可能逃走吗？
答案，是……
不。
***
教师职员室玻璃窗因浓重的水汽，已覆上一层白雾，致使窗外景色朦胧一片。潮湿的空气，让人甚感压抑。
这无形的气流正紧紧压著颜云庭的胸口，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他手中虽然批改著学生的作业，然而，他的注意力却一直无法集中。
休息一会吧……
随著这想法，颜云庭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无力地往後一靠，靠在椅背上休息。在他刚敛目小憩时，倏地，一道声音传进了他耳内。
“颜老师……你们三班将会成为我们班的劲敌哦！”还是一句让颜云庭反应不过来的话。“劲敌？”不知所云的他就反问已来他身边戏侃的隔壁二班陈老师。
“是啊……班际篮球赛的劲敌。”对方调谑道。
“呵……比赛还没有开始，怎这麽快就将我们班认定为头号的劲敌？”
“因为，你们班的凌祝康参加比赛了。”
“哦……他是参加了。”他记得名单上有他的名字。“所以……就成为你们的劲敌了！？”虽然，任教这个班已有二个多月，然而，他还没有完全了解所有的学生。
“是啊，他可是被封为‘三分神射手”的人，是极具很大的存在威胁，哈……”
“呵……原来如此。不过篮球比赛可并不是单人赛，胜负还是要比赛後才能知道谁强谁弱。”难怪玟莙总是称赞著她的弟弟……
“说的是，不过真没有想到他会参加这次的比赛……”
“嗯？为什麽这麽说？”颜云庭微微一愣。
“因为我曾任教过你们班的数学科目一年。那时，他的三分球高准确率已得到众人的称赞了。不过，他却不喜欢参加团体活动，所以，这次他会参加这次比赛，让我颇感到意外……”对方解释了颜云庭疑问。
“哦……真没有想到他是不喜欢团体活动的人……”
“哈………不过，他的人气可是相当厉害哦！”
“是吗……”
这就是玟莙的弟弟？
但是……
为什麽与她所说的‘弟弟’有著如此大的差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三章 泥沼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