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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清明过后 ...

  •   清明过后,票号的业务到了旺季;汇款、抵押的人络绎不绝。我像个陀螺似的被一根无形
      的鞭子抽打着,忙个不停。白掌柜天天抱着本帐簿到处清算,干得很是认真。我不想按照父亲的吩咐将他换掉;可是,他不能服人也是事实,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坐镇。而他也不能什么事都来请教我啊。

      秀传告诉我,白掌柜偷偷给我父亲写信,说我迷恋于妓院,不思进取。我当时听了,背后
      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父亲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我呢?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半个多月,父亲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动作。这让我感到奇怪,这不像父亲往日的作风。难道家中出了什么大事,他无暇顾及我么?

      本想写信去问,可又自觉无颜。于是,我便到济南的同乡那里去打听。孙有诚是我家的故交,有事无事他都会来票号拜访。

      当我问他时,他很是奇怪,道:“你家没出什么事啊,明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这让我闹了个大红脸,忙说近日老是做噩梦,怕家中出事。本来想写信去问,可又怕被父亲责
      骂,便只好向他打听了。

      孙有诚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叫我放心,还说这梦都是反的,越是做噩梦,家里就可能越好。

      这全是笑话,我没在意。孙有城又坐了半个时辰,后起身告辞。我把他送到门口,就在此
      时,两辆马车停在门口。从上面走下一位穿着“昭君套”的女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妻,心里惊喜万分,可碍于客人在场,不能表现出来。妻子看到孙有诚,嘴角微微抿了抿,行了一个很轻很轻的礼。

      孙一愣,急忙把头低下去,作了个揖,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今年京城的春天来得特别迟,所以妻在路上受了不少罪。本来按计划二月初就能到了。我
      让妻先回房休息,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这样的淡漠,我装得实在是困难。这么长的时间,我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她,即便是在月儿的床上,我心里也印着她的影子。

      晚饭吃完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则留在书房。这只不过是做戏,演着有关尊严家威的把戏。

      桌上的西洋时钟又响了,我觉得自己的戏已经够了,便溜到了她的房内。她当时背对着我,只有陪嫁的丫头小桂作陪。我支走了她,悄悄地走到妻的身旁,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但是鼻息中有点兴奋,这我感觉得出。所以搂地更紧了,甚至还在的白润的
      脖子上印了个吻。

      “哎——”她轻叫了一声,挣脱开我怀抱,带着责备的口吻说:“别让人看到。”

      “看到又怎么样?反正我想你了。”

      她转身,看着我袍子上布扣。她害羞的时候总是不看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双儿女,便问:“孩子们呢?”

      她微微一笑,抬眼看我:“你到现在才想起他们啊?”

      “你没带来?”提到孩子,我有拾起了点庄重。我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这一路上风风雨雨的,不太安全。爹不放心,只让我一人来了。”她把话说得很慢,这 让我把刚刚的那点重拾的庄重丢开可。我叫她坐到我的膝上。

      她一开始不肯,笑我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但又经不住我的再三请求;最后,她同意了,很谨慎地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上来。

      这个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叫“月儿”的女子。她也经常这么坐在
      我的膝上,但她比妻来得轻松,来得熟练,也来得娇媚。她懂得应该怎样像只猫似的缩进我的怀里,向我撒娇。虽然,我当时脑子在抵制,可心里却很舒服。我想让妻子也这么做,可又觉得荒唐。怎么能叫一个大家闺秀去学娼妇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愧疚,也有点痛。一个是对妻,一个是对月儿——她不应该是娼
      妓,也不应该让我用钱买她的笑。可话又说回来了,她的笑属于我么?

      “这次,是爹让你来的?”我问。

      妻子点点头,歪着脑袋看我:“临走时,爹对我说,要我多管管你。他怕你在这边学坏了。”

      我打了个寒噤,又故作轻松地说道:“爹……爹他真是容易乱想,我怎么会呢?”

      “那可不一定。”她看着我说。我知道她这是说笑,可还是没勇气回答。

      她见我面色通红,笑起来,继续说着已经成了事实的玩笑话:“京城可是个大染缸,据说
      这附近就有那样的地方。说不准你把持不住,就进去了,怎么办?”

      这些话像钉子似的钉在我的心上。心乱了,可是她从我的眼睛里看不到慌张。我装做生气
      的模样,闷不做声。她吓坏了,赶忙劝我。我在此时突然向她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那一夜,在我的印象里,过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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