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春手画师》山住一

35、第三十四章

　　随着孟子冉伤的慢慢痊愈，我发现他的一张嘴真是碎的不得了，把自己那点儿事都和我们交代了一遍：从小是孤儿，被师傅收养学武功，江湖上捉匪赚钱，又捉过哪些哪些有名的犯人，认识哪些有名的江湖人士等等。但是他也很会说话，人又机灵，一会儿帮大婶烧菜，还夸她烧的比御厨好，一会儿帮大叔照顾田地和牲畜，又称赞他把式好；这边说逢春风雅那边讲穗儿美丽可爱，把大家哄得都很喜欢他。我依然有些防备他，而且也不想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所以都尽量避免接触，天天呆在AV阁里面画画。

　　这一天逢春去和隔壁的药伯学习草药，穗儿去了忘忧阁帮我约场子，结果他竟然跑进来找我聊天：“古先生，茅房称卫生间，大叔说是您的主意，何解？”

　　何解？现代我们都这么叫，茅房多难听呀！

　　“茅房乃是五谷轮回之所，五谷轮回便是人生之根本，那么卫护五谷轮回便是卫生喽~~~”

　　他诧异的笑笑：“那么欸威阁又是什么意思？这两幅对子又有何深意？古先生莫不是去过关外？”

　　AV阁？哈哈，古人不知道英文字母，那个是我画了让工匠刻上去的牌匾，他竟然问出了读音？至于对子么，大约只有现代人看得懂了~~~

　　我没说什么，用眼神带了墙上的春宫一圈，不怀好意的一笑，便继续画画。大约这个笑容有些猥亵，他虽然肯定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还是能感觉到“大约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所以也没再追问。

　　我低头研究了一会儿画，发现他还在四周转悠，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摆弄摆弄那边，就是不走。我这两天心情奇差，而且本来就不太喜欢画画的时候有人打扰，别人看着我画春宫尤其别扭，于是我出声赶人：“孟公子还有事么？”

　　“阿？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古先生照着画的么？”他指着墙上的画问。

　　“嗯哼”干你屁事！

　　“或者在下孤陋寡闻，不过古先生是否专画春宫？”

　　这正戳中了我的痛处——其实我并不想被人称为春宫画师，可是我的名气是由春宫而起，画作是从忘忧阁出的，定位就已经是这样了。

　　搬到这里后，我也想要转型画山水人物画，不过艺术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是一样，除了真正懂的人以外，不过是高官手里彰显品位的道具，或富人家中锦上添花的摆设，而且人家也只要名家的作品——就如同彰显电影品位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拿一部日本爱情动作片说事吧~！

　　再说前几天我换了笔名在画摊上寄卖的那几幅画，我觉得明明比有些所谓名家要好，偏偏就是无人问津，那老板更加气人，说我这样没名气没背景的画是不会有人买的，还不如白净的宣纸值钱呢！要不是逢春拉着我，我真想一脚踹在那人脸上！

　　回来后他安慰我：“这和我们唱戏的一样，下面的人大多是看个热闹，原本也没有几个人是看门道的，如果自己的作品好，还是会有行家看得出意境和神韵，就是不给人看，自己画了看着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虽然认命但仍旧憋屈，我不耐烦的说：“不好意思，我就喜欢画春宫，画别的都提不起兴趣来！”

　　“哦？~~~”他故意拖着长音，似乎意味深长。

　　我听着不得不抬起眼瞪着他，就见他也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不知道孟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说，不过先生作画相当细致，不像是提不起兴趣来~~”

　　我气得咬牙切齿，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公子，在下不过是个春宫画匠，技艺和那些名家比起来自然是千秋之别，若是不画春宫，有人会买我的画么？”

　　“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贬低您的作品，正相反，先生的画无论是技艺或是神韵都相当的好，比名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那些内容也都十分生动有趣，不比其他的呆板单一。”

　　我嘲笑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看来你没少研究这类东西么？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一丝尴尬，但立刻笑着继续说：“技艺可以同师傅学，练习会更加精纯，不过有人技艺好却没有韵味，也不过是画匠；有人胸中有丘壑自然笔笔生花，而神韵这种东西却是最难得的。先生是爱画之人，不必拘泥于春宫与否，更不必拘泥于世人的评价，只要自己认同自己就成了。”

　　我这才正色的看着他，难道连他也看出来我最近心情不好，竟然来开导我？不过这些话却很在理，而且他是用这种毫不在意又十分友善的方式说出来的，仿佛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让我有一些释然。

　　我点点头：“谢谢••••••不过我真的要画画了。”

　　他了然一笑，吊儿郎当的出去了。

　　二十天过去了，他的伤神速痊愈，根本无法相信这就是当初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黑衣人，之后他消失了几天，回来时官府也张贴了告示，说是“半臂毒郎”被逮到了，押解京城处斩。他也没说太多，只是笑嘻嘻的拍着沉甸甸的钱袋说要请全家去酒楼，但是大叔大婶不愿浪费，逢春无所谓，我不高兴出门，穗儿听大家的••••••于是，孟子冉出钱，大家出力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弄了几坛好酒，一顿饭吃到很晚。结束后他突然起身告别，大叔大婶还有些晃不过神来，吃惊的看着他；穗儿含着眼泪道别，逢春同他抱了抱拳，我只好说：“朋友，以后路过燕州，一定来家里坐坐！”

　　他潇洒一笑，抱着大叔大婶给包的各种吃的，连门都没走，几个翻身就没影了，只是第二天在大叔大婶的房里发现了他留下的一千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