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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好,好,好。”窦老头连道三声好,“有你小子的,这样的残画都能把它救活了。”哼了几声道:“先前的就不追究了,你与我多畅饮几杯。”说完就离了画桌小心将画卷收藏好,免得又被破坏了绝佳的画。
      若槿小饮了几杯,又作画兴趣高涨,就把回家这茬事忘得干净了,又推不过老头盛情邀约,与他畅饮起来。
      窦老头为其斟满酒,刚才的兴奋之色早就淡去,脸上时有悲戚,道:“若小子,你与我相识快三年了吧!这杯酒我老头儿敬你。”说完,举着酒杯目视着若槿。
      若槿见此,恭声道:“老头,今天怎么了,还说我说浑话,你才说些浑话呢!我敬你,真心引你为知己。干,干了这杯,什么也不说。”
      两人推杯交盏,觥筹交错,一时间喝下数杯。
      红酒葫芦的酒似乎倒不完一样,窦老头默不作声,忽的冒出一句,“我要走了!”
      若槿还未听清。
      窦老头接着道:“我犯戒了。违背了我的誓言。我应该不得好死吧!”
      若槿以为他酒后犯言说笑,笑道:“犯戒?怎的?色戒或是肉戒?”
      “没与你说笑,你正经一点,是该成熟一点了,不然以后会吃亏的。”窦老头怒骂着。若槿努着嘴道:“我才十三呢,还早,还早,娶妻也要十五才行。”
      窦老头缄默不语。
      若槿才察觉到异样,或许真的有什么事,想到窦老头或许会离开,一时间万斛闲愁齐齐的涌进心头,倒了杯酒,猛然饮下,火辣辣的疼,低声道:“老头,你真的要走吗?不走可以吗?我为你画梅花咏春图,要多少有多少。”
      窦老头徐徐道:“我怎会不知你心意,我们这对忘年交虽然平时打闹斗嘴,却也和气。你,你也是我一生的知己。”
      若槿道:“到底什么事,能告于我知晓么?”心念急转直下,“不说也可以。我相信你。”若槿兀自倒了杯酒,又为窦老头添上,“干!”又各自饮下。
      窦老头话题一转,肃然道:“你可知道冰雪?”
      若槿本就戚戚然,脱口而出,“冰雪?冰雪不是水吗?水可包容万物,冰太过棱角,雪太过轻柔,冰亦拦腰折断,雪亦熔融消磨。只有水温和适宜,不易伤人。”
      窦老头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你如此年龄便有如此见解,只是你可知道这世间太多争斗,太多阴谋,与人争斗,水是伤不了人的。”
      若槿疑惑道:“为什么要伤人,难不成人与人不能相处与共,非要争的个你死我活,你伤我残的局面吗?”
      窦老头微微一笑,“你以后会明白的。来,继续喝酒。”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暗下去了,月儿也抻懒腰,蹬翻了云儿,散发皎洁的月华,撒开了去,像盐巴一样晶莹剔透。
      窦老头一下子大趣高涨,眉头舒展,“走,陪我到外面坐坐,可不要辜负这静好岁月了。”
      若槿“哦”了一声,拣了酒杯葫芦,移步向庭院漫去。
      窗外的月华明净高远,透过薄蝉翼的镂花大红杉木窗看的不是分明,老头踱步在庭院来回,若槿也百感伤痛。庭中有柳,郁郁葱葱,万条丝绦垂垂而下,月影也变得朦胧,,一泓浅浅的溪水在柳枝与月影交汇变成了一汪污泥,来时的草药味也不是那么香甜了,都说良药苦口,怎的连这味道也变得苦涩不堪了。
      若槿放下手中的杯盏,信步将柳条择下一枝,将残叶剔除,鲜绿的叶子轻轻的滑落,最后不舍的留恋着柳枝。若槿收起怅惘,勉强笑道:“窦老头,你真的要走?你能去哪里?”窦老头答道:“天下之大,世间广袤,哪里都是家,你这小子也不要感怀了,男人做事,何故拘泥与小节,他山之石,亦有相逢。”若槿紧握柳枝,忽一个弯腰探马,身姿下沉,长发飘曳,漫天的星子跟着发间的长丝带翩然起舞,不见一毫云,连星子也迷醉不醒人事。细软的柳枝在若槿的手中成了一柄利剑,剑锋三尺,却更似一支笔,刺着坚硬的泥土咯咯作响,不消片刻,倪煌的土地上添了两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笔锋刚劲雄浑,横如巨殚,点如危卵,字体斜倚。
      窦老头忍不住赞叹道:“快说,你小子还有些什么本事,都三年了,你的老底我老头还没摸清呢。”若槿讪道:“没了,在此就这些不入流的本事了。”若槿看着他两眼炯炯留着精光,“你不会连我这个人也要吧!”
      窦老头道:“也不与你说浑话了,你既送我字,老头就回赠一物。”若槿躬身道:“若槿实在不敢担当。”窦老头敛了胡须,“你小子唧唧歪歪,长得像女人,怎么比女人还麻烦。给你便是。”窦老头从衣袖取出。
      若槿双手接过来仔细端看,原来是一方白绢,窦老头生性狷介,怎有这种女人随手之物。只见白绢上绣有一朵梅花,白绢入手丝滑,梅花针脚回收,右下角字体清秀,完全出自女子之手,“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刻有种清凉漫过了手臂,行经了身体,全身的重量都凝聚在这一方白绢,一股凄寒的气定在了心底。若槿想脱手已来不及,须臾,白绢上的梅花悄然动起来,跳过白绢,诡异的依附在掌心,所有的凄寒都在那一刻千回百转。若槿双眼微睁,疑惑的看着窦老头。窦老头笑默不语。
      “这是什么?”若槿看着掌心的瑰丽泣血的梅花,梅花瓣清晰可依。
      窦老头徐徐道:“这叫雪妖绢,至于用途嘛?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家,不然你家人会担心焦急的。”
      若槿这才想起此事,天色暗下来了,晚饭铁定赶不上,一想到母亲严厉的态度,呢喃到:“还是等到明天吧!明天顺道去集市买些胭脂水粉,桂花糕之类的,负荆请罪一番。”若槿兀自想着。
      倏忽,屁股吃痛,整个人大雁南渡寒潭一般朝门外飞去,若槿越过围墙,稳住身形一俯身抱住旁边的澜木大树。
      窦老头在里面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吃了我的酒,还想在我这里下榻,有你这种人么?”若槿那里不知窦老头怕触景伤人,也不与他争辩,小声道:“青山不改,老头你自己保重。以后相见再与你饮上百杯。”说完,轻身而下,寻了条素净的小道向连云栈道行去,乳白的月华,凄凄芳草,一路怅惘。不过留下些期许,终可再见,这是避免不了的轮回。
      再往上,穿过阴翳涧,就到了九鲤湖,传闻这里曾有九条红鲤褪去彩鳞化仙而去,湖水清澈,湖藻交织成网状,为冷冽的九鲤湖盖上厚重的云丝棉锦。九鲤湖横跨澜木山,湖旁舞榭楼台,百余台阶蜿蜒堆砌,穿过此湖,就可到家。
      若槿选了一处凉亭稍作休息,好在遁着月光,看的湖面光洁如镜,晚上微风细细,泛起湖面的涟漪,甚是壮观,若槿就在此细细观景。
      待到花香悠远,忽闻低语绵绵。
      若槿忍不住前去探看,绕过低矮的灌木林,刚好掩映着身躯,凝神一看,一条汇入九鲤湖的小溪旁站了两男一女,两个男子三十有余,匪眉痞气一看都不是善类。女子只有十多芳龄,单寰发髻,头上朱钗撺掇,此时正执一方紫绢轻轻沾了溪水,仔细的擦拭着脸庞,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满眼的狡黠,男子早就待之不及了,一男子挽起衣袖怒骂道:“你到底好了没有,小脸蛋已经洗得干净了,快让大爷我尝尝。”女子笑语盈盈,起身将紫绢小心收好,转瞬哀哀道:“奴家,奴家左不过十二,你们就忍心辣手摧花么?”另一男子哈哈笑道:“让大爷们好好让你享受风月鱼水。”两个男子满□□话。小女子冷静异常。
      女子拢了拢乱发,嘻嘻笑道:“你们若动了我就卖不了多少钱了,想必你们已知道我的身份,要是被我王兄发现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把我卖到青楼?笑话,幽云十六州都是我王兄的天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一男子面露惧色,低问道:“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难道要杀人灭口?”另一男子道:“不用怕她劳什子,荒山野岭的,杀了就杀了,管她做什么,不过不要可惜了这好皮肉。”
      女子看着两人商量笃定,略安详,缓缓道:“给你一个机会,当我手下如何?我这几日瞒着王兄出来,也没带个端茶送水的,我这小身子可经受不住。”她完全不顾两人讶然。就把两人安排待定,一人牵马单行李,一人游蜂戏蝶。搞的躲在灌木林的若槿哭笑不得,暗叹:“这女子到有意思,完全搞不清状况,就敢乱下定论。”
      两个男子皆是怒气上涌,哪管对方颜色,当即两人合围而上,女子前有虎豹,后有缓缓不息的河流。凶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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