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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锦州,尚云。
      澜木山地处幽静,娴雅清新,偶有文人墨客到此游山玩水,澜木山算是尚云有名之地。澜木山下更有山村、城镇无数,依山伴水,打猎、种植、圈养,捕鱼,应有尽有。百姓还很富硕。向西行经二三里,便有一处暮霞亭建于大石只上,可以观看远处云霞,蔚为壮观,待到霞光最盛时,由此望去,好像整片的天都盖上了绯红的绸缎,镶了珠玉的珍珠。
      这可不是随便那人就能看到的,因暮霞亭建在巨石之上,巨石独自耸立,与官道形成深深的沟壑,沟壑下杂草斜屹,凄凄芳草掩盖着怪石嶙峋,稍有不慎便会掉落此间,所以甚少有人到达此地,也未有多少人知晓。
      然,此时亭上坐了一人,远观只见一团氤氲的雾气由左侧的兽头香炉散开来去,由远及近便会听到一阵琴音,声音通翠,雪白的长衣大绸缎袍子,做工极其精密,胸前绣了一朵木槿花,针线绵绵匝匝,层层叠嶂开来,透着冰冷的气息。头上发丝随意挽在脑后,他双手抚琴,完全不夹女子抚琴的温婉,大开大阖每一个琴音都迸发出刚劲与雄浑,铁骨铮铮。
      少年名叫若槿,年龄左不过十三。
      琴音跟着晚霞散了,天空也露出疲惫,在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了,若槿起身整了整理衣衫,水汽与细尘尽速散掉。将琴小心的装在藕荷色的琴套之中,兀自细语道:“要是被娘亲发现,我的屁股可又要添上几道红印儿了,偷出来玩还好,怎一时糊涂连娘亲最爱的宝贝也偷出来玩耍。”一想到母亲严厉的模样,若槿连忙摇摇头。微微闷思,将琴也小心的拣在身后,望着临近的沟壑,也不管那么多了,谁叫自己贪玩呢?将所有的恼气撒在旁边的香炉之上,里面的檀香还未燃尽,一脚猛的踢在上面,可怜的香炉顺着沟壑东撞西磕的跌入谷中。
      若槿收拾好颓废的气息,想想来时的洒脱清新,赏了这么多美景,听了这么多良音,随手理了理藏在脑后的头发,头发墨色如刚出的绸缎锦丝。
      他嘴角微微上翘,一挥手,一股榴红的长丝“刷”的飞射而出笔直如锋利的钢针狠狠的穿过对面暮雨葱葱的澜木,缠了几个圈儿力道才收住,浓浓的翠绿树汁沁倾而出,将榴红的长丝也染成了鲜绿。
      若槿摇摇头恼道:“真是的,我打造的上好的榴木丝就这样毁了,这些家丁都是吃白饭的么?找些这么的烂材料,回去定要好好教训这些家伙。”
      天色不早了,若槿不敢再耽搁,轻轻踏上榴木丝,身姿轻盈,一步一顾,缀在其身侧的璎珞随风摇曳,雾影朦胧,就看见天上一人踩云而过,仙姿缱绻。
      若槿几步而过,到了对面,下了榴木丝,袖口一摆,一柄小刀颓然而出,颤巍巍的射向那株被榴木丝缠个满怀的澜木,哗哗的切断了榴木丝,榴木丝应声掉落,留在了凄凄艾艾的山壑之中。
      若槿上了官道,想早些到家,就寻着小径,抄近道疾奔回去。小径芳香四溢,多且杂,不甚耐闻,许是早上的秋雨润了花蕊,花香也更浓。七窜八拐的就到了一处险峰,栈道巍巍似要坠落,常年的雨润风吹日晒,栈道已经朽木岌岌可危,稍有不慎,行于上面都会跌落此地。
      若槿看看天色尚早,约莫有几时天才黑下去,“天还早呢,去看看老朋友再说。反正有流云那丫头给我侯门。”
      所以若槿当即转身寻了另一条小道步履轻盈向山峰攀去。
      不过须臾,若槿就来到这里,偌大的庭院,门并未上锁,也无门童。若槿到不拘束,推门而入,口中直嚷嚷道:“窦老头,出来,出来,把你的好酒拿出来招待我。”
      庭院很大不过被满园的草药覆盖,草香清怡,人参,百草,菖蒲,细米,桂花,杏花桃花依旧。还有好多若槿不认识的。管他什么草药,简直百花怒吼,万草惧开。
      “你这小子,就知道惦记我家的酒?没有,你向别家要去。”说话的人正是被草药掩影着身躯的窦老头,此时他正匍匐着身躯,专心的侍弄着一株小草,小草草香馥郁,通体玉翠。
      若槿自顾进了内堂,拣了椅子坐下,讪讪道:“谁又看上你家的酒了,犯得着这么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窦老头起身拍了拍泥土,进内堂也寻了个位子坐下,道:“小子,就知道说这些浑话,你有本事也就不进我这门。”
      若槿道:“哟!怎还没完了?快把酒拿出来,不然我抢了。”
      窦老头负手一放,桌上凭空多了个酒葫芦,葫芦浑身妍红,像血一样浓稠,葫芦散发着淡淡迷人的夜光,似云霞翻舞,只把若槿看的两眼精光闪烁,还未喝酒双眼就醉眼迷离了。窦老头淡淡道:“怎么样?还是老规矩?”
      若槿微微一笑道:“当然老规矩了。”话音一落,身体像雪貂一样敏捷如斯,右手向前探出,左手早已成爪,双脚咂地而起,猿猱欲度攀危岩也不过如此。不曾想窦老头年事已高,身手却不输若槿,闪身斜跨而出,口中喝道:“你这小子也太奸诈了些,上次便被你这样抢到,你以为还会得逞吗?”
      若槿一招不成,便身形再起,也不管什么奸诈不奸诈的,一柄小刀颤巍巍而出,窦老头低首闪过,一闪之后便悔之晚矣,因小刀笔挺挺的飞射,窦老头偏头一看,雪白的刀身此刻是那么耀眼,刺的他心一阵一阵疼,也不管什么酒葫芦了,直接抛给若槿,若槿双手稳稳接住。而窦老头飞身扑向那柄小刀,可还是晚了一步刻着柳叶霜纹的小刀颤抖的贴在了上面,若槿连忙偏头不语。
      小刀射中的正是内堂之上的主式挂画,挂画本已简略,一石一竹而已,再无其他装饰,全幅画皆是墨色点缀,并无其他艳丽琪红之色。笔锋刚劲奇婉有力,是为不多的的好画。此时若槿将其毁掉,窦老头哪有不心痛之理?
      然若槿泰然自若,并无半分惧色,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盏白玉酒杯,自顾自的饮起酒来,也为另一酒杯斟满,劝侃道:“窦老头,没想到你不仅吝啬你的酒,还吝啬你的画呀。”窦老头闷头闷脑的拾起画来,脸上尽皆伤心颓然颜色。一口将杯中的醇酒饮下,抱怨着:“你到好脸色起来了,饮了我的酒,还毁我画卷,你就该陪我百来幅画也不算多,不然......以后也休想饮我这良酒。”窦老头不过吓吓这小子,那里还会真的这般作做。只不过想从若槿手中讨一幅画罢了,至上次若槿为了讨要酒喝,信笔做了一幅《十二梅花闹春图》,梅花本是冬季刺骨严寒之时之地开放,若槿将梅花放在了百花缭乱的春季,有违常理,却更显梅花傲骨芳泽,当真压过牡丹,唯有真香国色。视为百花之首。
      若槿哪里不懂?只是觉得自己画工卓拙,难登大雅,才一再推脱起来。细细品尝起杯中的美酒来,酒色泽清如溪汤,酒香浓烈,入口一阵苦味,滑入喉口却是一番香甜由苦及甜仿佛尝尽人间百态。
      若槿放下酒杯,一时间醉意上涌,面色潮红,爽朗道:“笔墨丹朱石砚伺候!”窦老头当即面色舒展,皱纹仿佛天边的墨云一下消散了去。口中连到:“好、好、好!”一时间忙上忙下,谄媚之态尽露无余,像极了市集的经商小老头。须臾之间,就将所有都整理完好。
      若槿起身,稍理了鬓角的乱发。执笔而立,作画讲究心神体一致方可做出好画,期间受不得半点打扰。低眉深思,想了想,搁下手中的毛笔。扯过了刚才的残画,若槿小心铺开画轴,被小刀破坏的痕迹历历在目,对于这幅画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若槿嘴角微起,露出好看的弧度,重新执笔,沾了点刚研好的墨汁。就在此画上下笔,在一旁的窦老头凝神细看忍不住出声道:“这......”若槿笑道:“此画也并无可就之处,你且看着。”当即寥寥几笔就收笔。
      笔尽温温不明,看不出什么,窦老头有些清癯乌黑的脸此刻通红的如坠地的苹果,定眼一看,才从画上依稀分辨出是只癞蛤蟆,笔锋蕴藏,刚好遮住了刀痕。窦老头大喝道:“你小子想讨打麽?尽骂我是这秃了头的癞蛤蟆。”
      若槿笑了笑,“不急,我再添上几笔。”
      依着癞蛤蟆的头嘴立了一支荷花,荷叶上丝丝缕缕的清亮露珠顺势而下,癞蛤蟆张口不能食,涂添了一分情趣,最妙不在此,荷花本是生于污泥之间,汲取淤泥的养分,不妖不娆,不蔓不枝。此时长于危石之上,与绿竹相称相生相攀。画面完全无空暇泛滥,若槿处理得当使得满画和谐得益兼具。
      若槿收笔凝视,“怎么样?不知我是否修改得益?”
      窦老头早就按捺不住,躲过画卷认真的学习观摩了,画画讲求勤奋不懈,更要身具天赋才华。那样才能不辜负画的美境与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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