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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若槿看着枯槁的墙壁。
      若槿想:自己的一生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在很小的时候有甚大的抱负,不过在死亡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还有二十天,短暂的二十天他能做什么呢?
      回忆自己的一生么?
      他的一生是不幸的。
      早晨,天空还是舒晓的蒙蒙雾气,霜降更厉害了,到处都镶上白珍珠,华丽的如同白纱婉婉。牢房内潮湿的寒冷渐渐侵蚀了他的意识,他不愿醒来茫然无措的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狱卒带来了丰盛的早餐,有酒便好,若槿夺过酒壶就大口灌着,冰冷的酒水带来了霜降的一些温暖,身体渐渐被烫得热乎乎的。
      有酒。
      有鸡。
      有肉。
      早餐极尽丰盛,是死前的最后一餐么?若槿突然笑了,饮完最后一口,意识也开始消散了。
      又一次醒了过来,只不过若槿感觉身体坚硬,而且被手指粗细的绳子捆绑在床上。醉人的檀香弥漫在整个屋子,屋子是粉色的,粉色的纱窗掩映着午后的阳光,整个屋内壁画环绕,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正中放着还未绣完得织锦,一朵茉莉悄然开着,淡淡地紫红花瓣油油的在空中招摇着娇嫩的身姿。
      这显然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突然,门外响起细小的碎步,婷步款款而来,若槿佯装睡去。门吱呀的开了,是位女子,她转回身畔将门轻轻关上,若槿悄然睁开眼睛,凝神一看,只见那位女子一身橘红宫装,头上簪子,朱钗,系花堆满一地,长裙摇曳在地上尾随着。
      待她回眸,若槿连忙闭眼。女子手中拽着柳叶型小刀,刀上印有霜纹密细,刀柄处被紫绢仔细裹好,她笑语盈盈,琥珀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眼里充满了狡黠。
      她看到安稳躺在床上的若槿,慢慢走了上去,靠着他身坐下,若槿只觉一股女子的幽香涌了过来。女子轻轻的摸了摸若槿的脸,若槿一阵冷寒。连忙睁开了眼,眼底妖娆的雾气仔细了分辨,脂凝似雪,面目粉嫩,巴掌大的小脸配上琥珀色的眼睛,活像橘黄色的三色堇,一身橘红的曳地长裙,裙上花朵锦簇,又像一条红鲤。
      若槿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好像在那里见过她。女子被他看着不好意思,连忙垂下首去。
      “是你?蕴沁。”若槿额头冒汗,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当日在九鲤湖偶然“救”下的女子,只是有几日不见,她更显端庄了,完全不似以前见到的那样洒脱。
      那位女子抬起眸子,脸上溢出笑意,道:“公子,你还好么?”柔情似水。
      若槿脸上生寒,忙道:“还好,还好。不知在下为什么被捆绑了手脚?”
      蕴沁笑道:“我这就为公子解掉绳索。”说完,站起身来,为他解掉绳索。若槿活动了手脚站起身来,若槿一看身上脏兮兮的,便道:“在下能否洗个澡了,身体混臭,污了小姐的房间了。”
      “当然。”蕴沁出了门去,吩咐了下人,一时间下人忙忙碌碌的涌了过来,还有一些丫鬟为若槿细细梳洗,全身完毕清爽。
      刚洗漱完,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小姐要他去内阁吃饭。
      若槿便随着丫鬟向内阁走去,闺房与内阁之间有一个庭院,满地各色的菊花争奇斗艳,茉莉也来凑热闹了,香草弥漫着香气。一路上花岗岩的地板光洁如新,梁柱古老稳着,镂窗花艺新奇。才一进内阁,便是一方巨大的梅花傲雪大屏风,越过屏风,便有几个丫鬟站着,细细堆叠酒菜。蕴沁正笑语依依。
      若槿随意拣了一个座位坐下,也不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酒是好酒,可口余味久久不去。
      蕴沁为他斟满了一杯酒,缓缓道:“公子可成记得‘青山绿水万草千花,山为媒水为姻草为缘花为合婚庚帖’?”
      若槿正欲饮酒,手中的杯盏一下子滑落,温润的玉脂酒杯凋落在地,碎成了几块,若槿想伸手去捡,可还是碎了一地。有些事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听不到她欠下的一曲凰求凤了,或是他该还她一曲凤求凰。
      丫鬟门连忙清理了碎片,蕴沁见他不说话,幽幽道:“公子还是记得的,当日你轻薄了我,现在不想负责么?还是你看不上我?”
      若槿回过神来,歉意道:“当日之事都是在下鲁莽,在下愿意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你占了我身体,就用道歉二字就解决了?那杀了人也道歉好了,这天下岂不乱了。”
      若槿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蕴沁道:“我要你娶我。”
      “不可能。”若槿当即反对道。
      “为什么?是我配不上你?”
      若槿道:“小姐之姿花容月貌,是在下配不上你才对,只是在下已经有心上人了。”
      “你有心上人了?”蕴沁一脸疑惑,若槿坚定的点点头。蕴沁道:“不可能,我不准你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若槿独自斟满酒杯一饮而下,脸上带着笑意道:“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个,生死不变。”
      蕴沁站起身来,鼓着腮帮子,一把推掉桌上的碗碟,碗碟稀里哗啦堆满了一地,菜肴倒地,蕴沁两手叉腰,气鼓鼓的道:“小子,姐姐已经忍你很久了,不管是你娶我,还是我娶你,你都是我的。本来好言相劝,没想你就是一块石头,怎么不开窍呀,你想气死我呀。”
      若槿看着满地杂碎的酒菜,摇摇脑袋,微笑的看着蕴沁,她多好啊!想爱便爱。
      蕴沁见他不说话,连忙软了下去,娇嗔道:“我以后还要给你多生几个孩子呢。”若槿只觉心里有块气憋得自己难受,好像想笑,却又笑不出,只是兀自看着窗外,那里青山绿水,鱼虾满河。自己捕鱼,岸上明儇兮翘首盼着,身边牵着孩子,幸福原来躲过所有阴暗才能寻到。
      “你倒是说话呀。”蕴沁看着他。
      若槿道:“我是不会娶你的。一生。”
      蕴沁听到此话,琥珀色的眼珠里沁出粉泪来,顺着脸颊流下,两行清浅的印记。若槿全然不顾。蕴沁见到对他没用,马上收起了眼泪来,命令道:“来人呀,好好看管你们的额驸。”顿时从外面涌进一群士兵,跪倒在地,口中还道:“额驸吉祥。”蕴沁道:“好了,你们下去吧,好好看管这府里,千万不要让你们的额驸跑掉了,你们额驸可是很厉害的。”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忙转过头来,看着若槿道:“对了,额驸叫什么名字呀?”
      若槿站在高高的阁楼上,外面开始下雨了,夜雨敲窗,可是佳人不在,若槿想起白天的情形,莞尔一叹:“她到好,至少没有忧愁。”若槿看着这满屋的书画,原来不是她所作,只是美曰其名陶冶情操。若槿执起手中的画笔,好久都未作画了,手上的功夫有些疏漏了,沾了淡淡地青墨,沥去尾汁,埋首尽心做起画来。下笔开始就从未停下来过,一直作了将近三个时辰,淡淡地月光透过窗来,撒在宣纸上,若隐若现犹如附上一层冰消,,冰消下了美人赫然是明儇兮,画的婉约风姿。
      倏忽从窗户翻进一道黑影,若槿连忙上去,一下就将他困在手里,撤掉身上的包袱,都是一些女生穿着的细软,若槿连忙扯开她的面纱,一看,琥珀色的眼睛。
      不是蕴沁还是谁呢?
      若槿道:“你怎么这种打扮?”
      蕴沁压低声音道:“说来话长。”她看着若槿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跑,不过得要带上我,不然我就乱嚷嚷了。”
      若槿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逃跑?”
      “哼,我就是知道,你要是不带上我,你……”蕴沁突然看道桌上的画卷,忙欣喜道:“这就是你喜欢的姐姐?恩,是比我漂亮一点,不过,不过我比她可爱。”她咧着嘴笑了。
      若槿抢过画卷来,小心的折好,放在怀中。蕴沁道:“不要小气嘛!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要共伺一夫呢。”
      若槿摇摇头,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若槿道:“我不想逃跑,你还是回去吧。”
      蕴沁道:“你真的想气死我呀,叫你跑,你还不跑。”
      若槿笑道:“你有什么隐情就说,说不定我会带你出这芜城的。”
      蕴沁看看四下无人,忙徐徐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幽云十六州是谁的天下么?”
      “不知道。”
      “那你又知道我是谁么?”
      “不知道。”
      蕴沁连问几个若槿都说不知道,蕴沁当即两手叉腰道:“你怎么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贪玩。”
      若槿看着她,也不言语,独自倒了一盏茶,被蕴沁抢了过去,一口饮下,天边还是墨色的黑,可是芜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千家万户其乐融融。芜城就像一个火种,远远的聚集着温暖,而远处的墨色就像食人的鬼吼,乱了人心扉。乱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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