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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秋天开始远去了,寒冷的冬季正席卷而来,木槿树下,若槿猛的灌了一口烈酒,木槿花的花瓣也悄无声息的撒在若槿的衣衫上,旁边的琴弦早已蒙上了一曲尘土,泼墨石砚的丹红墨汁早已淡了。若槿的身体越来越消瘦了,在红枫城呆了一个多月了,看着掌心的梅花,以及偏向胸膛的驰目红丝,这一年所有的灾难都降临到他身上了,上天真的不公,再过几日就是他十四岁的生日了,多么难得,自己还能活到十四。
      铁胖刚从铁匠铺回来,钱早已用光了,铁胖没法,只去铁匠铺打铁,只见他身形也消瘦了很多,浓密的胡须又开始长出来了,平日赚的钱来都用作若槿喝酒用。他看着树下的若槿醉眼熏熏,眼底妖娆的雾气早就消失不见。摇头叹息,一语不言,扔给他一包黄纸裹着的白切鸡,若槿稳稳接住,双眸无神,只是大口吃着,吃了又吐,吐了又吃。
      铁胖黯然的回到房间,从腰间掏出一个僵硬的馒头狠狠的咬着。
      天空开始下雨了,细雨潺潺最后变成惊雷瓢泼大雨,红枫的红叶开始凋落,预示着冬季快要到来了,雨一连下了三天,碧澄澄的天空涌现出许多朝霞,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暮霞亭,幻紫鎏金的七彩霞雾在阳光的余晖下更显婀娜妖娆。
      这一日,阳光算不上明媚,只是冬季的寒风提前到达,冷风切肤,剧痛无比。铁胖为若槿换上貂皮尾绒雪精大衣,细细梳洗头发,随意系好。头上的芍药丝带已经换下,被若槿拽在手中。铁胖带着若槿出了城去,城外风景名胜古迹众多,他想让若槿出来走走。若槿一个人走着,他尾随而后,不知道该讲什么。行到一处湖泊,若槿猛然想起攸寰湖,连忙慌着离去。行到一处小溪,溪水虽没有干涸,只是水量减少了,露出怪石嶙峋,杂草纷飞。透过清凉的水看着沧桑的自己,又随口饮下一口酒。今天是他十四岁的生日。
      城中有座明月楼,城外淡雅一座坊,绿衣坊建在城外青山怀抱之间,绿衣坊相传是一位青楼女子所建,她从良之后选了一处静地,建了这座绿衣坊,到红枫游玩的人不去绿衣坊的话就没有来过红枫,只是里面消费颇多,铁胖在此地定了一个位置,平日所有的积攒都用光了。
      铁胖带着若槿来到绿意坊,还未到这桃花涧便听到琴瑟和鸣笙箫弄玉。刚踏上青石板,浓醉的桃花香像是欢快的迎接游人,若槿踏着潮湿的青石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两位宫装女子站着相迎,绿衣坊建在湖泊之上,湖中鲤鱼嬉戏,满地的桃花瓣绣成一幅桃锦地毯,若槿轻轻踏上,便有一阵稀疏清脆的声响,远远看到牌匾上隽秀的字体,绿衣坊。
      若槿走了前去,宫装女子见若槿衣着不凡,连忙撩起冰消缀珠挂帘送他进去。待看到铁胖穿着一身麻木棉衣,连忙戏谑道:“我们绿衣坊不招待家奴。”
      若槿听到此言,怒道:“你们这是什么规矩,况且他不是什么家奴,他是我兄弟。”
      铁胖感激的看了一眼。
      宫装女子满脸鄙夷,“这位公子,我们绿衣坊确实不招待什么家奴,还望你不要为难我们。”身体略一欠身。
      若槿当即拉着铁胖,“走,我们走,谁要在这里。”
      铁胖扯住他道:“大哥,没事,我在外面等你。”
      若槿那肯依他。
      突然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若槿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遮纱的绿衣女子,她衣着素朴,看不清面貌,只是一身绿色绣着云逸纹状的长裙,若槿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再美丽的女人不是自己心爱的有什么用。一想到明儇兮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女子微感诧异,平日很多人见到自己都是炽热的目光,所以自己才绿纱遮面,没想这位少年连一眼都不看。女子微微欠身,声音莺转道:“小女子是这绿衣坊的主人柳诗槐,平日手下刁蛮,我未加管教,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若槿冷声道:“不必了,在这样德行的地方玩耍,只怕坏了我的雅兴。”
      女子看着两位捂着自己小脸的宫装女子斥道:“还不向公子道歉。”
      两位女子连忙跪下,潮湿的青石板突刺冷冷,两位女子不断磕着头,嘴中念道:“公子原谅,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若槿于心不忍,连忙唤她们起来。
      两人如负大赦一般退到一旁。
      绿衣女子柳诗槐欠身微语道:“还望公子进到雅舍稍饮几杯,就当赔罪。”
      若槿本想离开,被铁胖拉住,只得进屋去了。
      刚一踏进活色生香的古红杉大镂花门,就见十余位女子用细丝悬在阁楼之上,女子皆是红衫打扮,或弹琴,或弄筝,或笙箫,或敲击,犹如花间几只蝴蝶绕花翩趾。
      屋内放了几张圆桌,此时有几位公子坐下,正痴迷的听着悦耳的音乐。
      若槿一脸无奈,看着这些富家公子无忧无虑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涟漪。
      柳诗槐引了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皆是单独阁楼,全是绿纱遮掩,一幅锦绣山河大屏风隔屋而立。
      若槿直接拣了一个靠窗的阁楼坐下,看着碧波无影的河面,道:“把你们最好的酒拿来。”
      柳诗槐一拍手掌,一个个宫装女子盛着玉食美酒亭亭玉立出了来,顿时屋内香气弥漫。扯开屏风,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温婉抚琴。可是若槿拿过美酒,自顾自的大饮起来,完全不看周围女子。
      艳则艳矣,毫无灵魂。
      铁胖也斟满了酒,独自坐下。
      柳诗槐也拣了个位子坐下,吩咐众人褪下,盈盈玉手斟满了一小杯美酒,笑道:“这酒是上好的相思醉,谁喝了准保相思故人。”执起羊脂玉杯盏,“刚才多有得罪,小女子以酒谢罪。”说完,以衣袂掩面,撩起绿纱将酒饮下。
      相思醉,若槿执起酒瓶来,细红的小篆刻着相思二字,仿佛勾起了一曲古调《相思叹》。只是再也听不到了。
      此相思非彼相思,犹记得,她的轻语软侬还在耳畔。
      若槿对她的歉意毫不领情,柳诗槐有些微怒,离了位置顿时出门去。
      若槿还是看着湖泊上的潋滟倒影,忽然一对鸳鸯戏水而过,鸳弄鸯羽,鸯触鸳颈,好不亲热。
      若槿一时看的入神,突然酒杯剧碎,原来是铁胖掷出酒杯,碰到镂花隔门,抚琴女子吓得惊叫跑了出去。铁胖大声喝道:“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还不滚出来。”
      门轻声推开,只见一个魁梧大汉,一身麻衣装束,脸上平添一道刀疤,背后背着一块巨石,一脸怒气,随便选了一处位置坐下,可是并未将古红杉木凳子坐坏。扯了旁边的油花葱香鸡开始大吃起来,铁胖将若槿护在身后,怒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
      大汉口角堵住,那里还能言语,只是点头示意他要吃东西,铁胖正待发怒,若槿拦住他,叫他坐下。
      一时间风卷残云,桌上的菜肴都被他蚕食殆尽。骨头渣子到处都是。
      他满意的拍拍肚子,才指着铁胖道:“小子,我要收你为徒。”
      铁胖一时未转过弯来,道:“谁要做你徒弟呀。况且你才多大,又有什么本事教我”
      大汉略微自豪道:“你听好了,我就是五大宗门之一的紫陌荒楼的七大护法之一的顽石头易静”
      “易经?没读过什么易经。”铁胖一脸无奈,平日若槿叫他读书养性,可是他一听读书,脑袋都大了。
      大汉怒道:“不是易经,是易静,安静的静,你小子怎么比我都懂得少呀。”
      铁胖还在思考。
      可是此时若槿却无比震惊,他曾经听傅挽洛提起过,傅挽洛也知不多,可是五大宗门确实知道,那是代表五方顶尖势力的宗门,包括火舞庭宗,叶漓天宗,紫陌荒楼,云树崖,廊秋宫五大势力,外门弟子都这么遥不可及,何况护法呢?若槿当时听到叶漓天宗时就感到无比失落,自己穷极一生怕都是报不了仇的,何况母亲等待了他一生,真的希望自己去报仇么?
      若槿恭敬道:“敢问前辈真的是紫陌荒楼的么?为什么要收铁胖为徒弟?”
      大汉满意的看着若槿,心里暗自得意,这小子还是有些教养。笑道:“本前辈当然是紫陌荒楼的护法。”看着铁胖像看到宝贝一样发出贪婪的目光道:“这小子一身浓郁的地岩之息,幸好没有被人发现。”
      铁胖还在回忆易经的事,全然不顾大汉的眼光。
      若槿道:“那易静前辈是真的打算收铁胖为徒了。”
      “当然。”
      若槿转念一想,自己不久将要离开人世,他能得到更好地前途,真的替他感到欣慰。自己虽然与他认识不久,可是这淡淡地兄弟情义早就生根发芽了。
      若槿仔细看着易静,眼底又出现了妖娆的雾气,冷声道:“我希望前辈好好待他,他生性善良,前辈千万不能叫他做什么恶事,不然我做鬼也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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