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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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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到未吃多少,不过旁边的酒罐堆积成小山两人皆是酒量尚好之辈,此时还能意识清醒。
若槿暗自思忖很久才道:“傅大哥,这个世界真的有更强大的存在么?”
傅挽洛一怔,叹道:“当然有更强大的存在,他们飞天遁地,劈山裂石都不再话下,只不过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往往不择手段。”
若槿问道:“他们能操控冰和火,对么?”
傅挽洛见和他聊得甚欢,又有醉意,徐徐道:“你可知道这世间有什么组成吗?”
若槿答:“不知道。”
傅挽洛道:“这世间有地岩,炎火,风隼,雷霆,冰雪五大部分组成,而又有少许人得天独厚,他们能控制这种奇异的力量。不满你说,我便具有这炎火之息,能操控火焰,待到强大时,焚天煮海也不是难事。”
“焚天煮海?”若槿极度震惊。
倏忽,明儇兮手执的筷子掉落,眼神极度哀伤,筷子落到声音清脆,周围也变得炙热起来,只见从明儇兮体内迸发出一股火焰,烧掉了身上的装饰,连带衣衫也焚尽了,傅挽洛见势不对,不知从那里拿出一套褐色劲装直接从手掌喷出一道火网,渐渐裹住明儇兮,直到火焰被火网控制住,沁进体内,周围温度才渐渐降下去。明儇兮裹着褐色劲装好像失去所有力量一样,瘫坐在凳子上,若槿想冲过去,被傅挽洛拦住了。只留下明儇兮嘤嘤哭泣,幽叹道:“傅先生,你告诉我,是我害死了我家人对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强盗,都是我,我们家的那把火是由我引起的对不对?都是我害了大家。”说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满脸的粉泪刺得若槿心好痛。
傅挽洛安慰她道:“你家人的死并不是你的过错,这些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她两眼无神,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若槿看着她,焦急道:“现在该怎么办?”
傅挽洛叹道:“我先送她回去吧,早知道好一点,不然带回宗门也要经历这番苦痛。”
若槿忙道:“那我帮你吧。”
傅挽洛道:“也好。”
就这样两人带着明儇兮回到阁楼,明儇兮形如走尸,一路也不说话,只是不断向前走着,送了回去,若槿独自回到庭院,整整一下午都在庭院发呆。
夜晚时分,随意行到明儇兮的住处,看着阁楼的倩影,低头不语,阁楼上薄翼的冰消掩映着倩影,明儇兮呆在阁楼,隔着栏杆,眺望远处。如此三日时间,若槿每晚都要来到此处,看着她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只有听到母亲不在人世才有的悲伤。
待到第四日,若槿背着琴囊选了一处小亭安静坐下,今晚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翻滚的乌云,要下雨了。若槿伸出手掌,一滴雨缓缓的滴落,冰雪也是一种力量么?就像叶桐,他能控制冰雪。就像傅挽洛,他能控制炎火。若槿收拾起心情,放置好琴,一曲哀婉的声音响起,正是明儇兮所作的《相思叹》。曲调凄美,悠远的琴声出了小亭,穿过低矮的屋檐,将细雨丝连成一条线缓缓的通过阁楼,道旁的隶榶花开的争艳,此时沾染了青溪般的雨露,晕开了一阵阵香气,通过遥远的渠道飘散。琴音传至阁楼,回绕在阁楼的上空,搅动着庭院的秋海棠默默的。明儇兮身体一颤,双眼突然流出泪来,晶莹的泪珠颗颗落下打湿了衣襟,衣襟上的绒鸢花在泪水的侵蚀下显得格外妖异。
“小宛,快,把我的古筝拿来。”明儇兮突然吩咐道。
小宛忙领命去了。
不过须臾,就将古筝拿来了,她轻轻的戴上紫色的玳瑁义甲,削指如葱,轻轻的按在弦上,寻了韵律,弹得也是《相思叹》。
两人的技艺高超,演奏的曲调如此悲伤,声音渐渐回荡在上空随了墨色巨幕的云翩翩起舞。
古调随自爱,今人多不弹,为君投此曲,所贵知音难。
两人的琴筝之声一直道深夜才散去。
翌日阳光明媚,若槿早早的洗漱完毕,庭院的木槿犹自开着,若槿来到阁楼,轻轻唤明儇兮道:“能否与槿同游攸寰湖?”明儇兮低头不语,可还是点头同意。小宛亦要跟着。几日不见,明儇兮憔悴了很多,满地黄花堆积,人却比黄花瘦,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上套着一衣薄衫,也无任何饰物装饰,傅挽洛本担心她,可是想想还是让她出去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些。若槿租了一辆马车带着来两人向城外驾车而去,道路还算平坦,若槿驾的较慢,路旁满目萧瑟,叶子也开始凋落了,一阵阵秋桂花香迎面而来,沉醉着让人不愿醒来。马车行至攸寰湖旁,若槿伸手扶下两人。叫了船夫,备下了一叶兰舟,只与三人可坐,因此小宛丫鬟就呆在马车旁细细看车。若槿率先上了兰舟,一看舟离湖面太宽,又上了岸,将明儇兮抱在怀里一同踏上兰舟,执棹的老头忙赞叹:“公子小姐当真男才女貌,绝佳的很呢。”
明儇兮忙撑开若槿,兀自立在船头,看着碧汪汪的湖泊,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若槿解开背在身后的琴囊,将琴安置好,连忙叫明儇兮坐稳,吩咐船家撑船,船徐徐向湖泊中央寻去。攸寰湖四面环山,青山绿水,湖上微波涟漪,偶有鱼虾浮出水面吐着气泡。
若槿看着明儇兮微笑道:“槿给你弹一首曲子。”
明儇兮抬头看着茫茫白云,大雁南飞,锦书谁记,又可以寄给谁。淡淡道:“公子弹就是。”
“不是叫我名字么?怎么又喊我公子。”
明儇兮道:“像我这种人,配活在世间么?”
若槿道:“怎么不配,你难道还在自责?有很多事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我们能有眼前人吗?”
若槿道:“有的人为了自己私欲,什么事做不出,可是到头来他们才发现自己只是孑然一生,茕茕独立。”
明儇兮冷笑道:“上天凭什么要赋予我这种力量,他真的要狠心剥夺我的生命么?”
若槿劝慰道:“上天赋予你的能力,你就好好掌握,绝不要被他人掌握。”
明儇兮忽然站了起来,兰舟一阵摇晃,船家连忙叫她坐好,若槿默不作声,只是慢慢将手移上琴弦,霎时间,磅礴热烈的感情蓬勃而出,犹如潦潦萧萧的寒冰突然化开,所有的花儿都竞相开放。是一首《凤求凰》,凤求凰,凤求凰啊!当年司马相如正是以这一首凤求凰打动卓氏文君,才结成了一段鸳鸯连理。这样炙热的情感,若槿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字道:“我作磐石,你当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明儇兮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来面对近日的悲伤齐齐的涌进了眼底,化成颗颗白珠落下,忽然冷声道:“蒲苇寸丝断,磐石早已移。”
若槿感觉到这初秋的萧瑟都压在了心头,如同裹了一匹绸缎子,憋得自己密不透风。若槿道:“是我配不上你。”
明儇兮撇开他略带忧伤的眼神,心里却翻起了巨浪,一层一层击打她最后的防线,她努力想要修补,可是……
是我配不上你才对,我向往田间小舍,我向往陌上花开,我向往平静祥和。我也多想寻一处静地,那里美恶不萌于心,山谷不踬其步,熙乐以生。可是她不能说,也说不了。若槿此刻的心情复杂,眼里妖娆的雾气也要快散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思愁锁清秋,秋天最容易让人悲伤,让人流泪,秋天是一个不安静的世界,他扰乱了我们的心跳与步伐,却又狠狠隔绝世间的美好,我们的期许也在灭亡。
此时此地天空晴好,可是再也回不了过去了。
忽然,天边浓云大作,凄厉的呼啸声直刺刺的传来,云上有人,声音沙哑,“原来此地有个小美人,看来我的鸿运上好,带回去献给老祖,定会有重赏。”一道青色的链子似的从云中伸出,向明儇兮缠来。若槿见此形势,连忙扯过明儇兮,青的发紫的链子直接迫上若槿的心翼,向腰间缠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巨大的刀翼飞斩而来,一下子斩断了青色的链子,若槿长舒一口气,紧紧的抱住明儇兮,柔软如诗的身体,淡淡清香的胭脂味直接兜头兜脑灌来,明儇兮此时安静下来,躺在他的怀里,只觉有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若槿看着那道火翼的主人,正是傅挽洛,他手执巨大的刀,刀体泛红,时不时有火舌窜出来,他诡异的站在湖上,船夫早就吓晕过去。
若槿怀抱娇软,道:“傅大哥,你怎么来了?”话音还未落,就看从四面窜出十几余人来,为首的是他师弟梁涣。
梁涣一道,便说:“早就说过,不要让明儇兮跟着小子来,这下出事了。”他看着若槿怀抱明儇兮,两眼直接冒出火焰大声道:“你这小子快点放开她。”
若槿听到此言反而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