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鬼声鬼色

35、第三十五章 何话凄凉?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是我熟知的世界。首先看见的是周仲明那张焦急担心的脸。一旁站着的是唯音他们。我微微扯着嘴角，带有一丝喜悦……我抓住仲明他那有力的手，不顾他们的惊讶，紧紧地握着，通过感受他手中的温度而真实的感受着我的存在。
　　这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我昏迷有多久了？”我强忍着头部的不适，用着沙哑的声音故作冷静地问道。
　　“七天。”仲明怔怔的望着我，柔声回答着，面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抹红。
　　“七天？”我微愣了一下，诧异的说：“我才昏迷了七天？”
　　听到我的回答，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的奇怪。现在是深夜，跳动的烛火不时发出丝丝的声响，丁冬的撞击在我仍处于迷蒙的状态里。
　　仲明轻轻笑了出声，用没有受限制的手，轻挽起我的耳边的散发，好笑的说着：“不短了。足够让人担心不已了。”
　　“哦？”我迷惑的看着他，这才发现我的手仍紧紧握着他的手，是那样的火烫与炙手。我赶紧松开他的，把视线调去另一边。我的脸的温度不禁升高许多，眼神只顾着躲避，并没有发现仲明那喜悦的笑容。
　　我调整好情绪，整了整面容，看向唯音吩咐道：“准备好行装，明日起程向洛阳。”
　　“是。”
　　千夕和钟柳跪了下来。我默默地的看向他们，看他们下步如何行动？
　　“我们自知罪孽深重，任凭阁主处置。”他们两个齐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觉悟。
　　“哦，你们也知道罪孽深重？”我唇角弯了一个弧度，讽刺的问。
　　“属下无能。”他们的头低得更低了。
　　“抬起你们的头来，看着我。”我冷冷地命令道。我很讨厌看不见别人的表情。
　　他们依言抬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不解。
　　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因为在我面对阴槐的时候，他们没有尽到他们的责任，连出手相救的意愿也没有。柳如飞的手下就是这样调教她的手下吗？那也太失败了。不承认我吗？不甘心服我是吗？无用之人要又有何用？
　　思及此，杀意渐起。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左手上的镯子。那两人似乎察觉我的异样和杀气，也忍不住的颤抖，警惕的看着我。四周的空气一时变得凝重。
　　突然，唯音的声音如锯子般从中插入，打断风雨欲来的气氛突兀的说：“阁主，茶沏好了。阁主刚醒，咽喉一定有些不舒服，先润润喉。”只见她手上捧着一盘茶点。
　　这时候上什么茶？我横眉扫向她，不知何意？她满脸恳求的看着我，柔声说着：“阁主，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期间，他们为了保护你等你醒来，亦十分辛苦。望阁主体谅属下也赏他们一口茶喝。”眼神包含着很多的无奈与恳求。希望我饶恕他们么？我下意识的挑眼看她，认真的探询着。眼前的这俩个人对于她来说究竟有何意义？
　　“哦。是吗？”我哼声笑道，也不多说什么。
　　周仲明也为他们求情着说：“青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好笑着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冷冷的问：“我。你们可服气？”
　　“属下服。甘心为阁主效命。”他们俩人也不多说什么，铿锵有力的答道，也不含糊。我没有忽略掉钟柳眼里一闪而过挣扎的异色。
　　“恩，”我接过唯音捧过来的茶，一股清凉的苦涩滋润于喉间徘徊不去。
　　“后天我要启程继续去洛阳，你们知道怎么办了吧？”我斜眼向千夕瞟去，凉凉地开口。
　　“属下知道。”千夕点头领命而去。
　　我微微地靠向身后的周仲明，庸懒而又隐隐语带杀意的说：“钟柳，我希望尽快到洛阳。你说我需要几日会到？”
　　“若是快马，马不停蹄也需要一月光景。按现在的速度，需要两月余。” 钟柳很老实的回答。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也不看他，左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无视背后周仲明和唯音的表情，不着边际的说着。
　　“什么？” 钟柳略带迷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突然，我左手一挥，手中的茶杯如闪电般的向他击去，伴随着唯音的尖叫。气氛很诡异，事情发生太突然了，钟柳来不及躲避。本以为要打到了，可就在茶杯即将打到，就在距离钟柳一寸的时候，茶杯爆裂了。碎片飞沫并没有四处飞溅，而是化为了粉末飘散，连里面的茶水都化为蒸汽消失。刚才的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变的仍是压抑凝重的杀意。
　　钟柳惊讶的看着她，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言语形容了。他不是不想躲闪，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他现在面对的恐惧绝对比他面对阴槐要恐惧得多。她不是受伤昏迷了吗？为什么她现在的武功境界到了如此诡异的地步？只有身后的周仲明没有什么诧异，似乎对这样的情景很习以为常了。只有一旁的唯音身子不住的颤抖，用力地咬着唇，担忧地看着他们。
　　我缓缓地起身，信步走到他的面前，很满意在他的眼中看到意料的恐惧。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很满意的笑了，眼中满是轻蔑之色。真是他们太弱了，柳如飞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用冰冷的语调警告他说：“我希望尽快到洛阳，不要让我找借口杀了你。”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么？我冷漠的视线散发着危险的信息。
　　“属下……” 钟柳一时回不过神来，不似平时的机灵冷酷，眼中望着那满是警告的威胁，迫于沉重的压力之下，竟语带结巴的说。
　　“仲明，我想换间客房，住这里，我不舒服。”我转头望向周仲明，半带撒娇的说。气氛一下变得十分的轻松。刚才的凝重宛如凭空消失般。
　　周仲明宠溺的笑了，眼神明亮闪烁，轻声回答说：“好。”上前握住我的手，温暖如温水般缓缓弥漫在四周。
　　“明日辰时出发。”只留下一句，让剩下的俩个人独自面对。

　　许久，唯音默默的叹气，轻声劝着：“放弃吧！”
　　“放弃？” 钟柳自嘲的笑着，他背后的脊梁已经是一片湿润，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放弃？早就放弃了。在他甘心为她卖命为止。可是？他无奈地望着她，双手捂着头，悔恨地说：“你知道的。诛杀令一下，什么也来不及，收不回了。”
　　“什么？你竟然用了七巧诛杀令？你竟然假冒阁主下令？” 唯音一脸的惨白，眼中满是震惊和绝望。
　　“不可以挽回了。他们记得她的味道了。” 钟柳痛苦的呢喃。
　　“钟柳，即使阁主不动手，我也真的很想杀了你。” 唯音语调尖利，憎恨地看着他，恨声的说，“你这是恩将仇报！”
　　“放心，即使拼了我的命，我都会护她周全的。” 钟柳话题一转，坚定的说。
　　“你？” 唯音怔怔的注视着他，眼神复杂，担忧之情满溢于表。默默地走到他跟前，一起跪着，轻轻的挽起他的双手，关心的说：“你一定要活着。求阁主救你，不是让你去死的。她武功高强，我们小心为她提防一点。有我们示警，阁主应该不会有事。而你要保重。”
　　“你？” 钟柳也怔怔的望着她，心跳忍不住多跳了几拍。她逃避的低头微垂着眼帘，双颊已印上了一抹红晕，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微吟着说：“原谅我的自私。”这是对阁主说的。
　　“其实你并没有疯。在我们三个人之中，你却是最清醒的。” 钟柳一把拥住唯音，任她靠着他的肩头，痛惜的说：“我以前对你一直不好。是我的错。”
　　唯音身肩轻颤，抽咽声止不住了。满室回旋着唯音惨泣的哭声。钟柳也不说话，眉头紧锁，只是默默的轻拍着唯音的背部……
　　夜深浓重。话凄凉，何事尽凄凉？一步错，步步错。还回得了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