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金兰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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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镖局果然是威严气派，高大的黑漆门，两只威猛的石狮子各立一侧。
门前种有五棵蟠曲的老柳，像五个上了年纪，头发稀疏的老人一样，他们几乎没有几枝柳条了，不过这些稀疏的下垂的柳枝上，仍旧长出了令人欣慰的绿色。想必五柳镖局就是因此得名。
一进院里，韩胭就喊起来：
“爹，爹，我回来啦！您可想死我啦！”
“死丫头，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爹啊！”
一个四十岁上下，器宇轩昂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手里盘着两颗大铁球，表情严肃的站在院子正中的大堂门口。
这一定就是五柳镖局当家的总镖头韩云表了。
堂前的庭院很大，有许多的镖师正在练习武功。呼哈之声不绝于耳，倒是很热闹。
韩胭穿过院中的石子路，众镖师看见她都停下来，笑着问候：
“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韩胭随声应着。一跃越过了台阶，站到了韩云表身边。
“爹，人家都成死丫头了，可不是见不着你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外面不是很好玩吗？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啊。”话虽说得硬，神态语气却已经缓和下来。
“爹，女儿知道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再出去了？”
“不敢了，不敢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云表眼光转向了我：
“这位是。。。”
韩胭忙说：“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多亏了她，在半路上。。。在半路上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不想让父亲知道她被山贼劫持的囧事，在进门之前，她已经让一干镖师们统一了口径。
我上前一步抱拳道：
“在下程雨燕，见过韩总镖头。”
“你认识我？”韩云表一改严肃表情，探着头，看上去甚是惊喜。
“韩总镖头的名号早就如雷贯耳。”
“哎呀呀，好！好！”
那副欢天喜地的摸样真不像是一个总镖头。
看来韩家父女都有着一种天然的顽童情节。
韩云表看着女儿，脸上终于流露出父亲特有的慈爱的微笑：
“哎呀，差点就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真是好险啊！”
“爹，你。。。”韩胭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
“还给老钱他们做菜，在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爹爹做上一盘啊？”
“啊。。。”韩胭长大了嘴巴。
钱镖师一干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韩云表则笑的更甚，连眼泪都出来了。
韩胭看看父亲，又瞧瞧众镖师，大声叫了起来：
“原来，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我说怎么事情有蹊跷，原来是这个老顽童和女儿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
“那三个毛贼都是什么人？”
韩胭问出了我想问的。
“是你陆伯伯家的三个师兄。”
“好啊，他们也太过分了，你知道他们都跟我说的什么话吗！”韩胭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那没办法，为了演的逼真一点嘛。”韩云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真正的山贼说话要比那难听十倍呢！”
“爹，你，你怎么这么没正形啊！”韩胭使劲的拿拳头捶着父亲。
“他们在哪？”
“谁？”
“老陆家那三个臭小子啊！他们这么欺负我，对了，他们还踢我！那一脚踢得我现在还疼呢，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行了行了，人家不容易，一个被你拿峨眉刺刺中胳膊，一个被那个程姑娘刺中前胸，量是他们身上都穿了软甲，还是受了皮外伤，现在都在家养着呢。”
“哼！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那么欺负我！”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什么也不懂，就敢疯疯癫癫往外跑，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韩云表收起笑容，又绷起了脸孔。虽然看的出那绷紧的脸不过是装装样子，但这番话还是把韩胭说的低下了头。
这位父亲教育女儿的方式虽说太没正形，但毕竟还是达到了效果。
“韩总镖头。”
“程姑娘，你都救过我女儿的命了，不用客气，以就叫我韩伯伯。”
韩云表微笑着说。
“韩伯伯，我那点微末功夫，让大家见笑。那位被我刺到的师兄真的没事？”
“你放心，他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他回来还说呢，能被这么年轻漂亮，又豪气干云的侠女刺中，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我顷刻就接不上话，只好低头一笑。
“爹，你瞎说什么呢！”韩胭又捶了父亲一把。
韩云表笑着，仿佛被女儿这样捶打是件极幸福的事。
“不过，爹，我还是要谢谢你。”
“嗯？”
“要不是你的这个馊主意，我怎么能遇见燕子这个好朋友呢？”
韩胭和父亲讲了要和我义结金兰的事，韩云表非常支持。
晚上就张灯结彩，韩总镖头亲自主持，给我和韩胭伴了一场隆重的结拜仪式，本以为依韩胭的不泯童心她该比我小个两三岁，谁知一算，我只比她大上两个月。于是也不矫情的称姐妹，两人还是互称名字，结拜之后韩伯伯便设宴款待大伙。
众镖师都是豪迈粗犷的汉子，大家闹闹哄哄，喝酒划拳，直闹到歪三到四的醉倒。韩云表也喝多了，满脸通红的趴在桌子上。
“胭儿，用不用把他们扶到屋里啊？”
“不用，不用。”韩胭笑道，“他们每回都喝成这样。没事儿，明天早晨自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走，咱也睡觉去吧。”
我和韩胭住在一张床上，她的床倒是很大。原先是她连同一个贴身丫鬟睡在一起。现在，她把丫鬟打发到外间去睡。
一头倒在丝滑柔软的枕头上，韩胭眯着眼睛，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哎呀，还是自己家的床舒服啊！燕子姐，你舒服吗？”
“嗯。”我应了一句。
不知怎么，看见韩云表之后，心里就一直想着父亲。
韩云表和女儿笑闹时的表情，和父亲竟是出奇的相似。还是说，天下父亲看着女儿笑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身旁躺着的韩胭是何等的幸福，她自己一定意识不到。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会不会也太晚了呢。
我努力控制着情绪，劝自己：
程雨燕啊程雨燕，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了吧？能拥有了这样一位活泼敞亮如同阳光一样的好朋友，你也够幸福的，还不知足呢。
一翻身，忽然什么东西咯着胸口。
我一摸，原来是顾元龙赔给我的那块翡翠。
说到老爷子，也不知道他来没来淞源。菩萨保佑，千万别让我碰上他吧。
我手里摩挲着光洁沁凉的翡翠，心想，既然分道扬镳了，留着这个干嘛。
于是轻推韩胭：
“胭儿，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我用一只胳膊撑起身子：“来，我给你个东西。”
“什么好东西？”胭儿一骨碌坐起来。
我把她手摊开，将翡翠放了上去。
“哎呀，这么好看的翡翠！”胭儿看看翡翠又看看我，满脸的欢喜。
“既然结拜了姐妹，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拿着这个是个凭证，今后一旦咱们分开，你看见它也就看见我了。”
韩胭推了我一把：“你瞎说什么呢？咱们怎么会分开？不是说了么，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我笑道：“好了，年纪轻轻的，咱们俩离死还远着呢。”
她笑着点头，忽然一拍脑门儿：“我真糊涂，你都送我了东西，我也得送你一个。”
“哎！”我拉了她一把却没拉住。
韩胭从床上跳下来，光着两只脚，走到梳妆台边。
她的梳妆台很大，上上下下好多个格子抽屉。
她把抽屉一个个拽出来：“燕子你来，这些东西你随便挑。”
不一会儿，满地铺的都是韩胭的珠宝首饰。
我本想随便拿一样也就是了，可是胭儿左手拿着我给的翡翠，右手来回挑着首饰。那些首饰和翡翠一比，简直是大失光彩。
韩胭皱着眉，把这个镯子扔过来，那个钗子丢过去，一边嘴里嘟囔：“这些都是破铜烂铁，怎么送的出手啊。”
“胭儿，没关系，送东西不过是个心意，东西贵贱不重要的。”
“那怎么行啊。”胭儿倒是有点急了。
“燕子，这样吧，我们明天去淞源最好的首饰店，给你挑样好的首饰。”
我没想到随便送她这块翡翠反倒惹出麻烦，可说不让她去买，这位大小姐又怎么肯。
折腾到半夜，我和韩胭终于上床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金兰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