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究竟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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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这才凑过来小声对我说：
“其实那把扇子，先是被臭小子偷走的。”
“什么？”
老爷子开始给我详细讲述当时的情景，情况是这样的，老爷子和“臭小子”在同一个夜里到了平安王府，目标是同一样东西，结果出乎人的意料， “臭小子”竟然抢先拿到那扇子，消失于平安王府的屋檐之上。
贼王失手后，气的无以复加，用他的话说，这可是首次有人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甩斧子。”，是“不想活了。”
然而第二天，那把扇子居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老爷子投宿的客栈。
“哦？这是怎么回事？”
“嗨！傻丫头，这都不懂，抢在我前面偷了又还给我，这是臭小子故意跟老子挑衅呢。”
“那也不一定啊，也许是他后悔了，害怕了，才想着把东西送还给你。”
“丫丫个呸！他分明就是恶心我！丫头，这就好比一块肥肉，别人吃进嘴里嚼了两口，又吐出来给你，你能吃进去吗？”
老爷子说的我一阵反胃。
“确，确实挺恶心的。。。”我一边恶心着，心说:那您老人家不是也吃了吗。
老头忽然死死盯住我：
“你说过，这件事对别人打死也不说的。”
“您放心吧。”
“你可一定不能说！”顾老头眼神中竟然有那么点儿可笑。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求另一个孩子帮他掩饰。
“难道还要我赌咒发誓啊，早知道，不听您说了。”我从椅子上跳下来。
“老爷子，我困了，要回屋睡了。您也别生气了，早点休息吧。”
老爷子看我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只好摆了摆手让我走。
万贼之王认定抢他生意，就是抢他名号。
看他对那个“臭小子”咬牙切齿的劲头有多足，就知道他对自己“贼王”名号多么看重了。
虽然所谓的“臭小子”是贼王爷爷的头号仇人，也该是我的头号仇人，但不知为什么，我对他倒是别有一番好奇心，哼哼，老爷子，没想到世上有个比你偷盗之术还厉害的人。
第二天，天没亮，我的房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来。
“乖孙女！起床了！上路啦！”
我揉着惺忪睡眼把门打开，发现顾元龙微笑站在门口，一副精神抖擞整装待发的样子。
“老爷子，这么早要去哪啊？”
“乖孙女儿，想不想去淞源府转转？”
“淞源？去那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有好事儿啦。”
“淞源不是有个大名鼎鼎的五柳镖局？”
“吓！韩云表那小子就是个酒囊饭袋，他手下的镖师更是饭袋中的馊饭！”
我叹了口气，老爷子你是不是全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不放在眼里啊。
太阳还并没完全跳出地平线，我老大不愿意的跟在顾元龙的后面。
“乖孙女，你猜这次去淞源，臭小子会不会出现？”
“他又不知道你的行踪，怎么会。”
“错！他一定会出现！他是和老爷我镳上劲了。好小子，那老爷我就陪你玩玩！这次贼王老爷不会亲自出手，而是要坐观其变啦，哈哈。。。”
老头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而且十分赞赏自己的计划。
他转过来问我：
“乖孙女，想不想帮爷爷个忙？”
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神里却流动着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
“哎~你什么意思啊？”
“乖孙女儿，因为这次买卖简单，爷爷打算让你去办。”
我的心猛地一颤。
“您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套乾坤九步吗？”
我点点头。
“乖孙女儿，这几天爷爷再教你几套绝妙的上乘功夫。”
“什。。。什么功夫？”
老头笑道：“凭着这些功夫，再加上你的聪明用功，不出半年，你也能像爷爷一样赚回金山银山了。”
“你让我去做小偷么？我不去！”
“你说什么？”老爷子本来聚集在一起的皱纹僵在那里，片刻舒展开来，小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我看惯了的慈祥。那眼光刺得我浑身发冷。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话说的太直接，我面前的这位，毕竟是万贼之王啊！当着他的面公开不齿“小偷”这一职业，就算是他的亲孙女恐怕也要惹祸，更别说我不过是半路捡来的干孙女。
“老爷子，我。。。”我想解释几句，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然他眯起小眼睛，用刚刚见到我时说话的语气说道：“丫头，你说这话，不想做我孙女儿了吗？”
“不是啊，我只是。。。”
“我老头子这一辈子攒下的技艺，总不能带进棺材。丫头，我看你资质不赖，这才想认你作孙女儿，好让你继承贼王的称号，继续纵横江湖。”
难道说，什么“有缘”、什么“老无所依”都是假的，他认我不过是利用我传承他的那套梁上功夫！
我忽然开始痛狠眼前这个干巴的，狡猾的甚至有些残忍的老头子。
都说认贼作父，我这叫认贼作爷爷，比那些笨蛋还要笨的大上一辈。
“前辈，你是觉得我有做贼的资质？”
贼王阴沉的如同积雷的天空，好像马上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
忽然他开始冷笑，笑的我心里发毛。
“你又改叫我前辈了？这么说真不想认我这个爷爷了？”
“前辈，我真希望能像尊敬自己亲爷爷一样尊敬您，可是，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恕雨燕不能从命。”
“哼，小丫头，凭你？”他也不再叫我乖孙女。刚才还亲如一家的两个人在一瞬间恢复到陌生人状态。
贼王一拍手：“好啊，不认就不认。不过丫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前辈你要杀我？”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不自觉的碰到了剑柄。
“哼哼，你别忘了，你学了我的轻功，那轻功我可是发过誓的，绝不教给外人。”
“早知道要付出这种代价，我宁可不学。”
“这么说你不怕死咯？”
仓啷一声，我抽出剑来，摆出一副立时便能赴死大义凛然的架势。
“不怕！”
老头愣住了，满脸诧异的表情。
过了半晌，苦笑一声：
“我失算了，你我都一样，把名看的比命还重。”
他把腰间的酒壶解下来，对着壶嘴鼓咚咚把一壶酒喝干。
“罢了！上赶着不是买卖！”贼王一扬手把酒壶抛向空中。
“你走吧。”
他居然让我走。这么轻易。莫非其中有什麽古怪。但不论如何，趁他没改变主意，快走为妙。
我朝他深深施了一礼：
“前辈，告辞！”
老贼王一声不吭，仿佛眼前已经没我这个人了。
地平线上阳光露出一丝金色的光，如同一个人刚刚睁开的眼睛，那光芒遍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乖孙女。。。乖孙女。。。”万贼之王那和皱纹混合在一起笑眯眯的眼睛。似乎就在我身后面。
我一身的冷汗，不敢回头看。脚下飞快的移动。不知走了多远，忽然想起，这轻功，正是老爷子教我的。
说真的，我并没真正把他当做爷爷，更多的时候只是感动。我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个天字一号的贼吧。但他呢？也许真的曾经把我当孙女儿了。
“要想知道有没有埋伏，你就先要埋伏在别人头里。”这也是他教我的，而这，大概就是他能原谅我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究竟殊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