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夏日の萤火虫》风残十字

2、第二讲

　　【“表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是违心的，因为它的作用只是做给其他人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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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要学下棋吗？”

　　听到了夏木颇为兴致勃勃的声音，神奈面带着有些茫然的神情转过了身，而坐在夏木不远处晃悠着双腿的神威也抬起了头，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眸，好像也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过了片刻，神奈特有的稚嫩而又沙哑的童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响起，有着显而易见的茫然与疑惑。带着神奈以及神威那两双清澈的冰蓝色眼眸的注视，就算是夏木，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忘记了需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神奈自然是有些不解的，因为他完全没有接触过关于下棋这方面的东西。在被夏木接到了星海坊主的住处后，星海坊主便开始有意地培养着他战斗的欲望，也完全禁止他去接触这种无关于战斗的，被他认为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身为夜兔，就要有着夜兔的战斗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神奈很不明白，为什么夏木会提出让他学习下棋。他对于棋艺可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格外强烈的兴趣，唯一的固执便是对于米饭，以及战斗。

　　神奈对于战斗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根本算不上是格外固执的，只能是有些感兴趣而已。但是由于他本身就是一种极其薄凉的个性，所以，他对于战斗确实是很有兴趣的话，其实就算得上是固执了。

　　而神威也是因为神奈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于棋艺的兴趣，所以才对夏木突然说出了这种话而感到好奇而已。虽然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而且他也和神奈对打过几次，发现对方的力量只是比一般同龄的夜兔略微的强上一些而已，比自己还要弱上几分。

　　不过，神奈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近乎快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连教授他战斗方式的夏木都倍感惊愣，因为他仅仅只能够看到神奈的一个残影，而且这不过只是一次普通的移动罢了。

　　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提升速度……足以看出，神奈在速度这方面究竟有着怎样的天分。

　　“你不喜欢下棋吗？”夏木听到了神奈的反问后，似乎是觉得非常的惊讶，平日里温柔不惊的神情里也夹杂着十分明显的惊愣。只是随后才反应了过来，有些释然地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氛围。“也是……毕竟，人和人都是有所区别的呢，虽然你……算了。”

　　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的令人无法忽略，神威看到了夏木的表情，仅仅只是若有所思了起来，而神奈却是能够借着这段不明所以的话语猜测到夏木为什么会提出了让他学习下棋的提议——那是他的母亲，露雅最为喜欢的。

　　记得幼年时，露雅便很喜欢下棋，即使是自己和自己对弈却依旧乐此不疲，最为入迷的时候，甚至到了一夜都不曾入眠的程度。现在夏木想让他学习棋艺，目的也可见一斑。

　　是在借着自己，缅怀露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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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的雨接连不断地落在了地上，淅淅沥沥。整个世界仿佛都泛起了一层烟雾一般，缭绕而又平和的包围了视野，细密的雨声阻隔了所有的动响，打在心头。

　　神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被雨水灌溉着的庭院，樱花树在雨下居然显得有些凄弱与无力，但是坐在屋檐下的他却并没有那种触景生情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在欣赏着这片雾雨朦胧的景致，就算这片景致再怎么令人伤怀。

　　只是，恰在此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恍然。

　　“你在这里啊，神奈。”

　　过分轻快的嗓音，除了神威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拥有。闻声，神奈稍稍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清晰地倒映出了神威的模样。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银色的碎发稍稍遮蔽住了眼睛，却并没有隐藏住神奈的不解。“什么事？”略发稚嫩与沙哑的嗓音不曾有着一点变化，轻轻的，就像是触到心尖的羽毛一般。

　　话语间，神威却已经直接向着他的头踢了过去。神奈也习以为常的一个翻身，闪了过去。

　　很自然的相处方式，似乎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只是实际上他们也只不过认识了几天左右的时间。

　　“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哦，你总是喜欢坐在一处看着什么来渡过时间呢。”见神奈闪过了他的攻击，神威也并不生气，只是一同坐在了神奈身旁，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稍稍贴近了神奈的耳畔，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包含着笑意的嗓音，此时却带着一点点的异样。

　　只是神奈并不明白，这种异样究竟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神奈淡淡的回应道，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心底里却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平静。他完全没有避开神威如此亲昵的动作，却也并不习惯，整个身体完全僵住了，一动不动，心跳也有些加速。

　　这一切都是紧张的表现，而恰好的，被触碰着神奈的神威完全了解的一清二楚。

　　“说的也是呢……今天下雨嘛。”神威微笑着稍稍拖了个长音，只是冰蓝色的眼眸里却有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神奈完全不明白神威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却也不会开口提及。

　　神威……

　　在心底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名字，神奈稍稍抬起了头，安静地注视着神威的侧脸。

　　神威和自己几乎有着七分相似，并不是兄弟，相貌还会这么的相似，着实有些令人惊讶。同样柔和而又可爱的面容，同样的冰蓝色眼眸，除了发色之外，神威和神奈从外表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心是不同的。

　　感觉到了神奈的注视，神威稍稍拍了拍他的头，灿烂的笑容一分不减，十分愉悦的语气似乎能够蛊惑人心一般。

　　“再强一些，就好了呢。”

　　神奈闻言，稍稍顿住了一下，沉默地注视着神威、而对方也回应着他灿烂的笑容，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了许久，最后，神奈还是点了一下头，尽管很轻。

　　于是，神威笑的更加灿烂了。

　　对，再强一些……最后，等待着我……

　　等待着我，亲手杀了你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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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白玉一般的棋子轻敲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响，落在了棋盘上。夏木注视着神奈一直垂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心底里泛起了一片温暖，柔声道：“神奈，该你了。”

　　听到了夏木温和的声音，神奈稍稍抬起了头，只是视线却依旧追随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白子黑子，没有看向夏木，专心致志地仅仅注视着棋盘而已。许久，他似乎是有些犹豫地伸出了手，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虽然并没有扭转得了白字的攻势，却也是成功的阻遏了不少。

　　夏木看到了神奈的棋路，露出了一抹浅笑。神奈确实并没有下棋的天赋，但是他的优点在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专心。不会因为没有兴趣就不愿意做，只会尽力而为，完全不考虑其他。虽然他一开始想让神奈学习棋艺的目的只是为了缅怀露雅，但是经过了这几天，夏木却觉得，用棋来磨一磨神奈的心志，也未尝不是不好的。

　　神奈似乎就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孩子一般，天真，却并不无邪。他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对于事情的认知，还是太过单纯了一些，不够老练。不过神奈毕竟是年纪尚幼，更何况，在这种事情上，神威比起神奈还要不及几分。只是神威的战斗天赋在所有夜兔中，却是数一数二的，但神奈的天赋却并不算很好。

　　至少比起神威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好在神奈的速度几乎是无人能及的，所以夏木才稍稍放下了心来。他不放心神奈是真的，但是比起乖巧听话的神奈而言，他更放心不下的，便是神威。

　　那个从小就懂得如何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孩子，才是夏木心头上最大的一根刺。

　　抬手，又落下了一子，而这一子差点就吃下了神奈的所有黑子。只留下了七零八落的几个可怜虫，丝毫没有留情。正在夏木抬头，期待着神奈的脸色也许会出现什么变化的时候，却无奈地发现，神奈依旧是那脸平静的不可思议的神情。

　　露雅到底是怎么教神奈的……

　　心底里泛起了淡淡的不满，尽管是对一个过世的女子，但是夏木却真的是不高兴了。神奈才这么小，就完全明白了喜行不于色，这简直就是剥夺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在夏木看来，小孩子就算像是神威那种天天维持着灿烂的笑容，却心地不纯，却也比神奈这种无动于衷要好上太多。

　　回忆起了神奈在知道露雅过世的时候平静的不像话的表情，夏木的心里更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原本以为神奈是有些伤心的，照他现在的这幅样子看来，倒是神奈有可能是无动于衷的，或者说，他根本对露雅没有感情。

　　……简直就像是没有心一般的人。

　　神威再怎样的任性，但是他至少是表现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性格。而神奈这种几乎是与世无争的静……完全不像是夜兔，以战斗为生的夜兔。

　　虽然他自己也不完全是一个极其合格的夜兔，但是至少他幼年时，还是很喜欢打架的。但是神奈对于神威的挑衅近乎可以说是能避则避——无论神威过分到一种怎样的程度。

　　第一次，夏木开始担忧起，神奈变成这幅样子会有多么的严重。

　　神奈平静地注视着已经被夏木的白子杀的七零八落的黑子，整个棋局都好像与他无关的漠然表情使得夏木越来越揪心。只是就在此时，哗啦一声，棋子伴随着棋盘的摔落而溅了一地，滚落的简直无处可循。

　　神威面带着灿烂的笑容注视着两人一个恼怒，一个茫然的注视，收回了踢翻棋盘的腿，直接拉起了神奈，没有一点愧疚的对着夏木说道：“抱歉了叔叔，不过你不觉得，强迫神奈学他不喜欢的东西很过分吗？”说罢，直接拉着神奈走出了房门，也不管一地的棋子以及夏木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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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尽管被神威紧紧地拉着，却还是不时地会回过头去，注意着夏木的变化。神威见状却也并不恼怒，只是随手敲了敲神奈的头，才唤回了神奈出神的思维。他看得出来，神奈并不是担心夏木的情况，似乎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好奇心，好奇夏木被神威这样对待会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神奈在一些事情上实在是单纯的可以……如同一张白纸，却懂得识别什么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并且做出选择。

　　“在想什么？”含笑揉了揉神奈的一头银发，神威有些好奇地问道。神奈通常会独自一人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绝口不提究竟是想了些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果然，神奈只是面无表情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似乎是有些不满神威随手揉乱自己头发的行为，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捋了捋。只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微顿，之后似乎是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站在旁边的神威，轻声问道：“喜欢什么的……很重要吗？”

　　清澈的冰蓝色眼眸里弥漫着淡淡的疑惑，略发沙哑而又稚嫩的声音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比起平时要稍微轻上许多，好像是带着一些不确定的感觉。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神威轻轻地笑了笑，只是拍了拍神奈的头，搂过了神奈的肩膀，贴近了对方的耳畔，以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低语道：“你觉得不重要吗？如果不能够随心所欲，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神奈沉默了，稍稍垂下了头，银色的碎发遮蔽住了他平静无澜的冰蓝色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情绪。神威说的是对的，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认，都不得不说，神威所说的是正确的。神威只是在提醒他，没有必要去跟随着他人的意愿做事而已，要遵从自己的心。

　　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如果并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那要怎么做？”

　　话刚刚出口，神奈就立刻发现，他似乎是中了神威的语言陷阱。

　　果然，之后神威便立刻含笑着说道：“如果你找到了自己所要追随的人的话……那么就算并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也无所谓啊。”

　　神奈也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