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星碎{Transformers同人}》BLip

11、第二章 五

　　五

　　“Megatron，Megatron，Megatron！！——”
　　半环形的角斗场让观众的吼声变得越发浑厚。
　　“你非要拖我来看这玩意儿……”
　　“Kill him！Kill him！！——”嘶吼声不绝于耳。
　　“你不知道我晕血的么？！……”
　　“Yeah！”场上一声华丽的闷响，观众欢呼起来。
　　“你、晕、血？！”另一个声音惊异地疑问道。
　　之前那个女声声嘶力竭地道：“迪恩，怎么不是你被那堆灰不拉几的东西揍！！——”
　　“不，等等，”第三个声音道，“你们仔细看看，那是谁……”
　　“奥利安？”迪恩没听清，皱着眉询问。
　　奥利安提高了声音。“场上那个黑色的，你不觉得眼熟吗？”
　　“是么？”
　　一旁艾丽尔终于定下心坐了下来，尽管她的眉毛仍然拧在一起，一脸嫌弃的表情。
　　“噢，不，夜枭，”迪恩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一靠。“我想起他来了。”
　　“普神啊……”奥利安看着夜枭。
　　“他活该。”
　　此刻场中心，夜枭被威震天毫不留情地打着。各种震慑人心的、充满力量的招式激扬在场上，全部化成巨大的痛苦烙印到受害者的身上。
　　观众们喜欢。他们无一不是期待的、不满足的表情。他们的喉咙都要喊哑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会儿散场的时候冲破保安的防线，涌进后备室找那个胜者要签名。
　　而与之对应的，用以烘托胜者的光荣与洒脱的失败者，只有被观众遗忘、贬低的资格。观众甚至不记得他们的长相——更别说名字了。反正都被扔进熔炼池了，留下一堆熔化了的铁水还能造福下后代。
　　惨叫声，抨击声和人们的欢呼声融合在一起，像一首光怪陆离的交响乐。而这首交响乐无时无刻不处于高潮之中。
　　“就是那个要揭我们面罩的家伙，”奥利安淡淡地回应艾丽尔。
　　“噢……”艾丽尔的眼神跳跃着，却还是不情愿地接收到那样暴虐的场面。鲜血，伤口，零件。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东西能激起观众血管里的亢奋因素。或者说，男人本性如此？
　　她看向奥利安。奥利安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迪恩则是冷漠。
　　她注意到场上那个满脸骄傲神色的TF。猛然间有什么印刻在两个极点的记忆连接了起来，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仿佛一道雷电撕过脑海中的天空。她在心中一字一顿地念着，我见过这个人。
　　威震天最后把失败者高高举起，往地上一砸。失败者无力呻吟。
　　接着他往手掌上喷了口唾沫，叉腰，朝观众席扫视过来。他血红色的目光掠过大片人群，凝滞在奥利安那里。
　　艾丽尔知道自己的视力不是特别好，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判断对方在看奥利安，而不自己或是别的什么人。但在当时，她坚信他看的就是奥利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奥利安漂亮的蓝色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那种平静与怜悯。那样的眼神有着最强大的杀伤力。
　　果然威震天愣了愣，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歪着嘴，摆出得意狂妄的笑。他终于还是扯碎了夜枭。迪恩把一只手轻轻搭到奥利安的肩膀上，只见奥利安神经质地抖了一下。
　　迪恩也吓了一跳。他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眼角捕捉到的却是对方苍白的面容。
　　就在威震天拎起还未死透的夜枭大步走向熔炼池的时候，艾丽尔尖叫了一声。
　　但那叫声在更热烈的欢呼中显得虚弱无力。
　　艾丽尔跑了出去。
　　奥利安倏一下站起来，跟上她。
　　喧嚣声渐渐往后翻滚，淹没在潮湿、阴暗的夜色中。艾丽尔不敢想象这喧嚣声中是否潜藏着某根属于受害者的惨叫的声线。她的神智一片模糊，眼前冰凉。她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片暴虐的地方。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会这么差，她只是觉得无法忍受。
　　突然前进的冲劲被一个巨大的力抵消了，艾丽尔的后背一片温暖，她觉得自己像是融化进了阳光里，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想倒在那个怀抱中，闭上酸涩而充斥着罪恶的眼，像最纯洁的新生儿那般睡去。
　　她的头顶传来温柔的声音，像万千阳光。“放轻松，一切都过去了。”
　　“呼……”艾丽尔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很好。”
　　奥利安沉默着，收紧了怀抱。他低下头，贴近了艾丽尔光洁的脸庞。
　　他的内心也倍受煎熬。
　　世界仿佛就在那一刻凝固，素描着这泓本该归属于绚丽的时光。
　　半晌，他像回过神了似的，松开双臂，悄悄走到一旁。
　　“奥利安，这不是我今天失态的原因。”艾丽尔突然说。
　　奥利安觉得她可能在头脑里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这句话是顺承着她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思维脱口而出的。
　　“我父亲也死在角斗场上，”她像在诉说一个伤疤一般的故事。
　　“当时杀死他的人好像是叫……
　　“狄西摩斯。
　　“你知道吗，那天一切都很寻常……我们像往常一样一家人围坐着吃晚饭。
　　“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简直是没道理。
　　“我年纪还小。我母亲当时把我藏进了大衣柜的夹层里。我只听到外面一片惨叫，还有父亲的怒吼，我吓得差点哭了。
　　“我睡着了。
　　“等我第二天打开衣柜的时候，我们全家——我母亲，我哥哥，都死了。”
　　“哦不……”奥利安蹙着眉。
　　“而我父亲，不见了。”艾丽尔续道。
　　“我去了我叔叔婶婶家，他们抚养我长大。
　　“后来我知道了这一切。
　　“我父亲是个议员，他因为反对通过狄西摩斯的一项惨无人道的草案而被设计陷害，最可怕的是，这一切阴谋竟然都是如今这位Prime所支持的。我们难以想象自己正生活在一个多可怕的权力机构的黑暗统治之下。而那项草案在几个月前一次民众颇有微词的矿难中，得以暗地里实施，尽管表面上没人看得出本质所在。”
　　“你是说，C-12矿特大矿难？”奥利安询问道。
　　“就是这个。
　　“没人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
　　“那是元老议会干下的最令人发指的事——他们要铲除那些对报酬心怀不满的民品，而那次矿难正是个天赐的契机。本来矿难的规模并不大，如果处理得好的话——即使政府不来处理——也不会死人的。但是狄西摩斯带着爆破人员去了那里，扩大了矿难，把那些矿工彻底堵死在山里面。之后狄西摩斯没有履行他的诺言，他让那些矿工等了七天，所有人实际上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这就是我们的政府，我们的最高议员，我们的Prime，镇天威。
　　“奥利安，你知道吗，我刚才就是因为想起了我父亲……”
　　艾丽尔的眼角滑落下月光。她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此刻感到冷。她将身子蜷了蜷。
　　奥利安伸出双臂，将她抱在怀中，低头注视着她优雅的脸。他将自己不断被晚风降低的体温全部传送给了她，他们将自己的火种紧紧依偎在对方苍白的泪光下。深蓝色的天幕渐渐镌刻出他们融为一体的黑色剪影。
　　“我们无法改变已经过去的这一切，”奥利安说，“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来。”
　　“总有一天，我要赋予塞伯坦新生。”他温柔的语气里包含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许多年后，艾丽塔想起那一晚，心口的温暖就仿佛他的笑一般自然。
　　那是奥利安，现在他叫擎天柱。
　　她是艾丽塔，以前她叫艾丽尔。
　　内战开始后，一切都被冰冷和死亡覆盖，那些爱情就像化石一样，被一层层沙石包裹，最后硬化成了无法挽回的东西。温暖只剩记忆。
　　如今的艾丽塔和擎天柱，是上司和下属，是战士和战友，或者说——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连他们自己甚至都无法想象，战争到底摧毁了多少本属于人性的美丽。
　　无法想象。

　　回到角斗场时，一切都没有变。观众在欢呼，场上在厮杀，迪恩在漠然。
　　不，有什么变了。
　　夜枭已经不见了，也许已经化为熔炼池的一部分。如今在场上遭受极刑的是另一个TF，一个亮黄色涂装的年轻人。场上不断回放着这位濒死者的名字：飞毛腿（Sunstreaker）。一旁有一个灰色的和他长得很像的人*，被两个警卫挟持住。
　　奥利安和迪恩交换了一个眼神。迪恩叹了口气瘫倒在椅背上。

　　*更替循环（Deca-Cycle）：约等于地球一年（出自Beast War）。
　　*循环（Cycle）：约等于地球1.25小时（出自IDW漫画）。
　　*此人即为飞毛腿的双胞胎弟弟横炮（Sideswi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