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温泉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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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音从春雨母舰中消失了。
鬼兵队和第七师团合作后，神威被春雨十二师团拥护为新任提督，春雨内部开始一番清洗，目的是将元老院的人手眼线消除。
按理说春雨内部怎么样和鬼兵队没有任何关系。鬼兵队的规模不大，由地球人组建，也只针对地球行动，对于茫茫宇宙来说实在是很小的一支非法势力。
即便如此，高杉也没兴趣插手春雨。能与神威接上头合作对他而言已经足够，就算高杉打着利用春雨对幕府下手的主意，真要设计接手春雨高杉也不干，这么大个宇宙犯罪组织，底下一堆长得奇形怪状的卒子，从审美观上来说都看不上。
高杉对被神威干掉后顺利下台的呆子提督说过“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暂且不论鬼兵队是不是鸡，在现今佣兵团地位稳固、白胡子势力不断扩大的局面下，春雨算不算得上凤还要另议。
本来就是非法组织，鬼兵队与春雨的合作自然没有合同一说。达成同盟意向的两位领头人又都不是为了利益而结盟，在平定呆子提督和第八师团的残留势力后，鬼兵队完全可以立刻走人。
不过结果，因为嘉音对神威说了一句话——合作一方老大就从自家地盘失踪了的缘故，高杉还没来得及和神威说清楚要怎么对地球下手。考虑到以后再来跑一趟更麻烦，鬼兵队就在春雨多呆了一阵子。
而作为导致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待定），和神威拥有相同特征的小女孩暂时留在鬼兵队的船内。
虽说因为嘉音的关系，鬼兵队不得不浪费时间留在春雨，但高杉就算是走BOSS路线的反派，也没脸责怪一个跟自己膝盖差不多高的小鬼——再者说鼓动她早点把事情和神威说清楚的就是高杉自己来着。
不值得和小鬼置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神威还没回来，那个添麻烦的小鬼就跑掉了，高杉无形中还是有些郁闷的。
嘉音只给又子留下称不上信的简短留言就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在鬼兵队的船上和春雨舰内都找不到。又子放不下心，拉着伏案工作头昏脑涨的阿伏兔查了监控，才勉强找出了蛛丝马迹。
【致又子姐姐：
承蒙照顾，我回去了。
此致，敬礼】
写出这种短得像便条却有书信格式的留言的女孩，偷偷上了春雨的运输船离开了。
又子：“……”
关照着嘉音的又子无言以对。
嘉音这孩子给人的感觉正走向越来越奇怪的方向，然而只要一想起她算是由罗的孩子，又子就不禁觉得嘉音做出什么来都不显得奇怪。
毕竟——再怎么奇怪的展开又子都在由罗那里见识过了啊！
※ ※ ※ ※ ※
神威已经出发数日，而尚未归来。
嘉音在这个时间点上选择离开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嘉音留了几日，本有意等神威回来后再离开。
她想当然地以为那个人会将妈妈带回来。
然而当她感觉到血脉中传来的分离后，却逃跑似的离开了神威将会回来的地方。
——妈妈好像很讨厌那个人（神威），应该不会跟他回来。
嘉音自我安慰着，乘着春雨的运输船打劫的时候溜到被打劫的货运船上，潜藏到货运船着陆，又买票乘上客船，几番辗转回到地球。
寄希望于最后一丝可能性，妈妈直接回地球的可能性。
“失败了呢。”
这一点希望被打破了。
身穿白色长裙的黑发少女站在宅邸门口，似乎正是在等待嘉音回来。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可比你清楚得多。”少女毫不留情地斩断嘉音的侥幸，与由罗在灵魂上相连的她的确比仅仅血脉相连的嘉音更权威。
“……”
嘉音沉默不语，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少女看着她那耷拉着呆毛的沮丧样子，无声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的决定并没有错，或者应该说十分正确，神威的确是最有可能将由罗留下的人。然而那是从整体情况来看的，从由罗个人的角度来看，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能将她留下来。
一旦以自己的意志决定了某件事，就绝不会动摇——那个女海贼就是这样的人啊。
“后悔吗？”
后悔将机会让给神威。如果早知道会失败，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见母亲最后一面。
嘉音依旧低着头，似乎得不出答案。
少女再次叹息，从嘉音身侧经过，白色的裙角在空气中透明化无。失去半身的吸引，这栋宅邸中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不后悔。”
女孩轻声呢喃。
“因为……”
就算见到妈妈最后一面，由罗的记忆中也已经没有“嘉音”这个存在了。
她不想看见妈妈临走前露出看到陌生人的眼神。
※ ※ ※ ※ ※
几天后，艾妮丝独自回到地球，带回第一手情报。
“神威先生由他的部下带回春雨，没有生命危险。”机器人公事公办，机械化的声音刻板地汇报道，“阻拦计划失败，‘钥匙’已经失效。”
嘉音点了点头，艾妮丝只不过是对早已知道的结果下了最终结论而已。
虽然神威的死活严格来说不关嘉音什么事，但毕竟是嘉音的请求引发此事，嘉音姑且关心了一下神威的伤势。
伤得很重——不夸张地说，差一步就成外焦里嫩。寻常人就算能活下来也得落个永久伤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兔的体质宇宙第一，艾妮丝返程时神威虽说还没恢复意识，身体上却恢复得相当好。
艾妮丝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她的数据库中有神威和由罗多次互殴的资料。恢复力的异常来自神威自己的体质，至于伤重却毫无濒死危机，这要归咎于由罗那打人从来打不死的控制力。总之这两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实在犯不着为他们担心。
嘉音只为一点感到少许吃惊。
她本以为神威身上挂彩大部分都应该是阻止他去找妈妈的势力造成的，艾妮丝却说起了神威的部下牡丹提起的事，在形同闯关的几个空间中造成的伤害，在脱离时是会消失的。
也就是说，神威的伤全都是由罗造成的。
“…………………………”嘉音沉默的时间比思考后不后悔时还要长。
血缘上的父母关系好像比自己本来想象的还要差得多得多得多，该怎么面对才好？
然而并不需要在线等急。已经不会再见到妈妈，而那个男人说实在的也算不上是爸爸，嘉音用不着去面对这个问题。
——反正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到他了。
嘉音面无表情地想着，殊不知自己立了个超大的Flag。
问起艾妮丝今后的打算，机器人断电一般沉默了半晌，最终递出了离开的请求。
“不用问我啊。”这事儿嘉音觉得自己根本管不着。
机器人女仆摇头，“Master不在之后，按理说您就是我的新任主人，嘉音大小姐。”
“……？？？”
七岁的孩子缺乏常识当然也是个法盲，虽说实际上这跟遗产继承法也没啥关系。
嘉音不明白艾妮丝从哪里得出的认主结论，索性不多想，对机器人女仆说道：“那么，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吧，艾妮丝。”
艾妮丝看着这个七岁的孩子，因为发色眸色不同，乍一看嘉音和由罗其实并不相似。但这孩子说出的话，却让艾妮丝仿佛看到了由罗的身影。
机器人是不会看花眼的，艾妮丝不禁为自己的潜意识感到好笑，为避免失去重要的Master系统崩溃而封印起来的感情产生了一丝松动。
“我明白了。”机器人的嘴角拉起细微的弧度，“谢谢你，嘉音。”
嘉音表示：“不用客气。”
艾妮丝预备离开地球，机器人小姐总觉得忘了点什么，愣是想不起来。直到双胞胎闻讯从吉原风风火火赶回来，艾妮丝才恍然大悟。
“Dee，Dum。”她叫出跟前两个少年的名字。
“太过分了姐姐！要回去怎么能不通知我们？！”Dee和Dum控诉起来，“要不是我们耳朵灵，肯定会被姐姐抛下呢～”
红蓝组血腥双子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姐姐才会到地球来的，如今艾妮丝要离开，他们自然也要跟着走。
“我们找回了姐姐，可以向BOSS炫耀一番了呢～”
“对啊！你可真是天才啊兄弟！虽说回老家会有更多人跟我们抢姐姐，但我们才是姐姐的真爱！一定要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看看，尤其是喜欢独占姐姐的BOSS和那只死兔子！”
“是呀是呀～BOSS的话稍微炫耀一下就行，过头会被扣工资的，不过对那只该死的兔子就没必要客气了呢～”
“哼哼~一定要气死他！姐姐，你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吧？”
“……”艾妮丝想说我没有说要去爱丽丝星，血腥双子一唱一和的对话却密集得插不进去，如今Dee终于将话头交给了艾妮丝，双胞胎却一人一边睁着大眼睛希冀地看着她——
“我不准备去爱丽丝星。”
艾妮丝毫不留情地说出实话。
“哎——！”
“哎～～！”
Dee和Dum不依不饶地缠着艾妮丝，这一套对他们曾经的“姐姐”爱丽丝很管用。
然而对艾妮丝没用，机器人女仆吃硬不吃软，平时晚饭会对他们妥协一下，原则性问题上绝不可能被Dee和Dum三言两语煽动，三十言二十语都没用。
艾妮丝行程已定，双胞胎仍不死心地跟着叨叨，转头碰到了嘉音。
“Dee、Dum……”嘉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要和艾妮丝一起走吗？”
Dee：“……”
Dum：“……”
糟了！忘了嘉音了！
在Dee和Dum心中，毫无疑问姐姐是最重要的，但嘉音的确是他们认同的朋友。就算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找姐姐而来地球的，要紧跟姐姐走人时却完全忘了新交的朋友确实不太好。
关键是……
虽然嘉音只是说了很普通的问句，却因为气场的关系硬是像质问一样啊！
Dee和Dum心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硬着头皮朝嘉音点点头。
“这样吗？”嘉音好像有些沮丧，头顶跳跃的呆毛似乎往下垂了一寸，却还是对Dee和Dum颔首道，“一路走好。”
嘉音转身走后，Dee与Dum战战兢兢地嘀咕起来。
“呐，兄弟～你说嘉音生气了没…？”
“应该没有…吧？……嗯！一定没有！”
自觉做错事的双胞胎找了好几个借口还是觉得不妥，干脆决定豁出去找嘉音好好道别再发誓以后一定再来找她玩儿，免得嘉音真的生气和他们绝交。
然而最后双胞胎并没能找到嘉音，怀着忐忑的心灰溜溜地跟在艾妮丝后头乘上了客船。
……
与嘉音道别的小伙伴不止双胞胎，在血腥双子到处找她时，嘉音正为夏洛特送别。
夏洛特之前因为害嘉音死了一次的事躲起来不敢出来，嘉音堵了它好一阵子才总算把它哄好，之后夏洛特完全腻在嘉音身边不走，生怕一眨眼嘉音又不在。
这种情况下夏洛特其实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离开嘉音，奈何远在魔法少女星的巴麻美发来致电召唤它过去，受学姐平日积威震（恐）慑（吓），夏洛特最终哭丧着脸踏上了奔赴魔法少女星的征途。
嘉音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但并没有被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动摇。
计划失败，失去Master的机器人决定离开，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则决定留下来。
这段时间嘉音暂时不想到地球之外去。
夏洛特一走，一时间嘉音身边完全空了下来，虽然说以前她也没觉得烦，现在小伙伴都走光了，不禁怀念以前的闹腾。
“这就是你到我这儿来吃白饭的理由？”登势无语地看着坐在吧台边，险些露不出桌面的小姑娘，“到吉原去找晴太玩儿去，小丫头，让人看见我店里有小鬼我还要不要营业了？”
登势婆婆经营的是酒屋又不是饭馆，能被婆婆接待的客人虽然有许多不足之处，却大都不是恶人。
看见小孩儿在店里吃饭，那些跑来喝酒抱怨的家伙就不能自由自在地把心声说出来了。
晴太以前也在酒屋里打过工，不过晴太毕竟是个在市井中长大的毛头小子，和外表秀丽、会被人误解为家教很好的女孩儿性质可不一样。
嘉音咽下一口饭，才抬头对登势婆婆道：“晴太要上课。”
她毫不客气地表示：“而且晴太不好玩儿。”
登势：“……”
总觉得这个小丫头理解的“玩儿”针对的对象和预想的不一样，登势婆婆顿时不知道该为晴太捏一把被嫌弃的同情之泪，还是该为他的小命庆幸一下。
“我没有吃白饭。”嘉音一（面）脸（无）正（表）经（情）地掏出钱袋，日轮不知道从哪儿帮她找到了儿童尺寸的唐装，乃至还有配套风格的绣花手袋。
登势低头看着将大钞从钱袋里抽出递过来的白嫩小手，挑了挑眉，“吉原的大人给小孩的零用钱这么大方？”
“不，这是妈妈的遗产。”
嘉音淡定道。
要不是小孩面前不抽烟，登势婆婆能把烟头吓掉了，“那臭丫头什么时候死的？”
——不如说她会死啊？谁能杀了那个丫头不成。
登势婆婆也是见识过由罗不科学武力值的人。
“妈妈没死。”嘉音说，“……总之就这样，按理来说妈妈的积蓄由我继承了。”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这个设定——由罗侥幸没有继承草帽一伙存不住钱的体质，她的存款相当多。
“什么就这样，你根本什么都没解释啊！”
“解释起来很烦，不想说。”
“说啊！不要把母亲的去向糊弄过去啊！”
嘉音无辜地对着登势婆婆眨了眨眼睛，让登势无力地放弃了，“真是的，你们这对母女怎么一个样儿。”
“婆婆，叹气和皱眉会让你老得更快。”
“……收回前言，你妈比你嘴甜一点。”——也就稍微一点儿。
填饱肚子，嘉音本来也没打算打扰登势开门做生意，在天黑前准备离开。嘉音现在住在吉原，她自己不怎么介意一个人住在由罗留下的大宅中，周围的人可对小孩子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宅邸中看不下去，因此日轮把嘉音留在了吉原。
由罗曾对吉原有少许恩情，后来又给吉原添了个大|麻烦，功过相抵。不过按嘉音并不怎么在意的父亲那边的血缘来讲，她也算是吉原名义上主人的女儿，寄住在吉原并没有什么问题。当然，最关键的是吉原的实际管理者日轮做主。
实话说嘉音回到吉原时，着实把知道她死讯的人吓了一大跳，以晴太为首。
嘉音临走前被登势叫住，收到了一张写着陌生地址的纸条。
“你实在无聊可以去看看。”登势婆婆对上女孩看似乖巧的大眼睛，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最近冬天挺冷的，去泡个温泉吧，要是找不到路等银时回来让他带你过去。”
嘉音捏着纸条问：“婆婆，现在是冬天吗？”
“不是。”登势回答得干脆。
——原著时间轴此时冬天早就过了，然而这是同人，作者说了算。
——作者我冷死了！宝宝不开森！宝宝要暖气！
※ ※ ※ ※ ※
仙望乡温泉的老板娘阿岩接到登势一通电话有点懵。
年轻时和寺田绫乃……也就是登势婆婆有点感情纠纷的老板娘如今已经放下了，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给登势做人情。
做不了啊！登势你忘了我开的温泉客源是鬼魂吗？！
登势说介绍的客人已经出发了，阿岩有点心累，真的有客上门她总不能拒绝（就算客户人群不对口）。结果等了几天所谓的客人也没来，阿岩老板娘心想是不是客人临时不来了正高兴的时候，店里的服务员灵穿过墙壁过来说，客人到了。
走到店门前迎接客人，看到略眼熟的黑皮肤男人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老板娘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差骂一句登势你个混蛋。
人至老年的两个大人相顾无言，老板娘不情不愿地道：“客人请进来吧。”
“老爸你呆着干什么呢。”平子拍了拍父亲的手臂，和嘉音手牵手跟上老板娘，“外面冷死了，老爸快进屋啦！”
泥水次郎长观摩了一下外观破旧的温泉旅馆觉得不大妥当，曾经风里来雨里去的大侠客敏锐地察觉到这座旅馆不对劲，虽说没有血气但是阴风阵阵，然而女儿已经拉着朋友进去了，作父亲的总不能在门口就怂，只好默默地跟上了。
年轻时和登势婆婆争过男人的阿岩，也是认识登势的青梅竹马泥水次郎长的。当然，阿岩和次郎长不熟，次郎长可是以不学好闻名的，后来从攘夷战场回来更是走上黑路，除了登势就没人敢教训这个男人。
虽说现在经营送鬼魂成佛的温泉旅馆，阿岩掌握了不少替身使者技能，让灵附身说不准不会输给次郎长，然而安分过日子的阿岩是真的怕次郎长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就算经由登势的关系有点头之交，他们也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阿岩默默将旅馆里最好的两间分给了他们。
“待会儿我会送点心过来。”老板娘说完就撤。
泥水次郎长看着房间里上吊的幽灵：“……”
隔壁女孩子的房间，平子和嘉音放下行李聊了起来。
“这旅馆好破啊。”平子抱怨道，“（登势婆婆就请你到这种旅馆玩吗？）那个老太婆看不起人啊。”
嘉音：“……平子，心音和说的话反了。”
“抱歉，原谅我吧。”平子吐了吐舌头，小心地看了眼和父亲房间隔着的墙，“别跟老爸讲哦嘉音酱，不然就让你的头开出美丽的花来☆”
平子挂着俏皮的笑容，说出了可怕的话来。
距离歌舞伎町内战事件过去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形象塑造得太成功，有些不对的性格平子至今还没改过来。
“我比平子强。”嘉音平静地陈述事实。
真打的话，谁让谁的脑袋开花还不一定呢。
平子回想了一下当初嘉音保护自己时展示的战斗力。
“……好吧，我错了，这次绝对是真心的。”
嘉音点了下头，心里奇怪为什么平子要向自己道歉。——嘉音对登势婆婆怀有一定敬意，但没到要别人也尊敬的程度。
歌舞伎町四天王混战后，平子和次郎长出发旅行。其实本来应该是嘉音一个人到仙望乡来的，然而在她的血统中，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道理深深刻印着。
泥水父女旅行到距离江户二百多里的乡村时，平子在路边茶摊看到了熟悉的小小身影穿过田间，喊了一声发现果然是嘉音。
嘉音表示自己正在前往深山温泉的路上，尔后从斜挎的小包中掏出地址向泥水父女问路。
“……嘉音酱是从江户出来的没错吧？”
“嗯。”
“这个地址是在江户的另一头哦？”
蓝色的大眼睛迷茫地眨巴着。
——嘉音走了与正确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不仅如此，她居然沿着错误的方向走出了二百里，仍然直奔截然相反的方向。
结果最后，担忧嘉音会绕地球一圈才抵达目的地的平子说服父亲，泥水父女领着真正受邀请的客人嘉音来到了仙望乡温泉。
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呀。——平子的感想。
而嘉音没有任何想法。算上走错的路，她都没觉得这段旅程长。作为一个七岁的孩子，她的体力简直突破极限值。
“……”
嘉音盯着自己的手掌，伸缩五指。
“嘉音之死”在这个时代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件，但站在嘉音自己的立场，其实已经度过了这具身体从零开始诞生、成长的七年。不过成长的七年也不是一直有意识，嘉音隐约能感觉到外界的状况，但记得的不多，时间感不强烈。
所以她还能清除的记得之前的感觉。
对于现在的体力，嘉音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以前体力虽然也很好，但并没有到达现在这样的程度，只能说——身体能力再度上升了。
反正闲着没事干，嘉音稍微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得出的结论是……大概和那个人（神威）有关吧。
最开始的身躯是魔法的造物，创造当时是孵化者为了观测由罗而创造的复制体，取用的材料混入其他人的血液导致嘉音作为复制体十分拙劣，但使用魔法的创造目的注定了即便受到影响，嘉音在本质上依然无限接近于由罗。
除了发色和眸色之外，当时她的身体没有呈现出除此之外与神威接近的特性，一概与由罗完全相同。然而在死过一次，作为现在的自己重生时，麻美使用的魔法和圣洁提供的孕育之所都没有施加偏向暗示，很自然的，血液中二人的基因都体现在了嘉音身上。
相貌似乎看起来变化不是很大，实际上，五官已经从原本十成皆是由罗幼年时的模样变成了八成，在细微末节之处体现出一些和神威相似的特征。
而在外表之外的变化就是夜兔之血。
单论身体能力，神威在由罗之上。估计基因比重平衡之后，夜兔的血统强化了这具身体吧。
不过夜兔怕光的弱点倒是没有发作，嘉音就打算不理会这个变化了。就算她对神威有所不满，也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嘉音酱，要去泡温泉了呦——”
听到平子的呼唤，嘉音抱起行李中取出的衣物，拉开房间纸门跟上等在门外的平子。
映着雪景，窗下被遗忘的风铃无风摇晃，在孤寂的室内碰撞出清脆的铃响。
※ ※ ※ ※ ※
广袤宇宙中，由于不同星球生存环境因素不同，孕育出的生命也具备了花样百出的特征，为了适应环境，随着血脉代代相传，基因中会刻下更利于生存的源代码。有些生命偏重脑力发展，有些生命偏向□□能力，除了拥有一定智慧的生命种以外也有未能进化出智慧的种族，因为破坏性太强无法沟通被智慧种视作敌人，这就是宇宙中所谓的“异形”。
异形通常以畸形的身躯和一般人无法应对的□□强大著称，正因为普通人无法对付，才会有异形猎人这种职业诞生。
要论□□的强大，宇宙中存在大多数异形都赶不上的种族——也就是夜兔。三大佣兵种族里辰罗其实比较偏重谋略，荼吉尼的身体素质倒是更接近夜兔，应该说看外表的话，荼吉尼怎么看都比夜兔具有更大的威胁性——然而事实上正相反。
佣兵种族有三个并称，被称为“最强”的却是唯一。
夜兔族的强大是宇宙公认，夜兔中的佼佼者即使单兵作战也能在宇宙中横着走。这个种族强大到了让人怀疑这样的进化倾向怎么还能发展成智慧种族，又让人庆幸夜兔是智慧种，就算好战嗜血，好歹不是完全无法交流。
不过话说回来上面都是作者设定病发作的废话，下面才是正题。
所有活着的生命，不论生前多么强大，死后都要换个样子。死了之后□□归于尘土，精神归于灵魂，从本质上换了个性质，当然强大与否也要换一种算法。
灵魂的强大是用灵力来算的，毫无灵力的灵魂，不论生前的□□有多强韧，死后说不定只会成为一个毫无自我意识的飘浮灵。
说是这么说，灵魂和身体不一样是种很玄乎的东西，说起来“灵力”也不完全是从灵魂里产生的，还是要和生前的身体挂钩，至于灵魂的强度，八成与生前的精神因素挂钩。
意志和精神能够强化灵魂。
……
以上都是作者不负责任的胡扯。
不过大体上都是这样的设定吧？
那么，接受以上的设定，让我们将镜头转向一位死后没能好好成佛的老人——
因为镜头上采用了灵力涂膜，可以拍到灵魂，所以请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灵感看不见的问题☆
……
仙望乡温泉表面看来破旧清冷……实际上也和破旧清冷。店内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店员倒是还有一个，名叫灵，只是这姑娘不是人类，而是幽灵。
这家温泉旅馆开在偏僻的深山里，偶尔接待人类客人，看上去生意冷清，其实并非如此。这家店是为招待灵魂而开的，平时常来的客人都是普通人看不见的幽灵。
“老板娘，那几位客人要住多久？”灵从走廊上探身，只有上半个身体穿过门伸进房间里。
“不会住太久，过两天就走了。”老板娘阿岩略带一丝不满道，“真是的，登势尽给我找麻烦。”
“那个男人好像看得见的样子，不考虑新招一个店员吗？”整个旅馆总共就两个服务人员，碰上大客流的时候灵一个人（幽灵？）还真忙不过来。
灵分外希望银时偶尔能过来帮个忙，可惜万事屋老板对幽灵避之不及，上次好不容易解决掉幽灵暴走回去，才不会再自投罗网呢。
“别傻了。”老板娘一口回绝了灵天真的想法，“在你看来，那个男人是能使唤得了的吗？”
“……说的也是。”正因为是幽灵才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有怨灵纠缠的痕迹，一看就是造了众多杀孽。
阿岩老板娘合上账本，抬头问灵：“那位客人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展。”灵摊开手，无奈地耸肩，“他死的时候好像没什么遗憾，至少我没看到什么不甘的情绪，就是不知原因地滞留在现世成佛不了。”
虽然这么说是对客人不尊敬的，但老实说灵希望那个客人能快点成佛。
满身血腥，差一点就能变成恶灵的客人，灵抱持着优秀服务业人员的操守也不敢接近。
被老板娘和灵提及的滞留灵魂并不知别人背后的腹诽。
正如灵所说，在仙望乡温泉显形的老者幽灵——生前有夜王之称，身为吉原之主的凤仙，死的时候其实没什么遗憾。
被小辈围攻，最后用太阳坑死了的确是挺憋屈的，然而凤仙老爷子对这事儿也没怎么在意。最后在心爱的女人膝头合眼死去的夜王凤仙，按理来说应该是不报遗憾，直接成佛才对。
……然而现实是，距离吉原解放有一段时间之后，凤仙化作幽灵在仙望乡温泉旅馆出现了。
凤仙和星海坊主齐名，然而凤仙旦那除了战斗之外点的是聚集势力的技能树，不像星海坊主正业是异形猎人，凤仙旦那对奇奇怪怪的现象包括灵体在内都毫无研究。
老爷子不懂行，而懂行的温泉旅馆老板娘也搞不懂为啥一个没有遗憾的灵魂滞留现世。凤仙试图回到吉原，却发现灵魂无法离开温泉旅馆太远，结果愣是在旅馆里滞留了一个多星期。
一个多星期，就算凤仙无意伤害其他幽灵，也已经让灵感到危机重重了。
堂堂夜王，凤仙自然也不乐意被无法安息的不明状况困住，然而再怎么思考也只能得出如果有遗憾的话就是对日轮还有思念。
这结论简直毫无用处，被困在温泉旅馆里凤仙无法出去，指望腿有残疾行动不便的日轮会碰巧到这家雪山深处的温泉旅馆来又太不现实。
就在一个多星期后的今天，温泉旅馆竟然迎来了活的客人。
这不是重点，反正凤仙也算是客人，其他客人是活的还是死的跟旦那没关系。
只是，凤仙在走廊上看到那个目不斜视穿过走廊的小女孩儿时，着实有点无言以对。
那头刺眼的粉毛，蓝色的眼睛，白皙的肤色外加呆毛——怎么看都是他那个不孝弟子神威的特征。
神威的特征继承自其母。他妈凤仙也认识，年轻的时候是个仗着自身强大到处蹦跶的女人，神威和她当年的做法很像，倒也不能称之为翻版，毕竟神威比那个女人闹腾得还狠且不知分寸。
凤仙想了想，那个女人除了神威之外好像的确还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年纪应该没这么小。
当过一段时间不怎么负责的师父，凤仙对神威是熟悉的。看到那个小姑娘时的即视感，比起那个女人当年的样子，还是和神威更接近一点，虽说这个小姑娘面无表情的样子和那对暴力母子都不相似。
夜兔老人莫名有种不详之感。
该不会滞留现世的原因是当初临死前对不孝弟子说的一番话吧？
※ ※ ※ ※ ※
温泉女浴室中，平子看着女孩泡在温泉里有些不安的样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嘉音酱竟然怕水呢。”不怪平子觉得好笑，拥有谜之战斗力的幼女因为个子不够站在温泉池里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是超越了反差萌都有点滑稽了。
嘉音抿了抿嘴，“……我不会游泳……”
“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呜噗！”
平子的大笑似乎有些激怒了没表情的女孩儿，嘉音忽然伸脚在水下绊了平子一下，笑得太开心乐极生悲的平子轻易被绊倒，失去平衡头往水面栽下去。为了不使恶作剧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嘉音又伸出双臂拦住了平子的肩膀将她横抱住。
嘉音的个子太矮，就算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公主抱也改变不了平子的脑袋依然在水下的事实。
咕噜噜噜……
平子吐了几秒钟泡泡，从水中直起上半身。
“气消了吗？”平子问。
嘉音盯着平子毫无诚意的笑脸，还是缓缓点了下头：“嗯。”——反正本来就没多生气。
“嘉音酱总是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呢。”平子趴在水池边，侧头注视嘉音，“要怎么才能像嘉音酱一样厉害呢？虽然我现在已经和老爸和好了，不需要再做什么索取老爸的视线，还是很羡慕嘉音酱呢。”
“？”嘉音学着平子在池边趴下，身体靠着水的浮力悬空着，歪头看平子，“我不是冷静，而是没办法摆出表情啊。”——就算重新诞生过一次嘉音依然是生理性面瘫，面部神经障碍不知道如何能治。
“不是这个意思啦。”平子摆摆手，“嘉音酱很厉害啊！”
“？”被夸奖的女孩依旧疑惑，平子想了想觉得解释不清楚，最终放弃。
“算了，反正嘉音酱很厉害就是了。”
——和为了乞求父亲的关注受歹人蒙骗，反而为父亲带来危险的自己相比，这个年幼的女孩儿凭一己之见加入战场的身姿实在是坚定而耀眼。
“？？？”
“不懂也没关系啦。”平子伸手捏了捏嘉音的脸颊，小孩子的皮肤又细又嫩，嘉音又肤色白皙，“嗯——嘉音酱好可爱！”
“……？？？？？？”
“老爸！温泉水不错吧？”平子朝着分割男女的木板墙喊道，“你那边怎么样呀？”
男浴中，泥水次郎长左手边是猴子，右手边是幽灵。
良久才传回一句：
“啊……还行吧。”
#以为自己没有灵感，今日乍一见许多幽灵该怎么办#
#女儿和小姑娘都看不到就自己看得到，都没脸说出来#
……
嘉音说了句有点累，就被平子赶上岸去休息了，虽说温泉对身体好，但小孩子泡太久大概不太好。
随后留在浴室的平子就开始隔着木板和次郎长聊天。
不管次郎长多纠结，他闺女看不见幽灵体会不到老爸的心酸。
嘉音穿上温泉旅馆提供的浴袍，幸好这家客源不针对活人的旅馆依然备着给活人提供的浴袍，连小孩儿尺寸的也有，虽说有点旧了，还是洗得很干净的。
服务员灵姑娘从浴室前飘过，不是没发现嘉音刚好从浴室里出来，只是一般活的客人看不见幽灵的身影，灵就没有特意停下来打招呼。谁知道经过女孩身旁飘了没几米远，灵忽然被抓住了。
灵低头看着女孩，惊讶道：“你也看得到我？”
“……也？”嘉音皱着眉头仰起脸，视线并未与灵相接，“我看不见，听得到一点声音。你是……？”
“我是这家店的服务员，灵。”灵看了看自己被女孩抓住的手腕恍然，没有灵视力却有足以接触到幽灵本体的强大灵力，这种情况非常罕见，“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客人？”
“…………”
嘉音轻轻握着灵的手腕沉思片刻，随后抬起另一条手臂，指向走廊另一端。
“帮我看一下，那边有什么在吗？”
灵抬头看去，只见那个气息可怕的幽灵老人不偏不倚地站在嘉音手指所指的前方。
“我感觉到了视线。”嘉音瘫着脸，口吻困惑，“但没有看到人。”
“呃……”灵回答道，“有个老人的幽灵。”
“什么样子的？”
“七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长发灰白。”灵咽了下口水，“气息很恐怖。”
所以你认识吗？认识的话能请你把这老爷子带走吗真心可怕啊！
“唔。”嘉音眉心紧锁，显然是想不起来。
“有没有办法让我能看见灵魂？暂时的就可以。”嘉音问。
灵偷瞄着对面被指中也没有走过来的老人，道：“听说使用蕴含灵力的血液涂抹在眼睛上可以暂时使人拥有灵视，你的灵力足够强，应该可以，只不过……”
听见扑哧一声，灵下意识低头，接着被吓了一跳。
“……是偏方。”
嘉音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沾着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在眼睑上抹了抹，睁开眼睛抬起头，这一回准确地对上了灵的目光。
“谢谢你，大姐姐。”嘉音松开抓住灵的手，转身朝走廊另一端的老人跑过去。
灵：……小妹妹你确定不要先止血吗？滴了一地啊！
嘉音跑到老人跟前仰起头，随后又觉得仰角太大不便于说话往后退了几小步，才抬脸与老人四目相对。
“老爷爷，你谁？”
凤仙：“……”
这张沾着血的脸，还有不知尊敬为何物的遣词……与不孝弟子更像了。
“哼，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都不够。”
凤仙虽已是老人的姿态，但与慈祥丝毫搭不上关系。与凤仙面对面却不惧夜王的气势，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懂还是真的不怕都叫人赞叹。
然而这孩子和自家弟子一个熊样儿让凤仙欣赏不起来。
凤仙：“这个世道莫非都被这样的臭小子占领了吗。”
嘉音想了想，说道：“要谈论神威的话，没关系。不过你确定要在走廊上说吗老爷爷？”
凤仙：“……”
嘉音转身，她和平子住一间，避免平子回来的时候话还没说完，打算去找个空房间用一下，反正这间旅馆就他们几个客人。
“啊，对了。”嘉音回头，歪着脑袋道，“神威是我的父亲——血统上的。老爷爷你到底是谁？”
“…………”
夜王凤仙，官方不给身高体重年龄，宇宙人送外号夜兔之王，乃是神威之师。
死后见到了徒弟的女儿。
……
没记错的话，欺师灭祖的乖戾弟子今年才十八岁。
※ ※ ※ ※ ※
【“神威，你迟早也会明白，当年老的自己回顾历经的路程，我等的路上一无所有。”】
——摘自吉原炎上篇。
然而，那个不惜父子相残，又对师父亮出獠牙，战斗欲旺盛远超前人的臭小鬼，在师父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一个女儿，都七岁了。
凤仙感觉到了世事无常的恶意，同样站在夜兔族顶点的强者，星海坊主娶了娇妻（待定）儿女双全，本以为注定孤独一生的臭小子居然已经有了后代，而身为夜王的凤仙却连喜欢的女人的心都得不到。
“其实我并不能算是他的女儿。”弟子的闺女面无表情地解释着，“血缘上确实是亲子关系，然而在伦理上我和他并不存在必然联系，他也无意承认作为我父亲的这一身份。”
“哼，那个只知战斗的小鬼不打算将你当作对手培养起来吗？”虽说凤仙在各方面嫌弃神威这个徒弟，但毕竟当了神威好几年师父，十分了解神威被战斗欲充斥的脑袋会想什么。
“他不打算承认我的存在，大概会将我继续无视吧。”嘉音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失落，然而随即又道，“比起妈妈来说，他的承认于我而言无关紧要，没有也无所谓。”
“就凭这句话，你果然继承了他的血。”老爷子露出讥讽的笑意，这个小姑娘漠视亲缘的发言与神威如出一辙。
“我和他之间只有血缘关系，不存在任何种类的感情。”女孩似乎听懂了凤仙言下之意，漠然解释道。
“再说。”嘉音眼神一变，好像有点鄙视之意，“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哦？”
嘉音：“我把唯一的机会让给了他，还是没拦住妈妈。”——要他何用！
“你母亲是何人？”凤仙老爷子对此产生了一丝兴趣，本以为这小丫头既然是人造生命，就不存在所谓与神威有染的女人，然而这么一听，小丫头的母亲并非与神威全无关系。
怎样的女人会和神威那不开窍的毛头小子扯上关系？凤仙生前做梦都没想到死后还有八卦徒弟感情的一天。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三十秒后，凤仙旦那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起闲心八卦。
嘉音开开心心地说了五分钟对于母亲的仰慕之情，最终被老爷子忍无可忍地打断。
“够了，说你母亲的名字。”
嘉音识相地停止喋喋不休：“妈妈叫由罗。”
老爷子挑了下眉，“原来是那个丫头。”
凤仙旦那见过由罗。早在神威尚不是凤仙弟子的时候，当年在人鱼星上，与神威一同来凤仙率领的第七师团砸场子的姑娘，就是此后在宇宙中扬名的春雨猎人。
由罗在宇宙中闯出名声时，凤仙已将第七师团扔给神威，自己隐居在吉原，对这个总是处在传言中心的年轻女人不怎么了解。比起当年扛起神威逃走的小姑娘，跟在白胡子首领艾斯身边的少女给凤仙的印象还要更深一点。
凤仙哼笑一声，“竟号称春雨猎人，与神威一样，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第七师团是凤仙创立，然而在十二师团的形式成立前春雨就已积攒了百年实力，近几年白胡子异军突起发展迅速，也只勉强搞出了个三团鼎立的局面。
拥有个人势力的凤仙可以自傲地蔑视春雨，单凭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与整个春雨为敌却是太过自大。
嘉音回想了一下，妈妈好像不是很喜欢春雨猎人这个绰号的样子，不过却已经习惯了在宇宙中被这么称呼，基本上是默认的心态。
见春雨就打的确是妈妈的作风嘛。
至于凤仙评价的以一人之力挑战春雨自不量力——嘉音觉得妈妈大概会说“世界观不一样”之类的话，她也不是很能理解，于是就不说出来了。
……
跟据说是父亲师父的老爷爷一直聊到平子找来，嘉音才起身离开，等晚上躺在被窝里嘉音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这趟天好像没聊出点什么来。
身边的平子已然入睡，嘉音睁大眼睛盯着斑驳老旧的天花板。
……只是跟老爷爷一起嘲讽了一顿父亲而已哎。
沙沙沙。
面向庭院的纸门发出了一些声响，嘉音侧头看了眼熟睡的平子，爬过去将纸门拉开。
“嘉音～！”
玫红色的布偶嘤嘤叫着埋进女孩怀中。
“渚？”嘉音低头看着怀里的脑袋，“回来得——”好快？
“用最快的速度帮了麻美她们的忙然后回来了！”夏洛特小声啜泣，“回到江户没找到嘉音，还以为又出事了嘤嘤——”
“我没事。”
“呜呜呜……”
夏洛特压低的哭声还是吵醒了平子，被吵醒的橙发少女心情不爽，拿起压在被角的护身刀，噌的一声拔出一节雪亮的刀刃。
“嘉音酱，你怀里的东西再不闭嘴，不介意我让它脑袋开花吧？”
曾经当过杀手的平子半夜里笑容阴恻恻，愣是吓得堂堂一只魔女哇地一声钻进嘉音怀里。
——好可怕呜呜！
嘉音无奈地安抚着夏洛特，向平子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带夏洛特到了走廊上。
披着一件保暖的大衣，嘉音怀抱夏洛特目光落在白雪皑皑的院中，忽然道：“渚，能帮我一个忙吗？”
“哎？什么？”泪痕未干的夏洛特一脸迷茫，“可以哦，嘉音要我做什么？”
“现在立刻带我回一趟吉原。”
※ ※ ※ ※ ※
这天晚上，深山中的温泉旅馆，夜王的灵魂终于安息；而吉原管理者的家中丢失了几张照片。
“啊咧？”不久后，晴太发现了照片丢失，“月咏姐，之前和妈妈一起拍的照片是放在这里没错吧？”
“嗯？啊，没错。”月咏回道，“那边的柜子里应该放着相簿吧？”
“是有相簿，可是……”晴太将相簿取出。空相簿只填了几页，打算今后和家人一起将厚厚的一本相簿塞满回忆，翻开相簿，在已经插入照片的几页中明显选择性失踪了几张，“这几张不见了，我记得都是妈妈的单人照吧。”
一听到与日轮有关月咏立即上心，走过去靠在晴太身后看。
“的确是只有日轮的单人照不见了啊。”月咏摸着下巴沉思道，“而且是照得最好的几张——难道说，是有小偷吗！”
“就为了偷几张妈妈的照片？”家里并没有丢失财物，晴太觉得这不太合理。
“那么就是痴汉吧，恋慕吉原花魁而不得，偷取照片慰藉的变态。”月咏眯起眼越想越有危机感，顿时杀气四溢，“这可不能放任，必须将那贼人揪出来【哔——】”
晴太：“月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危险的词才会消音啊月咏姐？！”
最后日轮阻止了月咏气势汹汹冲出去召集百华的行动。
“不用担心，我知道照片的去向。”太阳妈妈笑如和煦微风，“一只小贼兔偷偷把它们叼给了黑夜呢。”
“哈？”
月咏和晴太都没有听懂日轮的暗喻，坐在一旁吃点心的嘉音却听懂了，悄悄把唯一一张照到晴太半个脑袋而被拒收的日轮照片往口袋深处塞了塞。
面瘫而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真是太好了。
嘉音庆幸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237章 温泉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