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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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路后半段「新世界」。
无数英雄豪杰龙争虎斗，风起云涌的危险海域。
三十多年前，征服大海、被世人称作“海贼王”而敬畏的男人哥尔·D·罗杰在东海罗格镇被处刑。这个男人死前的一句话令人们朝着大海趋之若鹜，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海贼王处刑后二十余年，这段时间普遍被称为“大海贼时代”，而少数人则以与罗杰齐名的无冕王者“白胡子”作为代称。
迎来白胡子之死的顶上战争过去之后，大海贼时代并未结束，然而参与这之后群雄割据的大多更新换代，海上纷乱的战场换了一批又一批新血。
最后为这一时期的极度混乱划下休止符的，是蒙奇·D·路飞成为新一任海贼王的消息。
人心的纷争永远不会停止，但新的大海王者诞生得到全世界的承认，至少令争斗稍稍平歇。不论地下的暗潮如何涌动，表面上各大势力不约而同收手，暂时休养生息，等待或许即将到来的下一个新时代。
※ ※ ※ ※ ※
新世界，四季如春的绿色岛屿。
海岸边停靠着一艘大型单桅帆船，阳光照耀着船首的狮子，收起的船帆隐约可见白底上绘制的黄色草帽。
海贼王「草帽」路飞的船，阳光万里号。
蓝天和碧波，草帽一伙停泊的这座岛有着伟大航路少见的良好气候，这样平静的天气在后半段新世界更是极为罕有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
“真是的！那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可惜有人心情不好。
橘发美女航海士在甲板上走来走去，抱着手臂生气地将高跟鞋踩得踏踏作响。
坐在主桅杆下戴草帽的青年脑袋跟着自家航海士的行走轨迹转动，十几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叫道：“喂娜美——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都怪你们这群臭男人，尤其是你啊路飞！”
娜美越想越气，气势汹汹地走到船长面前，手指点着他的脑门用力压下去。
“平时就不该让你们太任性的，都把由罗教坏了！”
路飞捂着额头向后倒下：“好痛啦娜美！”一点都没有被斥责的人该有的态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教坏小孩子的坏榜样。
事后和平时再怎么叮嘱，到了要任性的时候路飞依旧毫不听劝，最终也只能所有人奉陪他。虽然娜美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但到时候她也是纵容船长使性子的一员。船长的任性正是他的魅力之处，平常抱怨一下就算了，没人真的想要他改。
——谁让这艘船上有很多人都是被这份任性所救呢？
“我说，你太大惊小怪了吧。”绿藻头剑士倚在墙边一脸不耐烦地出声，对娜美停不下来的怒气不以为然，“那丫头都离家出走几次了，不会有事的。”
“你没资格说这话！”娜美回身一指吼道，“她一离开船我就得担心——造成这个结果的人就是你啊索隆！！”
“关我什么……”
“给我面壁思过去你这个大路痴！”
“……啧。”看出财政主管真的很生气，索隆不甘地咂了咂嘴还是选择服软。这个时候不明哲保身说不定会好几天没饭吃，好色厨子对美女航海士言听计从。
“娜美桑——”船舷外传来喊声。
娜美冲到船边仰身，朝下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岸上招手。
“山治君！怎么样，找到由罗了吗？”
“不行，完全没看到。”山治摆了摆手，“乔巴和乌索普还在城镇里找。没打听到消息，由罗可能根本没到镇上去。”
“那就让弗兰奇和布鲁克往森林里找，叫上罗宾，那孩子走过的地方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了解，娜美桑！”
目送山治离开，娜美心累地扶住船舷。
“明明是个路痴竟然还闹什么离家出走，那孩子真是……”
自家船上年纪最小的船员虽年幼但战斗力已经挺强的，完全衬得上她那六千五百万的悬赏金，娜美不担心她一个人在外会受欺负。但那孩子偏偏被索隆带坏成了无可救药的路痴！不早点去找她，天知道她能乱走到什么地方去！
娜美相信给那傻孩子三天时间，他们说不定就需要到邻岛才能领回走失儿童了。
头顶落下一片影子，掠过船舷停在甲板中央。
桑尼号上留守的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青色的大鸟逆着太阳光拍打翅膀落下来，在甲板上化成一个打扮略显邋遢的男人。
“呦，草帽。”金橙色凤梨头的男人耷拉着眼皮，抽出揣在裤兜里的手和这艘船的船长打了个招呼，另一只手里拎着个小不点。
十二岁的女孩儿已经有进入发育期的征兆了，但现在体型的这点大小和成年男子比还是显得小得一点点。
“由罗？！”娜美跑去接过黑发的小女孩，半蹲着将她搂在怀里。
“喔，这不是没事吗。”吵不过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绿藻头剑士又转了回来，独眼瞥了瞥娜美怀里的孩子，“没外伤，睡着了吧这是。”
“是你找到的吗？”路飞嘻嘻笑着道谢，“多谢啦！”
“真的谢谢你，马尔科。”娜美抬头看向懒洋洋的男人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艾斯的墓前い。”曾经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队长拖着口癖，用死鱼眼看着昏睡的小女孩，“这小家伙倒在艾斯的墓前，还把艾斯的帽子拿下来了，家教有点差啊い，记得好好说教。”
负责教育大业的航海士没有立即应声，反倒流露出一脸复杂。
马尔科：“怎么了喂い？”
娜美：“……不、没什么。”
她居然真的到墓那边去了！
因为路痴太严重，娜美完全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真的能抵达自己想去的地方，因此没有让人去看艾斯的墓——也就是她在留言中所说好奇的地方找找看，结果正确的场所反而成了盲点。
“艾斯那边啊……”路飞在娜美旁边蹲下，伸手撩开女孩额头乱七八糟的黑发，露出小丫头安详的睡颜。
“真厉害。”拥有海上王者之称的青年咧嘴孩子气地笑了。
“果然由罗很适合当鬼呢！找起人来超擅长！”
※ ※ ※ ※ ※
草帽海贼团的小姑娘傍晚才醒来，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从餐厅的沙发坐起，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唔——”女孩迷迷糊糊地看见餐厅另一侧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早上好，山治桑。”
“不早了，都快到晚餐时间了。”金发厨子正在快刀切蔬菜。
女孩绕过餐桌爬上滚轴形的椅子，两手撑着吧台边缘稳住身体说道：“饿了。”
“稍微等一会儿，还有一个小时就开饭了。”
“咕噜——”女孩刚想说好，肚子不给面子，从小小的身体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巨响。
本来不该在临近饭点前给小孩子吃东西，山治抬头看了眼，女孩自己瘪着嘴巴一脸倔强的忍耐样子，他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找了块小蛋糕装盘推给她。
“吃到肚子不叫的量就停下来。”负责全船饮食的厨子尽职尽责地叮咛，“待会儿好好吃饭。”
“好——”
女孩捧着盘子跳下椅子，穿过医务室跑到楼下水族馆，途中被驯鹿船医拉住做了个三分钟的身体检查。
吃到一半，乌索普闻风而来。
“由罗！你这丫头什么意思啊！”
“唔？”女孩鼓着腮帮子，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这个！”
一张纸条凑到女孩面前，差点贴在鼻子上。
纸条上写道：
【亲爱的娜美姐姐罗宾姐姐路飞船长索隆山治桑乌索鲁弗兰奇大叔布鲁克先生：
虽然你们说和我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咱们停船在这个岛的原因……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总之我先上岛去看看。
于是这封信完了。
此致，敬礼。】
“？？？”
咀嚼着蛋糕的女孩依然一脸茫然。
“看这里，这里！”用力指着长长的一串收信人中间，力道几乎要将纸张戳破，长鼻子狙击手悲愤地控诉，“为什么只有我的名字写错了啊？！！”
【亲爱的娜美姐姐罗宾姐姐路飞船长索隆山治桑乌索鲁弗兰奇大叔布鲁克先生：】
……
【……………………………………………………乌索鲁…………………………】
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去，女孩半张着嘴：“——啊。”迟钝地发了一个音。
“别一脸呆滞，你绝对是故意的吧！”乌索普的指控有根据，这丫头以前数次故意干出这种事来恶作剧。
别看她一张可爱的脸还有点面瘫，实际内在却是小恶魔啊！而且是没有自觉的那种！
乌索普作慈母悲伤状：“怎么能把名字写错呢？妈妈可不记得教出过这样——”
“对不起。”
“……的孩子。”
长鼻子狙击手猛地噎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坐着吃蛋糕的女孩从椅子跳下来，弯腰鞠了个90°的躬，道歉的态度无比诚恳。
直到女孩将吃完蛋糕后的空盘子放进桅杆里的升降梯送回山治所在的厨房，拍拍手离开水族馆，乌索普仍然石化在原地。
——由罗她竟然！道歉了！！？
这份震惊在晚餐餐桌上由乌索普传递给了所有人。
娜美逮住女孩试图对她进行常识教育（“至少不要迷路了还学索隆一脸自信地乱走！”）的时候，女孩从餐桌旁站起向在座众人鞠躬，肉眼可见上半身几乎与桌面平行。
“私自离开了船，非常抱歉。”
“………………”
“………………”
“………………”
……
静默良久。美女考古学家忽然开口道：“由罗，你莫非在岛上吃了什么毒物？”
“别一下想得那么可怕啊罗宾！”娜美抓住女孩的手臂一脸紧张。罗宾的想象很恐怖这是常有的事，但此刻每个人心里的推测恐怕都比罗宾说出来的内容更恐怖。
“在哪里撞坏脑子了吗？难道说昏迷不醒也是这个原因？！”
“不好啦——！由罗居然道歉啦！陨石要来啦——！”
“路飞你闭嘴太吵了！”
女孩歪头：“我没在外面吃过东西，也没受伤啊。”
“至少没有外伤，体温也正常。”给她做三分钟体检的乔巴医生证实，随后同样紧张地补充，“要不要验个血？说不定是昏迷的时候果实能力没有发动，让什么细菌病毒趁虚而入了！”
“那样的话现在就该开始虚弱了吧。”弗兰奇不以为然。
“用眼睛仔细一看，的确比平时没有精神得多了呢。”布鲁克道，“虽然我没有眼珠子，呦嚯嚯嚯！”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笑话了！”乔巴叱了一句，回过头去对女孩道，“你的免疫能力那么差，大多数病菌都无法抵御，破坏脑子的也是！还是检查一下吧？”
“我看她好得很啊。”索隆觉得大家的紧张感来得莫名其妙。
“你这没血没泪的笨蛋绿藻怎么会懂我们的担忧！”跟在娜美身后对由罗嘘寒问暖的山治掉头去跟他吵架。
“妈妈的教育怎么样都好，你可别出事啊由罗！”乌索普扒着女孩的手臂涕泗横流。
纷纷杂杂，吵吵嚷嚷。
“？？？”
“？？？？？？”
女孩一脸不在状况。
这个孩子总是在特别关键的地方没有自觉，譬如路痴的严重程度，又譬如现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昨天还是个熊孩子今天却变成乖小孩的突兀变动。
结果最后还是让乔巴折腾了一番，做了个比较细致的检查，混乱才得以平息。
山治点起香烟压制烦躁，尽力以平稳的语气问：“所以你今天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完全搞不懂监护人们为啥突然严阵以待，女孩不禁跟着气氛紧张得抬手去抓头顶却摸了个空，只得正襟危坐双手搁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地回答：“去见了艾斯前辈。”
“这个已经知道了。”娜美扶额叹气，“为什么要自己去啊？又没不让你去。”
女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然后呢，是什么导致你突然满口敬语？”
“……”终于自己意识到变化之处的女孩沉思片刻，不确定地回答，“被艾斯前辈督促了所以——？”
草帽一伙：“……”
“果然还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吧。”不读空气的索隆直截了当，“吃坏肚子差点去了天国，然后被艾斯赶回来了？”
女孩脱口而出：“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不反驳去了天国这一点吗？！”
乔巴忍无可忍地拿着刚才抽取的血样冲进医务室，不分析出无恙的结果根本放不下心啊！
“唉……”
为自家孩子操心的一群人心都很累。女孩不明所以地眨巴着孩童的大眼睛。
路飞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偏头看着她问：“见到艾斯了？”
“不知道。”女孩睁大眼睛迷茫道，“……有这种感觉。”
“艾斯他还好吗？”路飞问。
“嗯，很健康，还在继续冒险。”语气肯定。
“嘿嘿，是吗。”路飞嘻笑着用力揉了揉女孩的头，直把小脑袋揉得乱转，“那就好！”
“……？？？”
※ ※ ※ ※ ※
……
血样调查最后也没查出什么不妙的问题，虽然还是觉得自家孩子可能吃错了什么东西性格突变，草帽一伙也只能不甘心地罢休了。
但其实不对劲的地方不止性格的突然变化。
晚间，罗宾走进浴室，沉在浴池里的小姑娘猛地冒出头。
“由罗，你不是小孩子了，泡澡不用数数了。”罗宾好笑地看着她，“稍微注意一点，你是能力者，全部浸在水里太危险了。”
“知道了！”女孩在雾气中爬出浴池，经过罗宾身边，“我先出去啦罗宾姐！”
“嗯。”罗宾点了点头朝淋浴喷头走去，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惊回过身，“等等！由罗，你背上……”
女孩并没有听见，浴室外传来下楼梯的声音。
罗宾蹙眉犹疑了一会儿。
刚刚一瞬间似乎看到她背上有一条极长的伤疤，已经痊愈的疤痕。按常理说不可能，前几天由罗背上还什么都没有……
“……可能看错了吧。”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去追究。
女孩穿着单薄的衣裙走上甲板三层，夜风扬起裙角。
“穿这么少可是会着凉的呦。”
爆炸头的骷髅音乐家手持小提琴站在甲板上，低头对相比自己过于矮小的女孩叮嘱道，“把头发烘干吧。”
“哦。”女孩肩膀上窜起火苗，跳跃着烘烤发梢。
“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呢。这时候就需要来一曲转换一下了！”布鲁克将小提琴搁至肩上，随机又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此之前先把这个交给你吧。”
从只剩白骨的手掌中接过来，女孩用一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两端，将音乐家给的宝石举在眼前，另一只手化为火光照明。
女孩凝视半晌，一脸认真地抬头道：“私自拿出来会被娜美桑骂的哦，布鲁克先生。”
“不必担心，这是我今天在岛上的集市买的。”白骨手掌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顶，“很像拉布的眼睛吧？”
“拉布的眼睛是黑色的吧，布鲁克先生。”女孩不给面子地揭穿。
“呦嚯嚯嚯！……暴露了啊。”布鲁克不无遗憾地道，“我记得你喜欢橙色，橙色的宝石太少见了，只好挑了别的颜色。”
“没关系。”
女孩注视着布鲁克送的宝石，虽然因为在夜里使用火光照明，令宝石的色彩映着火焰的颜色影响多少有些失真，但其本身美丽的蔚蓝色依然清晰可辨。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许久。
“是海的颜色，我很喜欢。谢谢你，布鲁克先生。”
“呦嚯嚯嚯，你喜欢就好。孩子喜悦的笑脸令我怦然心动，虽然我没有心脏！”
布鲁克再次将小提琴架上肩头，摆好优雅的姿势，“那么你想听什么呢？”
“宾克斯！”
毫不迟疑的回答。
“没问题。不过毕竟是晚上了，换成变调的版本吧！”
“好！”
得到肯首，骷髅音乐家拉动琴弦，舒缓的音乐流淌而出，既有《宾克斯的美酒》的欢乐，又不至于打破夜的宁静。
ビンクスの酒を、届けにゆくよ
（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
ドンと一丁呗お、海の呗
（来唱首歌吧、大海之歌）
どうせ谁でも、いつかはホネよ
（不管是谁、终归枯骨）
果てなし、あてなし、笑い话
（永无止境、永无目的、只是笑谈）
“将宾克斯的酒，送到你身旁……”
女孩趴在船舷上轻声哼唱，再五音不全也不会唱错这首歌。把布鲁克的礼物挨在眼前，透过剔透的宝石注视夜晚深蓝色的海浪。
“再见（さよなら），かむ……”
某个名字最后的一个音吞没在喉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6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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