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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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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艾俄洛斯，你在发什么呆？”喝骂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褐发少年．“还不快点送饭去给犯人？”
“是．．．是．．．”艾俄洛斯连忙答道到厨房去取饭菜．
已经这么多年了，面对这种呼呼喝喝也已习惯，虽然自己并不太喜欢这里，可是既然临终的父母叮嘱他要效忠魔王，他一直也留在这里，从没有离开过．
人们总觉得魔族是邪恶的，艾俄洛斯可说是个异数，其实他的父母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也明白，既然天生为魔也不得不认命，而且取遇而安的他也不太介意，只要不用去做些违背良心杀人放火的事便可以了．
也许是魔王看透他的性格吧！也清楚他是做不了大事的，干脆把他安排当个狱卒算了，只要不用他去杀人，他已十分满意，因此也欣然接受这份差事．
可是那种“既来之，则安之．”，没有杂念的心态，最近却起了很大的变化，
就像今天，整天也在发呆，等听到自己去值班送饭时，心却不禁猛然一跳．
送饭去给犯人并不是十分有趣的差事，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因为，他可以见到他，那个令他同情万分的蓝发少年──撒加．
撒加的事，这里的人全都十分清楚，魔王为得到他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艾俄洛斯也曾亲眼目睹，什么人也知道那个倔强的人类是不会轻易臣服的，可是自尊心和好胜心皆极强的魔王偏不死心，越是遇到反抗越是残酷相待，虽然大家都知道魔王对这个少年也有好感，可是他却偏生犯上了不能违抗魔王的大忌，看来也九死一生了．
的确，现在的撒加跟死了并没有什么分别．
其实，每次去送饭时，艾俄洛斯也有点不忍，他虽是魔族，但也有怜悯之心，每当看到受尽了魔王折磨仍不肯妥协的撒加时，心里总不禁难过唏嘘．
虽然每次见面撒加也从不跟他说过什么，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见见他，看到他仍活着总会松一口气．
他也不知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心中的除了怜悯好像还有更多，但他又始终搞不清那是什么．
或许，是由怜生爱吧．．．
可是，现在令他最忐忑不安的，并不是这种微妙的感情．
撒加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虽然仍有一口气在，但其实已处于濒死边缘．
推开了地牢的门，熟悉的血腥味立即扑进鼻里，艾俄洛斯的心再次狠狠揪痛．
鲜血从他身上多个伤口像小河一样慢慢流到环抱着他的水里，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多处的肌肤已被慢慢侵蚀开始腐烂，胸口和背上血肉模糊的箭伤也越来越大，每当毒咒发作时更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苦非常．
看着他的脸一天比一天苍白憔悴下去，人也变得骇人的消瘦，艾俄洛斯就如感同身受，只愿自己能帮上一点点忙，减轻他的苦楚．
“撒加，来，吃点饭，喝点水．”说着把饭菜送到他的口边，他却倔强的别过头去．
他已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本已虚弱不堪的身体只会更急促衰弱下去，跟他相处一段日子，艾俄洛斯也清楚他的性格，他不肯进食，自己也无可奈何．
其实他也知道，即使治好了身上的伤又如何，心灵的创伤根本无法治好．
他根本毫不在意身体所受的创伤，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睛，由始至终只注视着水中的影像．
艾俄洛斯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也曾听说过影像中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那是背叛了他出卖了他的爱人与弟弟．
每当看着影像中两人的柔情亲密时，艾俄洛斯的总会难以自抑地恨起来，尤其当看到那个见异思迁的黑发男子时，他更恨不得立即把他抓回来狠狠骂他一顿．
撒加对他情深一往，甚至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那已是他不知修了多少世的福份，旁人为之还羡慕不来，可这负心忘情的混蛋，非但不懂珍惜，更这样狠心伤他！
深爱的人出卖了自己，更恋上了自己疼爱的弟弟，那伤痛有多深可想而知．
艾俄洛斯偷偷看了撒加一眼，心里已有了决定．
撒加，你知道吗？即使他抛下你不理，世上仍有另一个人倾心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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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忍受的苦痛，似是没有尽头．
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那爱恨交缠的煎熬？
已不知被困在这儿有多久，不知身上已被烙上多少道伤痕，不知今后还将承受什么折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人间地狱，更不知即使逃出了后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他不知道，也不会在乎．
心，己经死了．
不想再看到他们，不愿再想着他们，他们越是甜蜜幸福，自己的心越是被疯狂撕咬．
可是，他却总不能控制自己，即使明知这只是宙斯用以逼迫自己屈服的技俩，明知看了只会令自己的心更苦更痛，他还是忍不住去看那锥心的影像．
他只想知道，哈迪斯仍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加隆对自己可曾有过悔意．
但是，在那甜蜜蜜的幸福里，他们似已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已彻彻底底的失去所有．
没有自由，没有希望，连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人，也已离他而去．
他现在仅有的，就只有一点点自尊而已．
他也是人，也有尊严，即使深知自己已无法逃出这里，纵然最后只有一死，他也要捍卫着那仅剩余的尊严．
他不怕死亡，那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吧！
他宁可抱着尊严死去，也不要背负着耻辱苟且偷生！
无论宙斯用尽任何方法，不管身心将遭受什么折磨，他也坚定不移．
即使哈迪斯已不再爱他，就算他已抛下他不理，他还是无法不去想他．
他根本骗不了自己，他还爱着他啊！
那一份爱，他只愿留给他，也不愿被宙斯得到．
宙斯虽已拥有他的身体，却永远无法得到他的心！
明知是傻也好，他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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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撒加的身体一天一天虚弱下去，艾俄洛斯知道不能犹疑了，虽然他并没什么把握，这样做也实在危险，万一失败了自己也将送命，可是他已别无他法．
那是一场大胆的赌注，自小效忠魔王的他从没想过背叛，即使看到魔王所作所为伤天害理，也无法违背对父母的承诺背叛他，跟他主仆多年，他的性情他最清楚不过，他定不会放过所有背叛自己的人，更何况这次他要带走的，是个他花尽心思非要得到不可的少年？
心里很害怕，可是爱却战胜了惧意，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
不管是否出于对撒加的爱也好，他总认为魔王这样对撒加实在太残忍过份，若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会舍得让他受到伤害？又怎会这么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他逼他屈服？撒加是无辜的，他根本不属于这里，根本不该受到这种对待！
不！他不能眼巴巴看着撒加受苦！他要想办法带他离开这里！
他一直等侍时机会，魔王每一个月都需要修练魔功，他也决定在这段日子下手．
这一晚，他准备好一切，计划好了逃亡的路线，也带备了护身的武器，他在魔族中武功也算不错，而且为人老实，很多同伴也不会怀疑他，于是趁当值的狱卒不觉将之迷晕，再偷去锁匙到牢里把撒加救出来．
“艾俄洛斯，你在做什么．．．”当撒加看到突然闯进来的艾俄洛斯一言不发的替他解开手铐脚镣时，不禁大吃一惊．
“撒加，我要救你出去，快跟我一起走．”艾俄洛斯小声说道，利落地把他解了下来．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会连累你．．．”
“只要能救你出去，我甘愿冒这个险．”艾俄洛斯坚定答道．
“但是．．．”
“撒加，答应我，不要放弃．”艾俄洛斯凝视着他．“你不该在这里等死，应该努力争取出去，抢回属于你的人！”
一提起哈迪斯，撒加的双眼又再黯淡下去．
“不该在这里默默为他承受一切，不该让自己受这种委屈，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我去替你把那个混蛋骂醒！”
“艾俄洛斯．．．”
“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走吧！”
撒加点了点头，在艾俄洛斯的搀扶下离开了地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