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已经超出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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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他会闹……他会吵，他会耍赖让我们赔不是……会摸着额头上的贤者之石一个人哭红眼，也想过趁我们不注意一气之下远走高飞……可是就是没想到……”
恺撒坐在床边，喃喃地自言自语。
楚子航默默地陪坐在一边儿。
“我就说你想多了。”
“……我突然也这么觉得。”
恺撒嘴里的“他”正安稳地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没有打呼噜的坏习惯。时不时地他还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不到了……寂寞开始无法排解的地步，他是不会自己往死路里钻的。”恺撒轻声说。
因为长久的浸泡在营养液中而显得柔顺的黑发，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摸上两爪子。
在不安分的睡姿下露出了细腻的额头，血红的石子安静地停在里面。如同那时的时光被凝固在这一颗小小的石头里，是他们三人逃不开的一段命。
“你先守着他，我去接个电话。”
楚子航把响起铃声的手机紧紧捂在口袋里，……很好，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路明非也没有什么被惊醒的迹象。
他保持着一贯的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爸爸。”
电话那一边，少年的声音空灵地响了起来。一旦联想上那对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眸子，楚子航这边硬生生的忍下一个寒颤。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以琉说些什么。
“爸爸，真是对不起，你一定怕了吧。”以琉好整以暇地道着歉，“但是我和以念，都是逼不得已的。”
楚子航截断他的话，“为什么要道歉。只要路明非重新醒过来，你们怎样闹都不为过。”
“可是爸爸，你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吧。明明生活即将踏入正轨了，却又被MaMa的出现打乱了。”
楚子航站到窗户边上，冰凉的晚风灌进来，像是穿透了薄薄的胸膛直接灌入了胸腔。但是他也因此冷静了下来，刚刚紧张而产生的高热也渐渐地散去了。
“我不会瞒你。一开始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一想到以后我的身边站着的不是路明非而是其他的女人……我就很难过。难过到经常没办法平稳地呼吸。一边害怕着没有路明非的将来……一边又害怕着有他的将来。”
“再想下去会精神分裂的。”
楚子航轻轻笑了一声。
“精神分裂？自从喜欢上路明非，我就无时无刻不在精神分裂了……”
“可是爸爸，你真的喜欢MaMa么？”
楚子航一个激灵，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爸爸，你和PaPa是怎样跟MaMa联系到一起的，还不是因为那个龙血契约么？”以琉淡淡地叙述，“我和以念，都是契约的产物，都是用来救你和PaPa的钥匙。当时那个人说的话，只是契约的一条而已吧。”
用两人被囚禁在路明非身体里，当做离开尼伯龙根的条件。
是的，现在这么一想，那的确只是契约的一条。
“从签订契约开始，你们跟MaMa就分不开了。曾经融为一体的血脉，再加上我们两个衍生物，把你和MaMa联系到一起，不得不被联系到一起。即使这样，你现在还确定你是真的喜欢MaMa么？”
“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太天真了。”
楚子航把头探出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和路明非，……恺撒和路明非，包括我和恺撒之间，早就超越契约了。”
说完这句话，楚子航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到了路明非正在酣睡的房间。
“你也都听见了。觉得我爸这份决心怎么样？”
以琉拿开座机的听筒，转过脸去看拿着另外一只听筒的白衣少年。
“勉勉强强吧。”
路鸣泽摆着一张臭脸，放下听筒闷闷地说。以念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
真是的~这么傲娇，果然还是放不下MiaMia吧。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以琉把玩着听筒，“我只负责把你救出来，如果想住在这儿的话，记得每月交房租。”
“房租？！”路鸣泽恨恨地磨牙，“你小子，论辈分似乎还比我低一辈吧啊？！”
以念从沙发上跳下来，一个回身窝进以琉的怀里，“但是你都逃不出来的地方，可是让小琉带着你逃出来了喔。”
“还有，既然都知道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羁绊多么深，你就不要再对MaMa抱什么非分之想了。赶紧去百合网建个账号吧，趁着还年轻，啊？”
劝诱的语气听起来就有掩饰不了的挑衅。
“你们……”
路鸣泽一向被认为是小恶魔，平常欺负自家哥哥也欺负的很顺手。但是此刻他承认，他向全世界承认：
这两个才是真正的恶魔！！
次日晨。
路明非翻了个身，却一头撞上了身前像墙一样的坚硬物体。他揉揉眼睛，想让自己惺忪的双眼看得清楚一点。
细腻的肌理，偏白的肌肤，看似单薄但是能够摸到结实胸肌的胸膛，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奶汁般的光芒。
好景色！
路明非当下有点小脸红，但是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贴上去打算继续睡。
等等！！！
这什么状况！！！
路明非顿时汗如雨下僵硬如石。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嗯，这个……该不是……楚子航吧？
正在他感到惊悚的时候，背后又有一个温暖物体靠了过来，双手不安分地绕过他的脖子，顺着微敞的领口滑了下去。
好身手！……好身手你妹啊！！！
混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行为应该叫做吃豆腐吧啊？！！
路明非战战兢兢地偏过头去，恺撒精致的脸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登时僵硬了。
几乎没容量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思考接下来他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选项一：惊恐跳起捂紧胸口花容失色嘴唇颤抖声泪俱下指控：“流氓你竟敢强行玷污老子的身子你知道现在处男能卖多少钱么么么么卖一个都够救一个绝症女朋友的了了了了！！”
选项二：沉着冷静移开胸口咸猪手一枚然后保持凌波微步瞬移到茶几旁边把苹果上插着的水果刀轻轻取下再毫无声息地移动回来扬起冷笑道：“小子，你命休矣！！”
选项三……
楚子航半睁着眼，默默地等着路明非能够稳定下来保持一个表情……但是他错了。小废柴的表情一个接一个换的那叫一个快。
“你又在瞎想什么？”
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楚子航毫不意外地接受了路明非又惊又怕的目光。
“师兄……早安。嘿嘿……哈。”
楚子航沉默着没有回话。
他一时迷惑起来。
经过那么大的动荡，路明非的反应……实在是太普通了。太过平常了，完全不像是经历过那么多风浪的人。如果说这种反应是在层层打磨下积淀成的成熟，那他这仍然让人看不出大脑的行为又是什么状况？
“今天你没课么师兄？”
“课？”
“嘶……我睡傻了，真不好意思。”
“你……”
楚子航皱着眉，丝毫没有头绪。
“你今年多大了？”
“多大？……让我算算……二十了吧？”路明非侧过身去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赔笑，“我算年龄真心不怎么样……哎我不是刚过过生日不久嘛，师兄和恺撒不还带我出校园闲逛？忘了么？”
楚子航发着怔，眼角一抬，正好对上恺撒沉思的眸光。
“我问你，这个石头……”楚子航轻轻地触碰着路明非额头上的石子，“痛不痛？”
路明非倒抽一口冷气往后一缩，掰下楚子航的手，不满地瞪过去，“你的手好冷啊师兄，说都不说就碰上来，吓我一跳……痛倒是不痛，不过师兄，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么？”
“这……你不知道么？”
你不记得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了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路明非把右手压在恺撒伸过来的手上，不轻不重地握住，“我真想什么都不知道。”他垂下眼帘，一阵委屈涌了上来，“师兄，我真的没办法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没心没肺的跟你们开玩笑……我只是不明白，昨天不还好好的么，为什么今天就不要我了？”
“……”
你只记得醒来后发生的事情么？
你的昨天和今天，整整隔了三年你知道么？
“我没想过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不要我了？”路明非把头埋到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对吧，师兄。你是在演习么？明明师兄你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哎，你难道入乡随俗了？哈哈……”
苦笑着苦笑着……渐渐的带上了泪湿的声音。
恺撒撑起身来，横撑在路明非身上，轻轻地亲着他的发际。路明非身体一震，慢慢地缩起手脚任由恺撒亲吻。
“师兄不要我了……恺撒你还要我么？你不结婚么？”
湿热的唇僵硬地停驻在半空中。
“喂喂，你们这是怎么了？”
路明非傻笑起来。
“……我……”
恺撒急欲辩驳地张开嘴，却又踌躇了很久，最终咽了口唾沫什么都没说。
路明非还是一贯的单细胞，什么都还不知道。
刚刚睡醒的他似乎只知道一夜之间楚子航要结婚了，在他漫长的一个夜晚中，发生的事情他都还没有意料到。
自己已经结婚了……这种事情……他又怎么说的出口？
趁着恺撒沉默的空当，楚子航再次伸出手，把路明非的头扳过向自己。他撑起身体，捏着路明非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张开嘴。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傻了眼的路明非慌慌张张地扭动几下，急喘了一口气。太过干燥的空气一下子夺去了他嗓尖残余的水汽。还来不及因为干燥的嗓子咳嗽几声，就只能看得见楚子航的发丝垂落在自己的眼角，紧接着他就再也没有闲暇停下来喘气。
“……呜、师……呜？”
已经是标准的人工呼吸动作了。
可是这个人，却拿着人工呼吸的动作，来夺走我的呼吸……
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搭上了楚子航的肩膀，那是一副欲迎还拒的可耻姿态。
但是……不要碰我，你怎么可以碰我。你的新娘子是不是还蒙着盖头等待她的新郎去为她揭开。你的宾客是不是还等待着亲手把红包送到你们的新房。你的心是不是还在激烈跳动着渴求着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路明非有点缺氧了。
像是濒死的人类本能害怕着死亡，他的眼角涌出了泪滴。
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恐惧。
师兄的吻好温暖。
挟杂着寒冷的冰凌，一并向我袭来。
嘴唇好暖，但是全身都止不住地发冷。
我是多么想忘记。
但是我记得，真是抱歉我什么都记得。
明明是想要把他们从身体里救出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看见他们爱着别人，甚于曾经爱我的样子，一举一动带出来的都是深情。后来……后来怎样了呢？来自他们手中枪械的炽热石子，毫不留情地从我的太阳穴上穿过，贯穿我的大脑，汇聚在我的眉心。终于有一天它们奈不住寂寞想要浮上来，然而它们在我脑袋里行走的每一步都是刻骨铭心的疼痛。无数次我想要忘记了了事，但是从未中断过的疼痛使我被迫记住了被他们射杀的每一个环节。
“他们是被迫的……他们有自己的责任，他们的责任就是屠龙。”
校长曾经站在那玻璃罐子前对我这样说。
当我想起了自己的本性变成了龙类，我们就开始背道而驰了。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楚子航微微摇晃的发丝，怔愣地流着泪。
没错我能够放下这一段。我想我可以。这是命运。这是无法抗争的东西。
但是……
“为……”
为什么抛弃我……？
被孤独地锁在幽暗的水液中，寂寞的每一分每一秒，为什么都那么清晰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只能闭着眼，接受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绝望。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温度、他们的话语，他们的爱情，也希望着有一天能够被救出去，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心急地在那里等待。每一年感觉到他们两人的靠近我都会觉得多么的开心。最终那一天，我终于可以短暂地睁开双眼去看一看久违了的他们了。但是他们跟我说……
我要放弃你了。
我要忘记你了。
我要结婚了。
失忆、沉睡或者死亡都不算是真正的离别。
当他们打算背弃他的那一刻，全世界都隔在他们中间。
路明非猛地推开了楚子航，晶莹的泪水不停从小巧的下巴滑落。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的都被贪婪的枕巾吸食了去，只留下一片潮湿的阴影。
他兀自垂着头，不声不响像只乖巧的小猫。
但是从他四肢百骸涌现出来的，却全部都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仿佛下一刻这个孩子就要被淹没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忽然一阵难以忍受的难过几近埋没了他们。
“呐……你们说，多好玩，……三年而已，只有三年而已……”路明非颤抖地捂住脸，“为什么人可以变化这么多呢……？”
“……”
“你们给了她们未来……我呢？那我呢？……”
恺撒像是再也忍耐不了了一样，倏地把路明非按进自己怀里。路明非崩溃了一般狠命地挣扎扭动，却远远赶不上恺撒禁锢住自己的力气。哭泣之余他用袖子擦着眼泪，大声地唏嘘着，最终在恺撒怀里安静下来，轻轻地打着嗝。
楚子航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非……明非。”恺撒收紧手臂，把头埋进他一侧的肩窝，“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醒过来。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噩梦，每天晚上我都能看见我亲手杀死你的样子……”
“……我想记得你最有活力的样子。我不想每次一回忆起来你就只能想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楚子航闷声道。
美梦做到最后就会变成恶梦。人都想要把最美的东西留在心里。这他懂。
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是真正爱着自己的，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他一辈子懦弱惯了，但是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被爱人抛弃，这种痛……他排解不了。他没办法把这种事儿也逆来顺受。
路明非轻轻推开两个人，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下缓缓站了起来。
他轻飘飘地下床、轻飘飘地穿上鞋、轻飘飘地换上外衣。
举手投足都有那样浓重的不真实感。
“我不知道怎么马上原谅你们……”
他慢慢地走到房门边，留给了一向是帝王的两个人一个羸弱但倔强的背影。
“……给我点时间。”
话音刚落，门咔嚓响了一声，留下一屋子沉寂。恺撒和楚子航坐在床上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先叹了口气，两个人便利落地站起来换好衣服，一前一后夺门而出。
抓住路明非！
即便对他们两个已经绝望，也不能让他再次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60.已经超出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