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58.不变是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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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变是年少
一时间四周静悄悄的，受难的神上在人们的正上方，脸上是悲悯的表情。
楚子航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人们的议论虚虚晃晃地他听不清，人们的眼神却如同利刺，一根根地扎进他的心脏。
记忆中的路明非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男孩子。虽说不是雄壮地像头大熊，但是蜜色肌肤里隐蔽着的肌理却蕴含着属于青少年的那种蓬勃力量。
眼前已经没有水波可以挡住他日益消瘦的身躯，让他来自欺欺人。
苍白的肤色、深陷的眼窝、失色的嘴唇，与那露出来的一小截如同女子般纤瘦的小腿，都让人产生一瞬间男女混乱的不真实感。
恍若刚刚出水的人鱼，身上还带着点点滴滴的水珠。嘴唇异于常人频率地张张合合，似乎是处于长久的海底生活而忘记了如何在陆上呼吸。
如同被巨型的卡车碾过，楚子航似乎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不对。
那声音是在他睡梦中无数次响起的、贤者之石挤压过恋人头部的声音。
以念靠在恺撒的怀里，手臂轻轻地抬了起来，搭在他的肩上。恺撒浑身一悚，僵硬地低下头来，直直地望进以念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呐，我说……PaPa。”以念微微抬起身子，凑近恺撒的耳边，“原来你和爸爸对妈妈的感情……竟然少得这么可怜……”
“……不……你……”
上次看见以念这么清澈而寒骨的眼神，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恺撒顿时有些语无伦次。他沉默着想要推开以念……或者是拎着以念，先上前去看看这活生生的人儿再说。
而另一边，以琉坚定地环着路明非，后者作为长辈，却畏畏缩缩地躲在以琉的臂膀里。太过白皙的皮肤配上还未干掉的泪痕，让人产生了一种两人是刚刚和好了的恋人的感觉。——如果不是以琉一开始就说出了这是母亲的宣言，恐怕所有人都会这样想。
——母亲？
刹一看到路明非，那瘦弱的身姿让苏茜都差点没有认出来。虽然是曾经抢走自己恋人的人，但是印象中没有跟他接触过很多次。即便这样，她也能够记得，曾经的路明非是什么样的。路明非消失的这三年都在哪里，为什么三年之后再次出现就会变成这样？
她透过半透明的盖头，而看到的大都是一片血红。她不安地望着身边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心中强烈的不安，即将要埋没她心中快要梦想成真的欢喜。
“你……”
还好吗？这个问题一上来，就让楚子航觉得一阵心虚。明明是自己害的他三年来连阳光都见不着，到头来却假惺惺地问他是不是还好……
穿堂的风吹了进来，轻轻地撩起路明非额前的发。
血红色的透明石子深深地嵌在他的眉心，露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突起在他的额头上。艳红色的光点，看起来妖冶而心碎。那颗石子，就像又一计的重拳，狠狠地轰在他的心口。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却是路明非的反应。趁着以琉放松对他钳制的那一刻，小废柴倏地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用尽全力挣脱开以琉的怀抱，瘦小的身体从门缝中央挤了出去。以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愣了一会儿，随即意识过来什么一样低咒一声。
苏茜感觉到楚子航捏她的力气一瞬间大了起来，刚想出口喊痛，而就在下一秒钟，楚子航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开。因为疾驰的速度而卷起的风，竟然硬生生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红色的绸布悠悠地飘了起来，又在苏茜吃惊的表情下悠悠落地。
恺撒早就已经追了出去，留下一堆完全游离世外的观礼人茫然地左顾右盼。苏茜把视线从地上的红盖头上移开，看见远处诺诺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整个脸都透着极度虚弱的白色。
“不好意思了，苏阿姨、瞳阿姨。”
俊美的少年礼貌性地冲着人群鞠了一躬，轻声道。
因为会场太过安静，那声音竟然清清亮亮地穿进了每个人的耳膜。
“伤害你们是我的失误，可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人能够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一字一顿道，声音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妖异，“只要我和以念还在他们身边，就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那一瞬间，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年仿佛觉醒了些什么似的，整个眼神和气场都变化了。在人们惊异的同时，剩下的金发少年也徐徐地站立起来。他俏皮地挽起嘴角，代替弟弟说完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因为……我们就是契约啊。”
虽然是第一时刻就反应了过来，但是在推门追出来之后，还是没能看见立刻路明非的身影。恺撒手上透出了薄汗。这小东西，冒冒失失地一个人跑哪儿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件不怎么保暖的风衣，这个时候吹起来的风又那么冷，感冒了怎么办？三年来卡塞尔的周边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一旦迷路了甚至还会有语言障碍，他一个人又怎么回得来？
“路明非！明非！”
回应他的，是仍旧寂静的巷陌与零零落落路过的人群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但恺撒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种事儿上要是还管那么多，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万一路明非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于是他继续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路明非的名字，一路跑一路喊。
楚子航还是秉持着他那副冷漠的样子，只是额头上逐渐渗出的汗水透露了他心中的不安。看到路明非，先是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惊喜，而后席卷而来的是恐慌和意外。
许下了不再相恋的诺言之后，该怎么面对路明非？怎么向观礼的人交代？这场婚礼该怎么办？身边的新娘又该怎么办？
然而在路明非流着泪跑出去的那一刻，一切的担心都不重要了。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的哲学课本上勾勾画画的痕迹——怎样尝试占据主要地位的矛盾纠结，在那一刻全部都变成了次要的。相信那个时候，恺撒和他的想法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追上去，就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想放开，再也不想放手了。
失去了他的三年，痛苦的如同地狱。
即便遭受所有人的谴责，只要有他就是有个安稳的梦。
留下他！
“路明非！！！！”
恺撒脚步开始脱力地晃动，不得已他靠在路灯上，静静地望着这小街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样的景致，就是没有他的少年。
啊……他在哭吗？
恺撒惊异地抬起手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湿润的透明液体。他有些不相信地再去看了看干燥的地面，自嘲地勾起嘴角。
又有什么用呢？
眼泪又不会变成导航仪，把他导向路明非所在的地方！
“帅哥，先擦擦脸。”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一张手帕递了上来。恺撒抬头看过去，是个美貌的金发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自觉狼狈，慌忙转过脸去。
接下手帕，他闷闷地道谢。
“会英文么？”
恺撒点了点头，把脸埋在手帕里。对她这么突兀的一句话，恺撒有些摸不清头脑。然而当他把眼泪擦掉之后，在他拿开手帕的瞬间，他看见手帕的边角上绣着一行温润的英文。用中文太久了，那英文看起来竟然有些陌生。但是他还是恍惚中知道这个单词的中文音译——
卡塞尔。
恺撒惊愕地抬起头。
“师兄，失恋了就不要掩饰了~”少女掐着腰，戏谑地挑眉，扬起手臂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伴随这号令一样的声音，许许多多的少年少女陆陆续续地从街角用了出来。
少女俏皮地行了个脱帽礼，“初次见面，我是这一届的学生会的会长，名字叫做莉安。多亏校长及时的电话，要么我还不知道前前任学生会会长正在面临这样的人生窘境呢。”
这时莉安转过身去，用流利的中文下令，“校长说了，如果我们帮师兄们找到他们的爱人，下次的自由一日，造成的经济损失全部由他承担！为了我们的自由一日，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人群齐齐地举起了右手臂，“哦——”的回应中，夹杂了无数的欢呼。
恺撒怔怔地看着这些激情澎湃的学生们，恍恍惚惚地看见了他们大学时候的样子。然而短短三年，时过境迁。
“他的名字叫路明非！是三年前学院里的S级学生！！去把他找出来！一切手段都可以用，但是方式不包括武器威胁！如果有人动用除无尘之地任何言灵或冷兵器热兵器使路明非受到伤害，学生会将对他进行制裁！听清楚了吗？！”
“喔！”
“现在计时开始！两小时之内，给我把芝加哥翻个底朝天！！”
【游戏从即刻开始。游戏仅仅是游戏，有可能改变我们的决定，但是方式不包括武器威胁。众所周知路明非没有言灵，所以在这场游戏中，如果有人动用言灵或冷兵器热兵器使路明非受到伤害，学生会与狮心会将联手进行制裁。】
多么像那一天。不同的人，却演绎着相同的故事。
我不是个称职的人，但我想要找到我的恋人。
恺撒听见在自己因为突然的放松而昏迷过去的一瞬间，莉安关切的声音。但愿醒过来能够看见路明非的脸庞。——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58.不变是年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