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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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双子生有天生的独特感应，即使天各一方，无论分开多远，不用言传，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思和感觉．．．
“每次也是一样，你失眠时我也不能入睡．”
“你冷时我也会冷．”
“你快乐时我也快乐．”
“那么你哭时我也会啊！”
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感觉，真好啊．．．
我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他知道他的弟弟是个爱吃醋又自尊心强的孩子，他知道他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会不顾一切，他知道他口硬心软整天爱闹孩子气，可是他却从不生气，默默的包容着他那任性的弟弟，他指责他不在乎他，他只会紧紧的抱着他，用身体语言去告诉他自己的感觉；他用言语伤害他，他只会温柔的笑着，用自己的微笑表示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他的所有，我却不了解，我只知道他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哥哥，却不知道他为了我，在痛苦伤心的时候都只把一切暗暗收藏于心，不知道他一直包容我种种任性，不知道他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仍想着我，我从没为他想过，只一心想着自己，只会怪责他不关心自己，他想跟我解释，我冷冰冰的不理睬他，从没在乎这会伤透他的心；他想逗我开心，我只把这视作他在哄骗我，从没想过他只在千方百计令我高兴．
一直只顾自己忽视了他的人是我！一直最自私不顾及他感受的人也是我！
哥哥，你为什么不肯骂我？为什么面对我的无理你只把委屈藏在心里？为什么你处处避免令我难过的同时却不想想你在伤害着自己？
什么双生子的感应？他的一切我根本一点也不知道！
在他生病了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任性的选择了离开英国拋下了他，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让他在被病魔折磨时仍天天牵挂着我．
还有什么资格说在乎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不紧张自己？
哥，等我回来，等我．．．
我还有很多心里的话要跟你说，我不是真的在生你的气的，三年来我一直也想着你，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认，是我错怪了你是我不好，我答应你，等我回来，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再离开，我会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我不会再令你伤心令你难受．．．
我们在大街上飞奔，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每一段路都像没有尽头．
哥，你感应到吗？我在赶回来了，你听到吗？我的心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当那个载着所有回忆的地方再出现眼前时，我和艾俄洛斯已全身没有一点气力．
院子里一个孩子也没有，从前洋溢着的欢笑声也听不到了，整间孤儿院也死寂一片．
我的心突然一揪，一股寒气袭遍全身．
不！不．．．
艾俄洛斯脸色惨白，倒抽一口凉气，我们颤抖着慢慢走了进去．
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史昂院长和孩子的睡房里也一样．
我和他的床铺还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我的被子枕头，就像我离去的那一天一样干干净净．
哥，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找遍每一个角落．
在彷徨失措之际，一个孩子的抽泣声音引起我和艾俄洛斯的注意，循着那声音找去，一个孩子正躲在一角抽抽答答的哭．
“阿布罗狄，发生了什么事．．．”艾俄洛斯吸了口气，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问道．
“撒加哥哥．．．撒加哥哥．．．”
“他怎么了．．．”
“他．．．他．．．”
“他到底怎样了？快说啊！”我忍耐不住了，抓着他的肩膀焦大喊．“快说啊！”
他看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见更大颗的眼泪掉下来．
“加隆！别那样凶，你吓坏他了！”艾俄洛斯瞪了我一眼．“阿布罗狄，你看，我带加隆哥哥回来了，告诉我，撒加哥哥和其它人在哪里？”
“撒加哥哥不见了．”他哭着答道．“史昂院长和其它人都出去找了．”
“他又跑到哪里去了？”艾俄洛斯几乎吼了出来．“怎么每次也是这样？老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这样子还能跑到哪里？”
“他不会是．．．”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跑了出去．
你是去了那个地方，是不是？你心中还是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是不是？
很久以前，两个自小饱受欺凌的孩子立下了约誓，说要一起找寻属于我们的大海．
很久以前，他们几经辛苦终于逃了出来，天真的弟弟跟哥哥说，要当上船长，跟他一起环游世界，让他把世上最好的景致都一一画下来．
很久以前，冲动的弟弟在他们生日那天拋下了生病的哥哥，一个人奔向以为不再属于两个人的梦想．．．
今天，他们要实践承诺．
沙滩上隐约留着一行长长的足印，我能感应得到，这是他留给我的指引．
地上的，除了足印，还有一点一点不起眼的浅红，淡淡的，细细的，像随风飘零的花瓣，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我循着一点点鲜红走去，心被狠狠的刺了几下．
浅浅的海水环抱着他，浪花一下一下冲洗他倒下没知觉的身体，幽蓝的发丝融化在跟它毫不相配的浅红色海水里．
“哥．．．哥．．．”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丝，小心翼翼的把他抱了起来，就像害怕会把他摔碎一样．
我紧紧抱着他，只想温暖他湿透了的冰冷身体，可是无论自己的身体变得多冷，他也始终没温暖起来．
“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紧闭着眼睛，沉睡于自己的梦乡，把身边的一切隔绝了，把他唯一的弟弟拋下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哥．．．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来吗？你不是只想再见到我的吗？我回来了！我就在你面前了！为什么你却不肯睁开眼看看我？”
“你感到吗？我就在你身边了，你不用拼命抓着我的背影了．”我把他细瘦的手揉进自己的掌心．“哥，别拋下我一个，不要不理我，哥．．．”
“我没有生你的气，是真的，我不是有心伤害你拋下你一个的！”
抚摸他憔悴的脸，脸上的是我的泪水，还有他的泪水．
他的泪水？
轻触到他眼角溢出的一点点温暖的晶莹，我欢喜得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加．．．加．．．隆．．．”微弱细碎的声音，我的心揪痛了．
“哥，我在这里．”我紧握着他的手，怕他随时会消失似的．“我在这里．”
“加．．．隆．．．回来了．．．”他虚弱的笑笑．“真好．．．”
“是的，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艰难的举起手，颤抖的指尖划过我的眼睛，鼻子，嘴唇．．．“是真的．．．不是梦．．．”
“不是梦！不是梦！”我牢牢的抱着他．“我不会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加隆．．．我找遍了英国．．．也找不到你．．．”
“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了．“我一直也不知道．”
“加隆长大了．．．别哭．．．”他拭去我的泪．“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的．．．一个人在外边流浪．．．吃的不好是不是．．．”他轻抚我的脸．“回来了．．．哥哥给你弄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好！”我拼命点头．“你一定要快点好过来，我要吃哥哥做蛋糕，饼干，还有许多小点心．．．”
“馋鬼．．．”他笑着装作打我的头．“那么多．．．我哪做得来啊．．．”
“我就是要吃，所以你一定要好过来，一种一种的做给我吃，不可以赖帐！”
“加隆．．．可以告诉我吗．．．这三年．．．你是怎样过的．．．”
“那一天，我等了你一天你也没有来．．．”
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满足的笑了笑．
“加隆．．．终于可以．．．出海了．．．”
“哥，等你身体好了，我和你一起出海好不好？”
“好．．．”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掩饰不了眼里的黯然．“加隆长大了．．．我可以放心了．．．假若我．．．”
“不！”我连忙掩住他的口．“别乱说话，你一定会好过来的，我不许你不守诺言！”
“我一定会好过来的．．．”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不可以．．．拋下加隆一个．．．”
他无力的靠在我的怀里，就像小时候我病了时他紧搂着我一样．
“加隆．．．我们都长大了．．．这样不太好．．．”
“不！我喜欢这样．”我摇摇头．“小时候哥哥不也是这样照顾我吗？”
“真怀念小时候啊．．．”他的目光就像看到了过去．
“是啊！虽然那些混蛋很可恶，可是那时只要和哥哥一起便足够了．”
“加隆小时候好喜欢捣蛋．．．”
“哥哥就喜欢替捣蛋的加隆顶罪．”
“加隆小时候很贪吃的．．．”
“哥哥就时常把自己的一份也让给他吃．”
“可是．．．好喜欢．．．这样的加隆．．．我的弟弟．．．好可爱．．．”
“加隆也很喜欢跟哥哥一起，我的哥哥，很温柔．”
我们合上眼睛，手牵着手重回到从前．
每一个片段，都有着一个不能缺少的人，我唯一的哥哥，他的微笑，他的眼泪，他好看的脸庞，他忧伤的眼神，他的每一句说话，每一个动作，都是我所有的回忆，都被全部收于内心深处的珍宝．
我怔怔的看着他，阳光彷佛能穿透他苍白的脸，没神采的眼睛仍是一片能包容一切的幽蓝，瞳子里映出的是我和他的忧伤，他紧蹙着眉，似在忍受着锥心的痛，唇上的血色都被抽走了，却依然挂着永不改变如丝一样的微笑．
我挽起他的手，手腕上的绷带渐渐脱落，依稀看到下面残留着一道道隐隐约约的伤疤．
“哥，还痛吗．．．”
“不．”他浅浅的笑道．“早已不痛了．．．只是史昂院长．．．和艾俄洛斯说．．．这样会好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又哭了啊．．．加隆已是十八岁的孩子了．．．加隆要堅强起来．．．才可以当上船长．．．带哥哥去看．．．外面的世界．．．”
“我不哭！”我连忙拭去眼泪．“我们一定可以去的，只要你支持下去．”
“很想去外面看看呢．．．一定很美．．．”
“是的，真的很美，我去看过，欧洲，亚洲．．．迷人的地方多着呢！”
“可以告诉我．．．是怎样吗．．．”他眼里闪烁着渴望．
“在遥远的亚洲，有很多迷人的地方，和神秘的文明．．．”
我牵着他的手，张开背上的翅膀，轻轻跃起，乘风飞过大海越过汪洋，走遍天涯海角，把世上最美的景色都收进眼底．他没有说话，只像好奇的孩子般俯视地上的一切，脸上泛起幸福的笑，我们飞着，飞着，翱翔于只有希望和梦想的清空，自由而奔放．
“哥，你看，那是埃及的金字塔．．．”
“你看，那是中国的万里长城．．．”
“哥．．．”
“哥？”
夕阳虽然微弱，还是刺破了假像，看着脚下被海水洗刷干净的沙粒，我们身上的翅膀已回到了梦乡．
“哥．．．”
“加．．．隆．．．”他紧咬着唇，全身剧烈的抽搐，鲜血就像急促的河流从唇边倾泻，淹没了素白的衣服，染红了身下的黄沙．
“哥！”我吓呆了，只懂手忙脚乱用手擦拭希望替他止血，血却更迅速从指缝间扩散开来．
“哥！不要怕！我立刻和你回去！史昂院长一定有办法的！”无措的声音说服不了他，也说服不了自己．“我们立刻回去！”
“不．．．不要．．．”他气若游丝用力喊道．“今天是．．．我和你的生日．．．我说过的．．．我只和你．．．一个人过．．．”
“哥．．．”
“我亲手．．．做了蛋糕呢．．．”他挣扎着起来，撑着身体四处找寻．“怎么不见了．．．”
我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泪水早已爬满了一脸．
“找到了．．．”他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摔了在地上．
“哥！”我连忙冲了过去．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生日时．．．总会对着没有蛋糕的桌子．．．唱生日歌．．．但今年不会了．．．”
“你要答应我，每年生日也要做蛋糕给我吃！”我压抑着泪水，看着盒子里的蛋糕，简简单单的，但却香喷喷的蛋糕．“哥！你答应我！”
“加隆．．．我们一起．．．唱生日歌．．．好吗．．．”
“好．．．”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们靠在一起，慢慢唱了起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To …”
“Saga…”
“Saga！！！”
“哥哥！！！！！！！”
幽蓝，是我们的颜色；大海，是我们的梦想．
你记得吗？这是我们的约定．
在松软的床铺上，你睡得那么熟，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哥，你昨晚是一夜没好好睡过吧？被那些虫子缠着，你怎么能睡呢？我就知道，你是最爱干净的．
小时候，你也不是那么贪睡的，你今天怎么了？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起床呢？
看来你真的太累了．
可是你不能这样睡下去啊，你也不想错过那么美的风景的，是不是？
你睁开眼睛看看，那是我们一直渴望的大海啊！
哥，我会遵守承诺的，带你去看看你一直渴望看到的天地，等我们走遍世界后，我们再一起回去，把我们看到的一切告诉史昂院长和艾俄洛斯他们．
哥，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够做到．
天亮了，我们的梦想之舟即将启航．
（全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