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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篇——黑眼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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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吴邪在当时还是简简单单的吴邪时,他还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依靠的小孤儿,带着个叫王盟的同样是孤儿的拖油瓶一起生活,日子很苦逼。
当时有一个神秘的男人会不定期的给予他们一些生活保障,那个人总是在深夜穿着黑色的斗篷出现,他每次望着吴邪,总是会长长地叹息,就像是预见了什么悲剧。
其实吴邪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模模糊糊的想起一些事情,那些近乎腐朽的记忆,那是与他的生活完全不搭调的一个世界——那像是帝王般奢华的生活,视野中总是卑躬屈膝的人群和庭院深深的府邸,甚至还能听到从那些钩心斗角的屋檐上落下的滴水声。
吴邪觉得像是在做梦,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了什么,他以为他们的日子能够慢慢的好起来,但是,现实对他们微微一笑说,欢迎光临。
吴邪就必须从那奢靡不实的美梦中醒过来。
吴邪和王盟相依为命的活着,只是很简单很直接的活着,没有任何的追求,直到十几岁的王盟开始渐渐的长成,他大概是遗传了他的母亲,那个名噪一时的妓女,眉眼之间慢慢的显露出一种媚气。
这种美貌在上层社会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可是在贫民窟里,这无疑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仿佛还能听到它嘀嗒作响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
【二】
王盟并不是个能成大气候的人。
三岁看老,当王盟在这种粗糙的市井生活中被渐渐打磨并融入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和现状生死一搏的资格,他更像是个普通的孩子并且一直普通下去,最终化于芸芸众生中消失不见。
但是吴邪就有些与众不同,在人群中沉默寡言,眉目冰雪,羸弱且纤尘不染。
喂。是谁说的,性格决定命运。
命运中充满那么多的变数,不过是上帝在云端,眉一皱头一点,就这么不小心的,这样一个照面。
吴邪认识那个黑瞎子的过程并不愉快。
当他从那个尾随色狼的手里救下王孟的时候,那个被他狠狠敲了一记的少年慢慢在阴影中站起身来,吴邪才发现他高了自己一头不止,当下就虚了不少,微微颤抖的向后退缩。
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少年摸着伤口突而地笑起来,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充满了野性的凸出感,隐约能看到暗色的液体缓缓流下。
那个少年开口,轻佻的声音截断在最后一个字眼上。
“喂,对我负责。”
然后干脆利索的,一头栽倒。
【三】
吴邪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起风景了,从后面看的背影挺拔颀长。
他听见响动转过头来。
吴邪心里底气不足,手一哆嗦,热水烫的他立刻扭曲了表情,装不出高高在上的冷漠感。
想要拷问的气氛就大打折扣。
那个人见状又笑起来,他问:“请问我是要生了吗?端这么热的水来。”
吴邪没好气的瞪着他,一时却也没什么话说,心里暗自后悔捡这么一个东西回来。
那个人走过来,吴邪突而发现他即使在这么暗的房间内,都没有摘下那副遮住半张脸的雷朋墨镜,心里一动,嘴上就没受控制:“你是瞎子吗?”
那人看了吴邪一眼,嘴角向上翘,一言未发,开始解衣扣。
衣服一脱,吴邪吓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一开口的声音都抖起来:“你你你……”
“我的外号是黑眼镜,不过他们都叫我瞎子。”黑眼镜手法熟练的将吴邪拿来的绷带拆开,“怎么叫随你。”
“……他们?”吴邪疑惑的皱眉。
黑眼镜也不多加解释,指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吴邪一时没了声音。
黑眼镜笑着对吴邪招招手:“过来帮我。”
当吴邪终于想起来这个人其实是袭击王孟的色狼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了,想起来的时候吴邪正扶着卧床当然是卧他们家床的黑眼镜走在曲折的巷道里。
周围有些流里流气的混混看见黑眼镜,一愣,然后哄笑起来:“我艹,哥们儿你那新造型好怀神呢,LADY GAGA那骚货亲自指导的吧。上过床了没有?”
黑眼镜就推推压在眼睛上的乱七八糟整个儿炸开的绷带,低声哼哼:“我说你包的是在是太难看了吧?”
吴邪看看宛如□□劣质神魔电视剧造型的黑眼镜,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口气一横:“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黑眼镜从吴邪手里拿过刚买的一根葱,对着自己脑袋比比划划:“我有意见的话你不会把这个给我插上吧,倒是蛮搭你的风格的。”
吴邪伸手在他肋下用力一捏,不满道:“插葱你装什么象你?”
黑眼镜做作的惨叫哎呦一声,顺势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吴邪身上,无视后面一群起哄的混混们,一只手揽住吴邪的肩膀,脚步趔趄的走向巷道深处。
那时候他们迎着夕阳慢慢的走,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慢慢消融于橘色的光线中,逆光看来像是动漫中最温馨的画面。
尽管黑眼镜像是在头上顶了一打儿的章鱼哥。
【四】
黑眼镜给吴邪关于“色狼门”的解释是,他不小心把王孟看成女生了。
房间内沉默了一下,然后黑眼镜一低头躲过飞来的废弃易拉罐。
吴邪握着锅铲头都没回的喊:“王孟,这个留着换钱,不要乱扔。”转身向简陋的小厨房走,黑眼镜在他身后期期艾艾的问,“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吗相信吗小吴邪吴小邪小小邪……?”
其聒噪程度让吴邪忍无可忍的一锅铲飞了过去,黑眼镜一把握住吴邪的手腕,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你相信我吗,宝贝儿?”
言语间的气息擦着脸颊过去,吴邪一怔。
然后反手就是一锅铲,准确无误的正中面门,在黑眼镜捂脸惨叫中施施然走开:“不准叫的那么恶心,你个死变态!”
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了。
吴邪在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为自己奇怪的举动找出一个不管合理或者不的借口来,冥冥中就带了些宿命的味道。
他恍惚中都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些是梦境那些是真实。
那是他生命中最单纯美好的时光,没有后来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那是最干净的一份感情,没有现实和利益的杂质,真正的把一个人当做是全世界,那样握住他的手就没有任何罅隙。
他一个笑就是不散的春天,一皱眉就是连绵的冰寒。
那样子的感受,短暂的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不停地想不停地想,他真的有过那样的心情吗?
拥有那么美好的心情的,真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