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ne again》zaq

10、第 10 章

　　亚瑟一直把格温送到她的房间门前。
　　格温向侍女们打了个手势，于是她们屈膝行礼，然后恭敬地退下了。
　　国王扬了扬他的眉头。
　　新娘注意到了她未来丈夫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自从你继位，特别是我们订下婚约之后，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亚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格温抢在他之前接着说道，“不，不用道歉，也不用解释。我能理解，一个国王和一个王子的时间分配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在答应成为你的王后时，我已经对此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了。所以，我不是在向你抱怨，”格温向亚瑟挤了挤眼睛，露出狡黠的微笑，“只是试图从你满得插不下针的行程里偷出一点与你独处的时间。”
　　“你成功了。”亚瑟笑起来，俯下身体，温柔地亲吻新娘的唇，然后放开她，“你偷到了一个吻的时间。”
　　“哦……”格温不满意地皱皱鼻子。
　　亚瑟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我必须得走了，午饭之前我得去看看骑士们的训练情况。不过你会在下午的花园茶会里见到我，我至少得待上半个小时。”
　　“我讨厌花园茶会。”
　　“没错，那真是一群讨厌的贵族。而明天，还得来一个更讨厌的。”
　　亚瑟想起预定明天到达的那个乌瑟在位时就已经是卡美洛盟友的倚老卖老的威尔士贵族，厌恶地撇了撇嘴。
　　格温叹了口气，“我必须承认，王后实在不是个让我高兴的职位。”
　　亚瑟扁了扁嘴，他的表情逗笑了格温，“但亚瑟•潘达刚的妻子这个职位我喜欢极了！”
　　格温踮起脚尖，用嘴唇碰了碰亚瑟的脸颊，“好了，忙碌的国王，你被你未来的妻子释放了。”
　　亚瑟目送着格温走进房间。
　　格温的抱怨是对的，他最近的确有些过于忽视她了。
　　他很忙。忙着训练军队，忙着建设新城堡，忙着镇压不安分的地方领主，忙着应付笑里藏刀的各地贵族。如果不是梅林为他分担了大部分的内政，他可能会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结束一天的事务之后，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枕头睡觉，几乎没有精力再去陪伴他的新娘。最近一段时间，也许他见到盖乌斯的时间都比见到格温多。昨天在训练场上，兰斯洛特曾提醒他，“我的王，虽然非常逾礼，但我仍希望您能听一听我的劝告。您未来的王后看起来快要被那份她即将承担的职责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她需要您，需要您的陪伴给予她面对未来的勇气。”
　　他对格温的冷落居然连他自己的骑士都看不下去了。
　　他需要做一些改变。那是他的妻子，他将在神前发誓要一生珍爱的人，如果他不能保护她免受不安和压力的困扰，至少也应该和她一起分担，这是一个骑士对他的妻子应尽到的最基本的职责和义务。
　　但现在，他仍然必须离开她。
　　亚瑟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内向他挥手道别的格温，转身准备离开。

　　他还没有迈开脚步，就在看见走廊转角处的静立的人形时愣了一下。
　　“梅林。”他很快认出对方是他刚才要找的人，在试衣间发现对方并不在场时莫名涌起的小小怒气又神使鬼差地回来了，他向对方快步走过去，“我不是让凯恩告诉你，让你在议事厅等我吗？唔，不，我应该更追究的是，凯恩说一整个早上都没有人看见你，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身份使你没有权利玩失踪这种把戏吗？”
　　他随即意识到更多东西。该死的，梅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他和格温告别的情形他都看见了吗？这种想法让他觉得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甚至不是来自于隐私被窥视，而是……而是源自什么见鬼的他也不知道的理由。
　　“亚瑟。”梅林开口唤他的名字。他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亚瑟，我需要和你谈谈。”
　　梅林只在两种情况下会直呼他的名字，极度生气时，或极度严肃时。
　　现在显然是后者。
　　这罕见的严肃使国王立刻把不满和不悦抛在了脑后，迅速切换成一国之君的思考模式。
　　亚瑟摇摇头，“我现在必须去骑士训练场，我已经迟到了，也许午饭之前我能给你十——”他突然注意到对方的面色不同寻常的苍白，衬托着他眼下的阴影触目惊心的浓重。“天，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付鬼样子？”
　　梅林并不理会他的问话，“亚瑟，我必须和你谈谈，现在。”
　　梅林坚定的语气让亚瑟感到吃惊，他立刻决定放弃自己的原计划。事实上骑士们的训练什么时候看都一样，在这样想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所以拒绝格温的邀约正是因为这个“什么时候看都一样”的骑士训练。
　　“好吧，我们去议事厅。”
　　“不，去占卜室。”
　　“占卜室？”
　　亚瑟知道占卜室在大多数时候被梅林拿来当作冥想之室，而在某些最重要的时候，他会在那里用水镜窥探未来。它位于卡美洛城堡最偏僻的角落，自从自己颁布了那道禁令之后，更是人迹罕至。毫无疑问，那是城堡里最适合商讨机密的地方。
　　亚瑟慢慢皱紧眉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梅林？”

　　“其实我一直很犹豫，亚瑟。”梅林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说，他的声音又轻又飘，几乎快要被衣袂带起的疾风碎成不可辨识的音节，“我清楚自己身为先知和国王顾问的职责，更清楚我每一次行使这些职责所造成的结果和应负的责任。所以我一直很犹豫。有那么多的预兆，也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如果我错了，后果和责任都是我不愿去想象的。但是我必须做出选择，说，或者不说。昨天我在占卜室待了一整个晚上，最后我还是认为，我必须和你谈谈这件事——”
　　梅林用魔法推开占卜室沉重的石门，在亚瑟和自己进入之后，又用魔法合上了它，然后转身靠在门上，坚定地看着亚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能娶格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