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zaq

45、第 45 章

　　这扇厚重的红棕色胡桃木门之后，藏着整段旅途的结束篇。
　　他瞪着暗金色的门号，0象一个句号又象一张惊叹的嘴，6则是一个被颠覆了的问号。仿佛在暗示他，打开门，生活将被彻底颠覆。
　　万劫不复。
　　他还可以犹豫，他还有机会转身就走，最后一个机会，回到他之前两个月所过的宛如梦境般的美满生活。
　　Philipa和James的脸在他的眼前浮现，然后是Mal的，还有Mills的，Michelle的，甚至是Eames的，Ariadne的，最后，最后是Arthur的。
　　Cobb的右手无意识地捏紧了门卡，那是他刚才从女佣口袋里借出来的。他用深呼吸平息自己节奏疯狂的心跳，然后把门卡贴近感应区。他很奇怪自己的手居然没有发抖。
　　门锁轻轻地“嘀”了一声，指示灯转成绿色。Cobb收回门卡，把手搭在把手上，握紧它，用力地向下转动。
　　门开了。

　　门一打开，圣诞的气氛扑面而来。Mal在墙上挂满了冬青环和槲寄生。宽敞的大厅中央是一棵3米高的冷杉，装饰着彩灯、纸花、缎带和玩偶，树下堆放着五颜六色的圣诞礼物。餐桌放在圣诞树边，中间那个巨大的银托盘里毫无疑问就是火鸡。
　　在欢快的圣诞歌曲中，女主人从树后露出半张脸。
　　“男孩们，圣诞快乐！”Mal举着一个硕大的银白色树顶星问道，“谁觉得自己有资格把它挂上去？”
　　Fermin踹了Cobb一脚，“去吧，一家之主。”
　　Cobb笑着接过那个装饰品，爬上梯子，把它安放在冷杉的最顶端。
　　Eames响亮地吹了声口哨，然后所有人一起开始鼓掌，“圣诞快乐！”

　　这是他见过的最冷清的圣诞氛围。
　　没有音乐，没有欢笑，四周安静得好像身处异次元空间。玄关的照明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墙壁是惨白的，墙上装饰着黛绿色的冬青环，环上缠绕的彩带突兀得刺眼，环下的青蛙玩偶则沉默地张着嘴，仿佛明白自己永远也不会变成王子。
　　Cobb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个Arthur在嘉年华中用一个小时和五十美金赢回来的纪念品，然后放轻了脚步。
　　他在客厅的入口处停下。
　　客厅里的圣诞树就是记忆中的样子，彩灯闪烁，缎带和纸花五彩缤纷，玩偶奇形怪状，礼物大大小小，一切都喧闹得悄无声息。
　　他终于来到了潘多拉魔盒的最底部，Arthur就待在这里，守着最后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真正的礼物。

　　“礼物时间！”Mal对着一群把酒和食物搞得到处都是的大男孩们笑眯眯地宣布道。
　　Fermin把巧克力从自己的头发上抹下来，“我有预感这是一场灾难！”
　　“闭嘴，Fermin！”Mal展现出她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女性的强势和领导力，“都坐好，男孩们！”
　　他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按照Mal的要求横七竖八地坐在沙发上。
　　“来吧，我们从最大的礼物拆起。”Mal从树下拿起那个相当醒目的包装盒，阅读了一下上面的卡片，“嗯，Eames给Fermin的。”
　　“这绝对是一场灾难！”Fermin一边摇头一边接过礼物。
　　“拆开吧，”Eames歪着嘴笑道，“有惊喜。”
　　Fermin带着“我不相信”的表情粗暴地扯开包装物。
　　“这是什么？！”
　　Eames很淡定，“拼图。”
　　“你以为我几岁了？”
　　“你是问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还是智商水平？”
　　“嗨，嗨，平安夜不准吵架！”Mal用力地挥着手，弯腰从树下拿起第二个礼物，“下一个是，Cobb给Eames。”
　　Fermin用等着看现世报的态度热切地围观着Eames拆礼物，“这是……一盒筹码？”
　　“这算得偿所愿？”他讽刺道。
　　Eames不满意地咂咂嘴，“只有一百美金，聊胜于无。”
　　他们继续互拆了一会礼物。Eames和Fermin基本上是在比赛谁在礼物这件事上更有糟糕的想象力，Mal送的都很实用，Arthur的礼物一如既往地展示了他良好的品位，Cobb的发挥则充满了不确定性。
　　“倒数第二份，”Mal把仅剩的两个礼物盒中稍大的那个拿起来递给Arthur，向他挤了挤眼睛，“是Cobb给你的。”
　　Cobb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那个象征身价不菲的暗紫色礼盒露出来时，Arthur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好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就象并没有干这件蠢到极点的事情，送给同事A一百美金的筹码，送给同事B八十美金的牙齿保健套装，同时送给同事C一千美金的袖扣。他敢发誓Mal没有提醒他，就是为了此刻看笑话。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送给Mal的好歹比袖扣更贵一点。
　　Arthur打开礼盒。
　　Fermin夸张地大叫了一声，Eames则愤怒地用那盒筹码砸了一下沙发背，“你敢发誓这玩意只值一百美金吗？”
　　Cobb耸了下肩，“我敢发誓你只值一百美金。”
　　Fermin在一旁冷笑一声，“也比拼图贵多了。”
　　Eames反唇相讥，“送打蛋器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Mal试图用击掌声盖过他们的争吵，“喂喂喂！我说过了，平安夜不准吵架！”
　　于是袖扣的主角们反而被晾在一边了。
　　“Cobb，”Arthur皱着眉把礼盒递还给他，“这太贵重了。”
　　Cobb把它推回去，“这意味着明年你要更努力地为我卖命。”
　　point man笑起来，“这绝对不是我该收它的理由。”
　　Mal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她拍了拍Arthur的肩膀，“好了，好了，收下吧，如果我是你，被剥削了一整年之后，一定要求一份更贵重的礼物。”
　　“来吧，绅士们，”她重新走回到圣诞树下，“我们该拆最后一份礼物了，当然是Cobb给我的。”
　　Cobb笑容满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过那个小小的礼盒，“这份礼物并须由我亲自拆开。”
　　“哦，”Mal惊奇地看着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