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32、第31章

　　一只年轻而健壮的灰色公猫（至少Arthur认为它是只公猫）懒洋洋地趴在公园入口不远处的草地上，它身边蹲着两只体形较小的母猫（Arthur希望它们是母的）。当Arthur经过时，它微微抖了一下耳朵，抬起头，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人类，似乎觉得对方毫无威胁，又慢慢地把头放回前爪上去，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它看起来是这块草地的所有者。
　　Arthur知道流浪猫的聚集地里界限分明，等级森严。有可能是一只强壮的成年公猫成为一群流浪猫的国王，占领整个王国；也有可能是几只势均力敌的猫各自为政，划清楚河汉界，谁也不入侵谁的地盘。但不管在哪种情况下，一只体格健壮的成年公猫，毫无疑问都会被看作一个巨大威胁。
　　是的，体格健壮，像（变成猫之后的）Cobb那样。
　　Arthur希望那只混蛋猫没有冒失地闯进某位国王的领土。毕竟波斯猫这个品种绝不是为了斗猫而诞生的。
　　一声愤怒而响亮的猫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紧接着是第二声嘶吼，它听起来象同时来自于两只猫。
　　Cobb？
　　Arthur心里一紧。
　　他狂奔着穿过公园中间的小广场，在一颗杉树下找到了战斗现场。
　　三只猫正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团。
　　一只是黑色的。
　　一只是白底黄斑的。
　　还有一只是
　　——白色的！
　　Cobb！
　　Arthur毫不犹豫地冲进猫群。
　　他从来没有和猫打过架，也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一只猫去揍另外一只猫，只能凭直觉大叫着“走开”，同时用鞋尖把另外两只猫从白猫身边踢开。
　　最先被他踢中的黑猫愤怒地冲他龇了一下牙，扑向他，用爪子勾住他的裤子，想要在他小腿前侧狠狠来上一口。Arthur揪着它的脖子把它从腿上拽下来，远远地扔开。黑猫落地之后，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比，然后颠颠地跑远了。
　　Arthur把视线重新移回主战场。那只白猫和黄斑花猫正弓着背互相怒视。Arthur终于看清了白猫的样子，它不是Cobb，它只是毛有点长而已。
　　谢天谢地不是Cobb。Arthur吐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这才感觉到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快到有点难受了。
　　或者他其实难受的是，那居然不是Cobb。
　　他刚才为一只猫和另外两只猫打了一架，而那居然不是Cobb。
　　他干了这么多荒唐事，而居然还是找不到Cobb。
　　Arthur退回到广场上，抬起头，冲着已经开始黯淡的天色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努力把那些反常的、荒唐的、可怕的、会逼出他眼泪来的情绪压抑下去。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一只黄黑色的美国短毛猫走到他脚边，用头蹭了蹭他的小腿。
　　“我没有食物。”Arthur冲它摇遥头。
　　美短仍然继续蹭着他的腿。这是一只猫撒娇和表示好感的方式。
　　Arthur低头看着它。他希望蹭着他的腿的是Cobb，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希望过某件事，哪怕这代表着Cobb已经猫化到几乎就是一只猫的程度了，但只要他是安全的，只要他在身边，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美短依然对他的腿锲而不舍。
　　Arthur叹了口气。这不是Cobb，他对自己说，但这显然无法阻止他蹲下来挠了挠美短的下巴，“我在找一只猫。”
　　美短向他扬起头，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他是一只波斯猫，已经成年了，雄性，有很长的白毛，还有一对很漂亮的蓝眼睛。”Arthur继续低声说道。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向一只猫打听另一只猫的去向。
　　美短轻轻哼了一声，仿佛在说，“我听着呢”——或者只是他已经开始发疯的脑袋这么自作主张地认为。
　　“在外面流浪的波斯猫不常见，如果你见过他，一定印象深刻。”
　　美短腿一软，侧躺在地上，示意Arthur应该挠挠他的脖子侧面。
　　Arthur继续抚摸着猫咪的颈侧。他知道自己应该停止这种发疯举动，它毫无益处。这只猫不是Cobb，他也不能假装它是Cobb的替代品。
　　“我不能再给你抓痒了，我得去找他。”
　　见鬼，他在跟一只猫解释，他还在发疯！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响声，一只白猫向着与Arthur相反的方向蹿了出去。
　　那是——
　　它的毛长得离谱，它的腿很短，它奔跑的姿势很眼熟，它是——
　　“Cobb！”Arthur立刻站起身追上去。
　　白猫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奔去。但它的速度并不快，Arthur很快就追上了它，越过白猫堵住它的去路。
　　“你这只混——”他揪着波斯猫的后颈皮毛把它拎起来，一边拎一边愤怒地责骂它，但声音却在看清手里的白猫之后彻底地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