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怀采薇》叶苏颜

14、蛟生千年则为龙

　　一行众人出门一看，远处的树林里一片火红，火势危急，眨眼间就快烧到县城了。原本大门紧闭的人家都争先恐后地逃出来了，念清看见不远处的县丞也准备逃命，却被那个快言快语的屠龙汉子一把抓住，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念清看到烧得越来越旺的树林，按住了自己的手。
　　眼见火势越烧越急，念清终于忍不住开始默念口诀，却忽然见半空中急降大雨，雨势之急，几乎让人以为是突现瀑布。念清正在奇怪，却见不远处的陆夏乔和一个苍白的少年在低头默念咒语。
　　原来是他们出手了。念清放下心了，又到一边替伤者查看伤势。
　　这场火来得急，去得也急。等陆夏乔他们终于扑灭大火也已经是深夜了。县丞召集了几位乡民来到客栈，一见到陆夏乔等人就跪下哭泣。
　　陆夏乔正欲扶起他们，却被黑脸汉子拦住了。
　　那汉子愤愤不平地骂道：“你这个当官的太不老实，我们为你们卖命，你倒好，还说谎话害我们，要不是陆大哥机灵，今天我们就成了那恶龙的下酒菜了。别的话咱么也不必再说，我们明日就启程，要想屠龙，去找别的英雄好汉吧。”说着“啪”地一声拍散了一张桌子。
　　那县丞吓得面如土色，抱着黑脸汉子腿就开始哭：“周壮士饶命，周壮士饶命啊！我等不是有意欺瞒，而是迫不得已啊！”
　　黑脸汉子还要发作，被陆夏乔拦住，陆夏乔扶起县丞，道：“县丞不必如此，我这兄弟素来鲁莽，他的气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县丞连忙拜谢。
　　陆夏乔却皱了眉头，欲言又止。
　　县丞生怕他要告辞离开桃园县，立刻说：“壮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夏乔这才笑着点点头，问道：“之前县丞大人派人送来的信上说，这个恶龙是从水中而来，素日里经常吞食牲畜和粮食，对吗？”
　　县城点点头。
　　陆夏乔又说道：“那为何我们刚才见到的恶龙能够运火焚物，而且功力颇深，完全不像县丞大人说的那样呢？要知道水火相克，两者必不能为一人所用，；老先生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县丞大人顿时急了，忙拉着陆夏乔的衣袖拜倒，连连磕头。
　　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却冷哼一声道：“光会磕头有什么用，浪费我们的时间。”
　　县丞大人听了这话，老脸一红，才开口说道：“老朽本没有欺骗诸位。请各位听我说”
　　县丞拭了泪，才慢慢说道：“这话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们桃园县还是举国闻名的茶乡，我们这盛产的小叶茶连当今圣上都赞誉不已，百姓生活也是十分宽裕。谁知那一年却遇上了天灾，眼看着快到收成的季节了，只要再降两场雨，就能收到好茶。谁料到接连一个月半点雨滴都没下，我们还等着茶进贡给皇上，茶政司催了一回又一回。我们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场法事，祭了多少贡品给龙王，却是滴雨不下啊！
　　那天正是午后，太阳大得能烤死人，我和几个壮劳力扛着牛羊牲畜，去后山再做一场法事求雨。法事做完了，我们都坐在一旁休息。忽然太阳光就被遮住了，我们都以为是龙王爷显灵，要下雨了，欢喜得不知道怎样好。
　　却有一个同去的叫李田的小伙指着我们身后，两腿发抖着说不出话来，这就就跪下不停地磕头。
　　我们朝身后一样，都双腿一软跪下了。那是条龙啊！全身都是黑色的，身体大得像座山，是它遮住了太阳啊！它看了我们一会，就飞到祭台上卷走了所有的祭品，不知去向了。
　　三天后，我们这就下了一场大雨，收成也保住了。县里的人更是信奉龙王，筹钱盖了龙王庙，隔三差五就祭祀一场。那黑龙虽然再也没出现过，却每次都不见了祭品，我们这的收成也一直很好，那三年更是风调雨顺，年年增收。
　　本来我们都以为会一直这样好下去，谁知道半年前，出事了。”
　　县丞说到这就更严哽咽地说不下去了，一旁一直扶着他的儿子这才接口，说道：“半年前的一次祭祀，那条恶龙又出现了，这次他居然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他说他是一直保佑我们的龙王，吃了我们三年的祭品觉得腻了，想换一换。”
　　说到这，青年人握紧了拳头，他说：“我们问他想换什么，他说……想换成人心。”
　　“啊！”众人一阵低呼。
　　陆夏乔也皱了眉头。苍白少年却轻蔑地一笑：“这么说，你们也给了？”
　　青年人被他讥讽的语气刺激了，大声吼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说不给，可是他眨眼就吃了三个人下去。他说如果不向他祭祀青年男女的心，他就把我们全县的人都吃光。”
　　县丞拉着了儿子，拍了拍他的背，说道：“那恶龙要我们每半月祭祀两颗人心，我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每家每户抽签，谁家抽到了，就轮到谁家的人去。第一轮抽签就抽到了我家和另外一户人家，我儿媳为了我儿子能活着，自刎于祭台之上。”
　　陆夏乔拍了拍老人家，接着说：“后来你们就想到来找我们？”
　　县丞抹了眼泪，说：“是啊，总算老天开眼，让我们找到诸位英雄了。我本没有瞒着各位，这件事，也是半个月前才发生。那恶龙原本只会喷云吐雾，从来没有纵火。我们送祭品也一直是送到河里。直到半个月前，他才告知所有人他神功将成，已经搬到山洞里了，嘱咐我们将祭品送到山洞口处。我想通知你们，奈何太晚了。”
　　陆夏乔点点头，说：“原来如此。这蛟龙恐怕已有千年了，蛟生千年则为龙，他恐怕是马上就要飞升为龙了。”
　　脸色苍白的少年皱了眉：“我们原先的计划有误，应该换了哥哥来的，我在水系术法上的造诣远不如他，这该怎么办？”
　　陆夏乔也不说话。
　　念清听了半响，见众人都焦急不语，仿佛陷入困境般绝望，她想了一想，便轻声说：“或许，我可以助各位英雄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