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与爱丽丝》少年爱丽斯

6、第 6 章

　　EPISODE Ⅵ. DARK DRAMA

　　智慧猫:说谎的三月兔啊，你不爱我，你的妈妈也不会抱着你给你唱童谣。
　　三月兔:我给自己散播了真诚的谎言，你掩藏起了能让它们一戳即破的刀尖。
　　智慧猫:你的心是锋利的琴弦，轻轻一拨，就能沐浴到指尖的鲜血。
　　三月兔:和你在一起的短暂快乐绝非欺骗，或许你能拼合我心中的碎片。
　　智慧猫:你即兴的期望只是一闪即逝的箴言，反复得令人厌烦。
　　三月兔:我祈求永久的黑暗，和你如星光般闪烁的温暖。
　　智慧猫:那只是我心底的一片柔软，早已过了会徒生怜悯的期限。
　　三月兔:你的感情世界混沌不堪，对我的态度却明晰到抽丝剥茧。
　　智慧猫:那源于我荒唐的负罪感，和对你母亲的不屑。
　　三月兔:那么，保留你的残忍与傲慢。
　　智慧猫:所以，拾起你的幽闭与灰暗。
　　三月兔&智慧猫:请享受这仲夏夜的狩猎，好戏就要开场！

　　女士们先生们，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我这种琐碎而罗嗦的叙述方式。我多次尝试用严谨的逻辑思考，但均以失败告终，有时候人们的天性确实如恒星运动的轨迹那样难以改变。
　　所以就让我们耸耸肩挤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来为这些根深蒂固的习惯哀悼，它们将伴随到这个故事完结，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把它看完。

　　同样的，我们古怪的爱丽丝，当她在阳台上看到那位脚步匆匆的青年时，脑袋里想到的却是莫名其妙的套中套的365间黑色房间，54把钥匙和7个鸟笼。赶在所有思维还未产生过分发散前，她匆匆提着裙摆走到楼下（她当然不会在高高的阳台上乱喊一通），但正如她所料的，青年已经失去了踪迹。空气中残留的水果芳香毕恭毕敬地为她提供了隐约的线索，她玩性大发，誓和微风比赛。
　　换个比喻，她现在简直像只眼睛闪闪发亮的小狗，勤勤恳恳地找寻着传说中的肉骨头。

　　但爱丽丝最终还是失去了目标。风像个宿醉的酒鬼粗鲁地吐了口气，几里外混杂的气味便铺天盖地袭来，少女急忙摊开扇子，即将明晰的路线便毁于一旦。现在，距离城堡也已经有了一段路程，爱丽丝如梦初醒般地观察两旁的景物，有些发呆。
　　“我被抛弃了……”她喃喃自语。（事实上她不会迷路）

　　少女十分不甘心，她恨恨地皱了皱眉，准备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旅程。反正伯爵在不在，为什么不先熟悉一下这个自己也不知道会住多久的地方呢？
　　爱丽丝赌气似的提着那不可一世的蕾丝裙角，有时她非常渴望能把这身绣着“我是贵族我真华丽”的衣服丢进壁炉，不过那样做的话芭贝特姨妈可真会气疯。

　　漫山遍野的鸢尾和黄龙胆让她心情愉悦，她喜欢花朵，总是拿它们与狄安娜与银与伯爵帽子上装饰的翎羽等等等等挂钩。

　　不多时，天边层叠的云絮开始翻卷，染上了苍穹的墨色，光线变暗，所有景物开始出现暴风雨前那一贯鲜艳饱满的颜色。
　　叶子们青翠欲滴，花朵更是娇艳柔嫩到能掐出水来，在青灰色调的背景下显得那么新鲜。对，崭新、鲜艳，好像生命力处于饱和状态，万物俱如初生。爱丽丝沉醉于这种因水分变化而产生的视觉圈套，就连擦身而过的几只燕子，它们腹部的白色羽毛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几乎与远处的闷雷一同响起的，是一声尖叫。

　　爱丽丝被吓了一跳，风势渐长，她循声望去，显得兴奋而紧张。
　　天，那个女人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是个农民的女儿？逃亡中的公主？或者一个妓女？谁在追赶她？

　　神色慌张的女人看到了救命稻草，跌撞着向这里跑来，爱丽丝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然后开始排演。

　　接下来她会求我救她。
　　“求求您，好心的小姐！找个地方把我藏起来！求求您！被他们抓到的话我会没命的！”
　　然后我问她原因。
　　“是什么人在追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哭着回答。
　　“相信我！我没有做坏事！来不及向您解释了，只求您救救我！”
　　很好，她的眼神绝望，呼吸急促。
　　“可是……我并不知道要把你藏到哪里去……”
　　接下来她会求我保密，并自己找地方自己藏起来，几个追她的男人随后就会到。
　　到现在为止，爱丽丝都十分满意这个故事的进程。

　　果然，半分钟后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如期而至。
　　他们打量了爱丽丝的那身“我是贵族我很华丽”的行头后，僵硬地鞠了鞠躬，向她询问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棕色头发的女孩的去处。
　　然后，我会心不在焉地给他们指一个相反的方向，把这群傻瓜打发走。

　　……

　　戏演完后，爱丽丝收起了扇子。

　　“过来。”她命令道，“他们已经走远了，你安全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拐带人口？索多玛派的奸细？劫杀？或者放长线钓大鱼？这未免太费周章！
　　“谢谢您，善良的小姐。”几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这是双蓝灰色的眼睛，感激、悲伤、不知所措，很多情绪掺杂其中，但无疑楚楚动人，让人陡增同情。

　　爱丽丝的大脑又开始酝酿一场莫名的感情：狂躁的火焰，酸甜的鲜橙，觅食的斑鸠，雪中莲，负心的洪水。
　　然后我会收留她，而她则惊诧莫名。
　　几滴雨水开始不留情面地打在女孩们柔软的头发上，“跟我来吧，在那里的城堡，是我的住处。”
　　“可是……您什么都还没问我……”

　　“因为我什么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