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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恨埋情泪,此后永别离(一) ...

  •   江水淙淙,凤轻岚在暗夜里横跨在栏杆之上,丝毫不畏脚底也许转瞬便能吞噬人命的江水,眸子没有落点地望进暗夜里,手一探,想要抓起身旁的酒坛子,一只手却已经快他一步地在半途劫走了酒坛,有几分怔愣地回过神,面前的情景却让他哑然失笑。只见回澜不知何时也坐到了他身边,只着那件冰色雪蛟绡的身子,学他一样,坐在栏杆之上,一双小脚晃悠着,身子有些危险地晃荡。凤轻岚连忙伸手稳住她,有些失笑地看着正以笨拙的动作仰头灌酒,还因太急,第一口酒就被呛到的小丫头,一边拍抚着她的后背,一边轻笑道,“小丫头,这么晚了不去睡觉,也不去找你的阙哥哥,怎么却跑来这里,跟我老头子抢酒喝?”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回澜的小脸已经整个涨红,一边喘着气,一边偷瞄身边年轻到不行的“老头子”,“大叔,平日里只是陪你喝酒,今个儿跟你一起喝,不好吗?”

      当然没有不好。只是……“酒好喝吗?”凤轻岚笑眯眯地问,小丫头的心思,他哪儿有不懂的?

      “太辣了。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回澜似是委屈地抱怨中,垂下头去,有些欲盖弥彰地抹去眼角的泪,再抬眼时,冲着凤轻岚笑得好不甜美,软甜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撒娇,“不过大叔,我还想再尝尝,就一口,一口就好。”大叔最宝贝他的酒呢,不知道愿不愿意分她喝。可是,她真的很想醉上一醉,别人不都说,喝醉了就能忘记那些不愿想起的事情么?

      轻叹一声,凤轻岚望着身畔的小丫头,不知为何,看着她,忆及初见时,那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挡在他面前的样子,总能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总爱多管闲事的凤轻岚,曾几何时开始,也是自扫门前雪,视而不见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凤轻岚却是正了正神色,若有所思地望着回澜,沉吟道,“丫头,我想…….你跟臭小子就不要跟着我去紫丘了,找个机会,你们……先走吧?呃?”

      “为什么?”回澜蹙眉回望他,软软的语调里满是困惑,“大叔,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的吗?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先走?大叔讨厌我们啊?”

      “不为什么。”凤轻岚淡淡浅笑,回过头,目光却看似慵懒,实则锐利地直射小丫头的心坎,“如果你还希望他当你的赫连阙,久一些的话。”此话一出,回澜蓦然怔住了,凤轻岚轻而易举地截去了她手里的酒坛子,她沉默着,半晌没有反应,凤轻岚也不出声,只是自顾自喝他的酒,他知道,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白茉舞在开门之前并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来敲门的,会是什么人,但是绝对不会是回澜。望着站在她门外,有些局促不安的回澜时,白茉舞尽管表面上看来平静如昔,心里却已经转过了万般思绪,侧开身子,道,“进来吧…….”

      拎起茶壶,略略一倾,浅褐色的茶水注入茶碗之中,蒸腾缭绕而起的白烟遮掩了眉眼,飞扑上白茉舞敛翅蝴蝶般低垂的眼睫,“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从那天过后,回澜能躲开她,就尽量躲开,今天却主动来敲她的房门,实在是太反常了。只是她想不出,她有什么事需要找她?

      沉默着,踌躇着,回澜揪在裙上扭绞的手指,几乎抓破了那据说水火不侵的雪蛟绡。编贝般的牙齿死咬着下唇,沉吟了良久,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有些局促地道,“我来……是请你帮忙的。”

      “帮忙?”白茉舞高高挑起一道眉,狐疑地望着回澜,心头,已然是困惑重重,但也仅止于心间,表面上却是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倒是回澜,原本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今,对着白茉舞,倒还是有了几分踌躇,最后思虑了半晌,一咬牙道,“是!我不想去紫丘了,所以,我想要跟阙哥哥离开。可是我知道,他不会跟我走。所以,我希望你帮我。”

      白茉舞举碗品茶的手一顿,半敛的眸子里思绪纷陈,半晌后,才抬眼笑望回澜,淡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为什么突然不去紫丘了?是不愿师弟再跟着自己,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白茉舞沉吟着,虽然,她也不认为师弟一直跟着他们会是好事。狼夜……光是想到狼夜,白茉舞就有一种寒凉的惊悸,她太了解那个男人,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霸道残忍,不会有任何手软的男人……

      回澜深吸一口气,却在这时,突然冷静了下来,目光不再有丝毫闪躲地直视着白茉舞,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里,却满溢出一种道不出的悲凉,就连嘴角半牵的那抹弧度,也盈着苦涩,“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属于郇山的,我知道我们可能会躲不过郇山的追赶,迟早有一天他要回去。到那个时候,阙哥哥要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可是不是现在,绝对不能是现在。我求求你,你帮我吗?就算只多一天…….一天也是好的。”

      白茉舞突然觉得,自己坚定的心被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眸子里,漫溢的哀伤和悲凉所淹没,那一瞬间,她张着唇,却说不出半个不字…….这一刻,她第一次读懂了面前这个像琉璃般灵透的女子心底真正的透明,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或许不止,她其实比自己,更早看到了他们的未来……没有明天的未来…….

      刚过三更,下面街道上,还隐约传来更夫的打更声,除此之外,万籁俱寂,静到赫连阙仿佛能清晰地听到窗外不太清晰的风声。夜,已经很深了,早已过了平日里他就寝的时候,但是,今夜很奇怪,心绪有些说不清的不平静,所以,他辗转反侧,就是了无睡意,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叫,在隔壁响起,隔壁…….赫连阙脸色一变,登时从床上一跃而起,便是疾步往隔壁而去……想也没想,倏然推门而入,一阵有些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窗户洞开着,可是……床上却没人…….矍铄的眸子一紧,他几个快步窜到窗前,精锐目光在暗夜里逡巡,突然远处的林子里,一道身影裹着不太寻常的异光,在暗林里一闪而没,惊鸿一瞥间,那身影肩上隐约像是扛着一人,纤细的身形,银白的衣裳…….一双浓眉不觉狠拧起来,目光慌乱,心揪紧起来…….回澜…….

      “发生什么事?”身后响起一记冷静的女音,白茉舞一身素衫,长发垂肩,显然是因为那声尖叫,而匆匆从床上爬起…….

      然而,就是这把嗓音,突然让赫连阙在慌乱无助中稍稍找回了一丝理智,“师姐……回澜不见了…….我去找她,我现在就去找她……”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该做些什么,赫连阙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就是要疾步越过白茉舞而去……

      “你到哪里去找她?”白茉舞伸手拉住他,功力遭到禁制,与一般弱女子无异的自己却轻易地阻住了他的去路,这个认知,让白茉舞皱紧了眉,尤其是赫连阙此时脸容之上的慌乱与失措,突然让她心头犹豫起来……这么做真的对吗?或许,她真正该做的,是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两人彻底隔开…….可是,在这个念头刚起的瞬间,面前赫连阙的样子和之前回澜请求的情景在眼前交错,她又有了那种窒息的感觉,那种,被回澜眼里,无止尽漫溢的哀伤,所淹没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我刚刚在想,她会被谁给掳走,可是我想不出来,我什么都想不出来。师姐…….是谁掳走了回澜……会是……会是郇山的人么?”赫连阙脸色发白,语无伦次着,仓皇中抓住了白茉舞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只是,手却是颤抖着,无力着,不知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其他…….恍惚间,只是觉得,为什么鼻间的香气越来越浓……

      白茉舞突然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慌,只是,这一回,她来不及做出选择,只看见赫连阙身后人影一晃,一个手刀砍下,在那香气里,本就六神无主的赫连阙没有防备地被砍晕,软倒在桌边。白茉舞有些怔愣地抬起头,对上凤轻岚那双清亮的凤目当中,一丝隐隐的责问,“你答应过回澜的,记得吗?”

      白茉舞张了张唇,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她的矛盾,她的挣扎,又怎与他人说?

      凤轻岚耳根一动,脸色突然变了,将地上软倒的赫连阙一把抓起,压低嗓音促声道,“狼夜来了——”

      白茉舞恍惚间回过神,眼里,一缕慌乱急速略过,他……他不是二更之时才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去跟他的属下接头去的,他常常如此的,只是……只是这么快就回来……他们原本是打算劈晕赫连阙,再由凤轻岚送走的,可是如今…….如今…….

      “来不及了。”凤轻岚低应着,眸色一暗,不知想些什么,再抬眼之后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携了赫连阙来到窗边,不由分说,便将他往外一推,回头对上白茉舞震惊的眼神,他却只是轻道,“放心,摔不着他的。现在,你带那臭小子去找回澜,马车就在窗户下面,我呢,来挡住狼夜。”白茉舞一时间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听凤轻岚这么一说,似乎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刚一点头的瞬间,她的身子已经在一股力量当中,轻盈飘起,从窗户窜出,待到落在窗户下的马车上时,她一个侧头,看到了车上,睡得如同孩子般的赫连阙,抬眼望了一眼头顶没啥动静,仍然黑洞洞的窗户,白茉舞一咬牙,一扬马鞭,赶起马车,绝尘而去…….

      望着洞开的窗户,一眼看去,是泼墨般难以看穿的夜色,凤轻岚却笑了,半勾的唇,兴味中藏着淡淡的诡谲,一回头,却对上狼夜那双深邃到如同漩涡幽潭的墨绿眼瞳,不知何时,狼夜已经来到了近前,就站在门外,厢房的门敞开着,两个男人分立门内外,四目相对,无声对峙着。片刻过后,凤轻岚的笑容扩大了,然后在狼夜半眯的眼瞳中,耸肩……摊手……若有所思地瞥向身后清风徐徐的窗户……

      狼夜双手背负身后,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异样地打量了凤轻岚片刻,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身后的窗户,然后…….猝然转身……

      “你要去追么?”凤轻岚好不悠闲自在地将双手抱在胸前,懒懒地往床柱上一靠,修长双腿在脚踝处交叉,甚至还不怕死地打起了呵欠。大半夜的起来动筋骨,他还真是有些累了。看似慵懒,实则锐利的眼眸深处,却暗藏几分深意,本来……他还不确定狼夜究竟有没有看到,或者知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可是现在看来……果然,是不能太小瞧这个男人的……

      探出的脚步突然顿住,狼夜背对着凤轻岚的脸半隐在暗影中,让人瞧不真切,但只是短短一瞬,他突然整个放松了下来,回过头,冲着凤轻岚,淡淡一笑。“追什么?自家的娘子,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哦?真希望你如表面看来的这么自信。”凤轻岚笑得很欢,也笑得过于灿烂了,灿烂得让某些人觉得刺眼和欠扁。

      狼夜的眸色冷了下来,唯一不变的还是俊颜上那抹淡笑,“看来…….你是很想知道,这二十年来,自己究竟有没有长进,能在我手下过得了几招?”

      撇了撇唇,凤轻岚像是极为认真地思索了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一脸的为难,“也许吧…….或者,你有兴致切磋两下?”凤轻岚站直了身子,甚至还扭动了一下胳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瞧见他眼底,那抹亮得过余的光彩…..

      未料,狼夜却丝毫没有理会他挑衅的兴致,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痕一扯,有些意味不明,凤轻岚却分明从那当中瞧出了轻蔑和讥讽,只是还来不及抗议,狼夜已经迈开步子,转身走离,目的地是他跟白茉舞在廊道尽头的厢房。门启又合,天地间又静了下来,没有点灯的房内,那双流溢着金银之色的眸子在暗夜之中,亮得惊人,真希望你如表面看来的这么自信……恍惚间,耳畔传来凤轻岚讥诮的话语,那人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双唇轻轻蠕动,一个名字像是被咀嚼着一般,从紧咬的齿间,蹦出,“白茉舞……”

      她很怕黑,一直都很怕。在百花幽谷的时候,夜晚似乎并不可怕,虽然她也寂寞,但是谷中的花鸟虫鱼陪伴着她,那就是她的朋友。她真正怕黑,却是在遇到阙哥哥以后,在看不见他的时候,夜晚就变得很可怕,那样的黑如同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将她笼罩,无处可逃,难以呼吸。只是这样的夜晚,她一边怕着,一边盼着,一边不安着。无星无月,林子里暗得如同传说中的地狱,偶尔能听到远处暗林里一声声狼嚎,她蜷缩着身子,紧挨着一棵粗壮的树木,一双小手扭绞在一起,纤细的十指几乎缠成了麻花,一双清澈如泉的眸子却是瞬也不瞬紧盯着视线望不穿的,黑暗的另一头…….

      隐隐的马蹄声伴着车辘声从黑暗的尽头传来,回澜站直了身子,殷切的目光愈加期待地紧盯着那声源的来处。直到一辆马车从混沌的夜色中驶出,在她的眼界里慢慢成了型,她认出驾车的人,一袭白衣净爽,正是白茉舞时,她惊讶过,不安过,但一颗心,却终究是稍稍放下了。白茉舞一扯缰绳,利落地将马车停在回澜跟前。

      “阙哥哥呢?”回澜已经迫不及待趋身上前,便是促声问道,不是说好了是大叔送阙哥哥来了,现在来的却是白茉舞,莫非……有变?想到这儿,回澜心头一阵惊惶,脸色也是乍变。

      白茉舞半挑起眉,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回过身去,掀起车帘,让回澜得以瞧见车内,正睡得安沉的赫连阙。果然,回澜这么探身一瞧,放下了一颗心,轻吁一口气,笑了。抬起眼,对上白茉舞的视线,却倏地又有些局促起来。白茉舞不动声色地看了她片刻,之后便道,“他醒来之后,必然会追问,你有想好怎么应对么?”

      “我……”回澜踌躇了,半晌无语,她没有想到那么多。

      “他可能会睡上好几天,先离开这里再说。等他醒了,我相信你自然有办法跟他解释的,不是?”白茉舞半挑起眉,看着回澜的视线,说不出是排斥,还是温和,冷静得让人窥不见半分情绪。

      “那……你呢?”回澜怔忪,挣扎了良久,最后,还是怯声问道,软软的语调如同呢喃。

      “我?”白茉舞被问得轻怔,像是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因为被问了,所以,就突然反应过来,该逃么?多好的机会,她已经逃离那人身边了。那就这样,就逃吧。可是……“我当然要回去。”她开了口,淡然的语气中掺和着理所当然。只是,她的眉,却因这样的理所当然,后知后觉地紧蹙起来。她一定得回去。如果她也逃了,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们都不可能逃得掉的。她不能连累他们,不能。她努力地说服自己,就是这样,真的只是这样。眉峰紧蹙着她有些烦闷地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回澜,而后,一个纵身自马车上跃下。“趁着他没醒的时候,能走多远是多远。他醒了之后,必然会赶回紫丘。到时,就想办法让他往东走,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他,至少一个月。”

      回澜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想过要留白茉舞,本来,白茉舞成了亲,要回去她夫君身边很正常不是,就跟自己也只愿待在阙哥哥身边,一样。

      白茉舞敛下眸子,眼里漫溢着苦涩,目光温柔而悲切地凝视着车内睡得安沉的赫连阙,这一别,只怕今生今世再难见了,师弟,千万保重啊。荆棘海过后,她的归宿,只怕只有黄土一抔,所以……倘若让你以为我幸福快乐地生活在某一个你看不到的角落,也是最好的选择吧?只是我却等不到,也看不见你手握权杖,步上指星楼的那一天了。眨眨眼,白茉舞逼退眼底的泪意,转过头望向回澜时,像是哀求,更像是叹息,“他若醒来,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好。我跟我夫君,有多么的想逃开郇山的追踪,所以,不希望他再跟着。只要都推到我身上就好。至于你……好好照顾他。还有…….好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已经不长了。曾经以为可能的岁岁年年,有的时候,却只是弹指一挥间。总以为幸福还能长长久久,但离别往往来得很快,快得猝不及防……

      罢了,就当作是一场试炼吧?这三界之中,真正得道的,谁人没有历过情劫?从未拿起,谈何放下?这么想着,白茉舞像是突然放松了,虽然还是会担心,还是会放不下,但是,师弟的人生,她怕是再也没法参与……有些幽苦地笑了笑,白茉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坦然接受自己正一步步迈向死亡的事实。正因为太过了解那个人的残戾,所以,她从未抱过哪怕一丁点儿的期望,这样,也是好的吧?最后看了一眼赫连阙,白茉舞像是要割舍下所有的牵念,一个旋身,迈步而走,再未回头……

      回澜目送她走远,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间,她竟觉得白茉舞的背影,有些难言的晦涩,低下头,看着马车上睡得懵懂不知的赫连阙,回澜的眼神暗了下来,软软的音调几近无声地呢喃着,“阙哥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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