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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流云醉晚,无奈两徘徊(四) ...

  •   云落骞很严肃,百里双双不时偷眼瞧着他,本以为他一贯嬉皮笑脸的,又没有将这小妖放在眼里,该是同往常一般无异,当作玩耍似的若无其事,吊儿郎当。可是,自从他们出了小村庄,他就是这样一副模样,严肃谨慎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兴许是.......一到了捉妖除魔的时候,知道了不是可以吊儿郎当应付了事的事,所以.......才终于像点儿样子了?想到这儿,百里双双又是狐疑又是困惑地睇了他一眼。

      那一眼,恰好被云落骞逮个正着,她连忙吐吐舌头别开视线,云落骞却已经浓眉一皱,毫不留情地压低嗓音,低骂道,“看什么看,你能不能帮帮忙?不知道是带你出来帮忙的,还是带你出来当拖累的。”方一骂完,云落骞就是别开头去,在村民口中,山王常出没的地方找起线索,不愿意承认,有那么几分的迁怒,更不愿意承认,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自己捉妖,不只因着凤浅羽没在身边,心头空落落,更是半分底没有。也难怪这一路上,他的脸色怎么都轻松不起来了。骂了百里双双一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来,没关系的,就算没有浅羽,他一个人也可以的,不就是一只道行不深的小妖么?有什么了不起?何况,他海口也夸下了,总不能让浅羽也以为,他离了她,就当真是一无是处吧?这样的话,他还要做什么男人?想到这儿,云落骞总算稍稍定下心来,俯下身在草丛间小心地搜寻着蛛丝马迹,百里双双也再不敢走神,一时间,只能听到衣摆摩挲草叶的细碎声响......

      “干嘛呀?”在肩上传来不知第几次的轻拍之后,云落骞终于是出了声,抽空询问,只是,等了半晌,还是没等到回答,肩上,却又是一阵轻拍,“到底干嘛呀?”久寻不到妖迹,已经让云落骞够火大了,当下,便是不耐烦的一声低吼,终于是抬起头来,双眸冒火,恶狠狠地瞪着百里双双。无奈后者却是全无所觉,只是一脸呆滞地望着林中某一处,手,还是在他身上不住拍着。一双眉,皱得几乎打起了结,云落骞真的觉得自己太失策了,怎么会以为这个丫头能帮得上忙?是帮倒忙吧?“你到底想要干嘛?”忍住,将痒疼的手拽成拳,免得当真失手掐死她!

      百里双双终于在那声警告似的低吼中,回过神来,拍在他身上的手慢慢挪开来,极慢极慢地抬起,迟疑地指向她视线一直怔望着的方向......

      云落骞终于是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他却蓦然震惊地骤睁双眸。只见他视线所及之处,一阵诡异的黑烟倏起,久寻不得的妖气窜入鼻间的刹那,云落骞双眸一亮,却是劈头低骂道,“你怎么不早说?”无奈,旁边那虽然平常胆大骄蛮刁钻,其实却从未见过真正妖怪的千金大小姐,到了当下,才开始知道怕了。双腿和双唇都根本不听她的控制。听见云落骞的低骂,百里双双只能僵硬而苦涩地扯扯嘴角,她也想说啊!可惜......就是开不了口啊!那阵黑烟在林子半空一个兜转,突然便是往着树林深处,急窜而去。云落骞一把拽住已然腿软的百里双双,“还愣着做啥?追啊!”那一刻,百里双双庆幸,她的腿总算稍稍有了力气,没有因为那一拽而被拉倒在地.......奔跑之间,百里双双突然在那双掌的紧握间,找到了勇气和力气,不觉间,竟弯唇轻笑了开来......

      一路跟着那阵黑烟追到狭窄的山谷之内,而眼前,就是一个深幽不见底的洞穴,浓浓的妖气从穴内扑将出来,不用怀疑,这里.......绝对就是妖精的巢穴没错。可是,云落骞却在这时停住了脚步,没有跟着那阵黑烟迈进洞穴中,倒是皱紧眉,若有所思,却终于后知后觉地在鲁莽中挖到一点点的谨慎,握住百里双双的手稍稍移开,转而握住了背悬在身后的长剑,剑柄。

      “咦?怎么不进去?”百里双双不解地回头看他,压低嗓音问道。

      “很奇怪.......怎么感觉.......像是刻意引我们来这里似的?”云落骞说到这儿,眉间的谨慎更深,是了,那阵黑烟不紧不慢,就是为了带他们来这里。

      “现在才想明白,未免太晚了!”一阵尖细到让人一听就觉得浑身战栗的嗓音随着涌出洞穴的黑雾,不辨方向地响在两人耳畔。

      “啊!云落骞!”身边人一声惊叫,那黑雾在笼绕上来的同时,一阵强劲的拉力便是拖拽起百里双双,往黑洞洞的穴内拉去......云落骞一声低咒,身形如影,便是纵身一跃,急窜跟上,在无法视物的黑雾笼罩之中,闭目以耳倾听,洞内的甬道异常狭窄,堪堪只供一人过,云落骞身形如梭,足尖不时轻点洞壁,在狭窄的甬道之间飞窜。单手如喙,往前一个急探,拽住百里双双的手,将她扯到身边,黑雾却在这时拖拽着两人往下落坠,云落骞只来得及将百里双双护在双臂之间,就地一滚,总算没有大碍地落了地。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到了洞内,虽然称不上是别有洞天,但数尺见方的洞府倒也较方才的甬道宽敞上了许多。来不及去管身上那袭金丝精绣的雪白长袍被洞里的泥土弄脏,云落骞双目锐光如箭,便是直直盯向前方,那背对着他们而站,在幽暗的洞内看不太真切的黑影.......而百里双双,被这诡异的气氛骇得有几分惴惴,一步步,半蹲着,小心地缩到了云落骞身边,一只手悄悄地拽上了云落骞的衣摆,后者瞪了那只手一眼,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果然,他真是傻了才会以为她帮得上忙!

      洞内一侧的火把突然在一阵黑雾间亮了起来,扫淡了洞内的一丝幽暗,然后那背对着他们,裹着宽大斗篷的黑影慢慢地转了过来,那斗篷下的面容也被火把晕黄跳跃的光亮.......映现眼前.......

      “啊——”百里双双蓦地便是一埋头,双眼偎上云落骞的手臂,想起方才所见的情形,忍不住浑身打着颤。云落骞瞥了她一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女人啊,真不明白,怎么这么爱尖叫,不过......转眸再往向她尖叫的源头时,云落骞暗眯的眸底,闪现的也是绝对的嫌恶。从七里泷开始,云落骞见过的妖精山怪不在少数,却没见过这般令人作呕的丑陋。那裹在深色斗篷下的身形瘦弱到仿佛一捏即碎,举动僵硬不说,那斗篷略略遮掩下的脸,居然半点人的模样也无,而分明是一张......鼠脸。一只老鼠精.......而且还是道行只到半人半鼠的老鼠精.......别开嫌恶的脸,云落骞又瞥向死拽住他的手臂,瑟瑟发抖不肯抬头的百里双双,嘴里讥诮道,“喂!百里大小姐,你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瑟瑟发抖的身子一僵,百里双双埋头沉默了半晌,良久之后,蓦然抬起头来,微微泛红的双目,恶狠狠地瞪着云落骞嘴角讥诮的笑痕,“你才被吓哭了呢!”只是转而在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那方令人作呕的黑影时,她明澈的双瞳还是瑟缩了一下,压低了嗓音,在云落骞耳畔轻问道,“喂!妖.......不都该长成映画那样的吗?”就算赶不上那样的妩媚风华,但也不该差太远才是,怎么.......

      云落骞闻言,笑得愈加诡异,转而望向那老鼠精时,双目却慵懒中透着锐利和嘲讽,“妖跟人一样,有美得像仙的,也有丑的连鬼样也没有的。像咱们眼前这一位,就算是再怎么吸取人气,它还是摆脱不了本身那丑陋的样子,是吧?再说了,你怎么能拿这位跟映画比呢?它是.......老鼠,不是?”

      那斗篷下,放大了数倍,与人脸一般大小的鼠脸上,那尖嘴两侧的长须抖了两抖,那双放大了数倍,还是只有蚕豆般大小的鼠眼转了转,尖细到令人战栗的嗓音轻哼道,“别耍嘴皮子了!本山王已经等你们许久了!若非你们太不济事,费了半日的功夫也寻不到本山王的洞府,本山王实在等到不耐烦,也不会亲自出马,为你们引路了!”

      “你早知我们要来?”云落骞皱紧了一双眉,满腹狐疑地盯视着那张鼠脸,好一会儿后,才勉强压下喉间几欲作呕的不适感。

      好不尖细的嗓音再起,云落骞忍了半晌,才没抬手捂住双耳,直到那只半人半鼠的怪物宽大的斗篷一挥,那火把的火焰间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一个.......人匍匐跪倒在这怪物面前,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断断续续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景象。

      “那......那不是.......”百里双双指着那匍匐跪在地上的人,大叫了起来,虽然不是很熟悉,也叫不出名字,但她确定,那确实就是村子里的人没错。只是转念一想,蓦然明白了老鼠精为何提前就知他们要来的因由,当下便是满心愤慨,道,“这些不识好歹的村民,我们是在帮他们呢,他们居然恩将仇报,出卖我们!”

      云落骞倒是难得沉寂地无声定望着那老鼠精,一只手,悄悄握紧了背后的剑柄,已经过了半日了,既然村民出卖了他们,那么......倘若日落之前赶不回去.......他们会不会对浅羽.......不行,浅羽如今法力尽失,他得尽快收拾了这老鼠精,赶回去才是。那老鼠精尖细的笑声中满是嘲讽,“这就是你们人类啊!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不信任你们,又怎么会将性命托付到你们手里?”

      “他们怎么想,小爷我不在乎!小爷只知道,日落之前,小爷一定要收了你这只连鬼都比你好看的老鼠精!废话少说,看招!”话音方落,云落骞当下便是拔身而起,长剑出鞘,只见银光一掠,气势万千地朝着老鼠精当头劈去,他是没那个功夫和心思跟它耗下去,只想速战速决。

      那老鼠精却急速地往底一窜,钻入地底,不见了踪影。云落骞一时寻不得他的踪迹,直到它从某一处探出头来,他便挑剑刺去,它又滑溜地在剑尖刺入之前,又往地底钻去,从另一方钻出来,在长剑刺来之前,又钻回地底,如此一来,几乎将数尺见方的洞穴内转了个圈儿,却像是在逗耍着云落骞。云落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畔,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那只从地底探出的鼠爪,正牢牢抓住百里双双的脚踝,欲将她往地底拖拽而去。云落骞低咒一声,手里长剑飞掷过去,堪堪擦过那只又倏地松开百里双双脚踝,缩回地底的鼠爪。随后奔至百里双双身边,又一次扑了空,云落骞满心的挫败化为铁青染上了面容,眼见百里双双无碍,便是劈头骂道,“你是白痴吗?你之前打人的身手都是做戏的,是不是?还是你腰上的软鞭,手里的剑都是摆设用的?想要耍白痴的千金大小姐,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趁早给我滚回去。小爷是在收妖,不是陪你踏青郊游!”话落,云落骞拔起插入地底三分的长剑,转身又在洞内逡巡起来。

      百里双双咬唇,明澈的眼底掠过种种思绪,最终化为一抹坚决,不!她是来帮他忙的!所以.......绝对不要成为他的累赘!绝对不要!

      像是觉得耍云落骞已经耍够了,那老鼠精终于不再东躲西藏,但也不见得多光明正大,围绕着云落骞东转转,西绕绕,偶尔迅疾地出手急攻云落骞,一声闷哼,云落骞的右肩衣衫被抓破,留下一道血痕,眼底锐光一闪,他不觉又是低咒了一声。那老鼠精见伤着了云落骞,愈加是有恃无恐,探出的爪子不再一抓,而后一缩,钻回地底,反而连续地双爪齐攻云落骞,云落骞一柄长剑挥洒身前,一时之间,虽不至于落败,但也无法反攻,只守难攻。僵持之际,一道红鞭破空而来,切入两人对招之中,一兜一绕,便缠绕上了一只鼠爪......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那老鼠精根本就没将吓得哆嗦的百里双双看在眼里,孰知她在关键时刻,来了这么一招,想缩逃时,已然不及。而云落骞反应过来时,长剑便是陡地往前一个急刺,一声低嚎,那鼠爪登时缩小了数倍,从软鞭的圈套下缩离,钻回地底,地面上,只余一滩猩红的血迹。云落骞挑眉睇向百里双双,面上现出这一天,头一个稍带暖意的笑容,“不错嘛!总算还知道不能辱没了你那条鞭子啊!”想当初,他可是被那条鞭子招呼过不少次呢!

      百里双双扬高了下颚,战胜了心头的恐惧,整个人都焕发出自信的神采,就连双眸也明灿得如同星子,“那是当然!”

      云落骞笑笑,不予置评,然后又转过眸子,锐利地逡巡着四周。在洞壁下土壤滑动时,他使了个眼色给百里双双,后者点点头,一剑一鞭,便是极有默契地一刺,一卷而去。一声哀号惨过一声,那只可怜的老鼠精,被不知为何突然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一剑一鞭逼得毫无退路。终于从地底一跃而出,那长剑随着黑影飞掷而来,剑尖直直刺入洞壁,入木三分。剑下钉着的,正是那老鼠精披挂的斗篷,只是斗篷下,却没了那妖怪的踪迹,一团黑雾已经飘出了甬道。云落骞扼腕就差了那么一点儿,只是,也好歹知道穷寇莫追之理。从长剑下取出那斗篷,得意的神色突然便是罩上阴郁尽散的脸,淡哼道,“哈!小爷就说了,不过一只小妖而已,有啥好怕的?小爷一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打得正过瘾呢,怎么就跑了?真是扫兴!”百里双双也是撇了撇唇,两人眼里那得意的神色,还真有几分如出一辙的味道。

      离日落还有约莫两个时辰,当云落骞和百里双双马不停蹄地从妖穴赶回来时,果然,那些个愚昧无知的村民,早就已经等不及地绑起了祸从天降,哭天抢地的王家寡妇,正要送去进贡。冷着一张脸,那张泛着恶臭与阴霾的深色斗篷被丢掷在众人跟前,激起半寸残灰。云落骞抬起眼,冷冷地扫视过瞠目结舌,将信将疑的村民们,刻意在那畏畏缩缩往村民们身后藏去,方才在老鼠精洞穴中还见过的,有些熟悉的身影上停留了较久的时间,但也是慢慢移了开来,再转回村民们身上,道,“你们大可以放心,那老鼠精已经被小爷我打跑了!”

      村民们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那老鼠精就是他们口中的山王,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却还是半信半疑。

      直到有人低声猜测着,这两人能平安归来,定然有些本事,何况......何况那地上的那件斗篷,有些人是见过的,应该是山王的没错。这才慢慢的相信,转而便是欢天喜地起来,于是,哭得呼天抢地的王寡妇被人松开了,跪在云落骞和百里双双跟前,磕头个没完。村民们更是一扫之前的敌视,将云落骞和百里双双围在当中,热情空前。一时间,享受着各方感恩之言的云落骞和百里双双,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

      有些飘飘然的视线陡然触及人群外围那一抹淡然如云烟的身影时,便是定格了,从最初的那一眼开始,那抹云烟似的飘忽就注定成为了他眼底,心上,唯一的风景。那一瞬间,所有的笑闹声都因着那一抹身影而黯然失色,他笑笑地越过人群,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笑得骄傲而自信,“浅羽,我回来了!”凤浅羽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目光却在瞥向他右肩被抓破的衣衫下,隐约的血痕时,蓦然紧蹙了眉心,唇边的浅笑一滞,云落骞顺着她的视线淡瞥了一眼右肩,便是毫不在意地耸肩轻笑道,“没事!皮外伤!对了!浅羽,我说我能做到吧?那老鼠精还不是三两下就被我收拾了?”

      那因着自信和喜悦而飞扬跳脱的俊容,写满了青春的张力与活气,总算让凤浅羽从他走后就一直高悬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不枉她硬是央着映画用术法在她的面容上动了手脚,让那些村民难以瞧见她那白发血痕的可怖模样,而硬是来了村口这里等他。她不想吓到人,更不希望被这些村民当成了妖怪,只是好在,云安然无恙,她冒一点险,也就值得了。轻启唇,淡淡一笑,凤浅羽朝着云落骞摊开了掌心。云落骞不解地挑眉看她,她便是笑道,“不是说都收拾了么?那内丹呢?拿来给映画补补吧!”这几天,映画为了她,耗费了不少真气呢!

      “内丹?”云落骞一怔,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踌躇地瞟了凤浅羽好一会儿,才迟疑着有几分底气不足地道,“那个.......我只是把它打跑了.......没有拿到内丹........”何况,就是那老鼠精的内丹就算真在手上,映画......会想吃么?

      摊在半空中的手一僵,凤浅羽缓缓将手收回,脸上轻浅的笑容瞬间隐逸,“所以说......你让那妖怪跑了?”开玩笑的心情,陡然没了,凤浅羽这几日难得轻松的心境,陡然再次被阴霾笼上。

      “才不是让它跑了!小爷我不过是大发慈悲,饶它一条小命而已!既然它已经被打跑了,再不会回来骚扰村民,那饶它一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被凤浅羽那看似平淡的目光看得心头火起,便是方才满腹的兴奋也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云落骞沉着一张脸,狡辩道。

      凤浅羽认识云落骞不是第一日,又岂会不知他现下狡辩的心思。平静无波的目光,静静凝望他片刻,凤浅羽再度开了口,语调浅淡,却有着不容错辨的隐忧,“云......既然你没有彻底地收拾掉,就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不是吗?”

      云落骞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挥挥手,略带不耐地道,“不会的!它是老鼠精啊,人人都说胆小如鼠,它哪儿还敢回来?再说了,就算它真的回来了,那小爷我也是见一次打一次,它如果真的不怕死,尽管来便是,下一回,小爷不会再心软放过它了!免得你在这里瞎操心!”话落,他像是埋怨似的,瞥了凤浅羽一眼,便是甩袖而去。

      凤浅羽虚弱的身形一晃,映画连忙扶住她,低咒了一声,“这个臭小子——”欲追将上去教训一番,却被人扯住衣袖,对上凤浅羽那双淡静如海,却蒙着纱般阴郁的眼,看着她朝自己摇首,映画突然只能叹息......

      “你刚刚说.......那个不知死活,多管闲事的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水底洞穴,水晶的光芒掩映着波光的流动,怎一个美了得。那男人一身蓝绣白袍,优雅如仙,站在水晶宫的正中,不时以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勾勒着那尊栩栩如生的水晶雕像,原本百无聊赖的姿态,突然在听到匍匐在脚下,一身是伤的可憎老鼠精的嘴里,蹦出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时,手指一怔,眼里一丝精光暗闪,徐徐问道。

      那老鼠精浑身是伤,匍匐在那人脚下,抖颤着嗓音,咬牙切齿地道,“回神君,小的......好像听见那个女人唤他云落骞!”

      “云落骞.......”男人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似的缓慢念着这个名字,唇边突然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是他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男人没有温度的手指,重新眷恋地勾勒上那尊水晶雕像,女子清雅柔美,栩栩如生的轮廓,眼神狂乱而温柔,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他厌恶了上万年的宿敌,这一手雕刻的功夫竟是这般了得。才能用这么一尊水晶雕像,敛尽了他们心中那女子的万般风华,可是,他不屑的,是那人融进这当中的思念?他凭什么去思念?不是他的,都不是他的,不管是人,还是雕像!湖底水中,不知为何,一阵怪风忽至,幽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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