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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梦失容易,梦去怎追系(二) ...

  •   是睡了有多久?却又是久违的深沉与安宁,睡梦中,总感觉到有那个带着熟悉气息的人,细心的照顾,偶尔有温热的舌尖舔过他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一阵热烫之后,就再也察觉不到疼痛,然后,鼻端嗅闻到满室的栀子冷香,便又安心地沉沉睡去。意识彻底堕入黑暗之前,隐约听着女子软软的笑语,“小狸,你真乖——”呵,真好,又是那只小狐狸帮他疗了伤,真好,真的是他的回澜呵!真好,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相遇的最初。可惜啊,只是似乎......

      几近日暮,穹苍落霞的时候,赫连阙终于清醒了过来。还是那熟悉而陌生的醉花坞,还是那一帘的栀子冷香,可是......回澜呢?空空的屋子,没有他几欲想要找寻的人影,还是,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想念所以做的一场幻梦?不!不是!那太过真实,不是错觉,绝不是!那么......那么是她不肯见他,所以躲起来了么?想到这一层,赫连阙突然暗淡了神色,是啊,这是最可能的,不是吗?怎么可以忘却曾经有过的伤害?而他,甚至不曾知晓,由他亲手划上的伤,可有痊愈的那一天。

      “小狸,你别得意忘形哟?你呀,天天吃糖葫芦,都胖成小圆球了,追不过阿翔的......”笑笑的软语突然从屋外传来,赫连阙一怔过后,整个心房便紧提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期待糅合而成的仓皇。

      屋外,回到四季如春的百花幽谷,回澜便褪去了那厚厚的棉袄,穿上了轻薄的罗衫,一抹碧空浮云的浅蓝衣裙,在草地上逶迤而过,手上端着托盘,却是无奈地笑望着那一只在地面,一只在半空中追逐的狐狸与海东青,小狸在日日啃食冰糖葫芦之后的后果便是肿了一圈儿,身形略显笨拙,好在它的对手,那只从小跟它玩儿到大的海东青,也不见得多么纤细,也是一个辨不出祖宗居然是海东青的圆球。笑望着两个毛球追逐着跑得不见了影儿,回澜这才笑笑,拾级而上,拨开垂下的栀子花帘,清澈的眸子半抬而起的瞬间,却不经意对上一双眼睛,熟悉而陌生,熟悉的矍铄,陌生的狂热与不安。呼吸,陡地一窒,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的僵凝,好一会儿后,她才半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有些短促地低声道,“呃......你,醒了?”

      她......没有叫他阙哥哥,而且......还躲开了他的视线?胸口疾速地扭绞着,疼痛,血流如注,不过,这都是他该受的,不是么?在那般毫不留情地伤害之后,他怎么还能指望她待他,一如往昔?只是,目光难以移开,几近痴狂地紧锁在她身上,她似乎,瘦了?脸色也不若之前的红润,眸色,于是黯下。

      “我煮了粥,你趁热喝些吧!”回澜将托盘往桌上搁下,转过身背对着他,揭开上面的一个瓷盅,将里面还热腾腾的白粥一勺一勺地舀进手里的碗中,盛了大半碗,这才端着走至床榻边,无言地递到他跟前。

      原来,真的已到了陌路无言的地步了么?赫连阙心口紧缩着,悔不当初,但有些事情已经无法从头来过,有些铸成的大错也再无法弥补,是他种下的因,这果有多苦,也得他自己咽下。无奈地咽下一记叹息,他伸出手去接过她端在双手间的那碗粥,手指不经意拂过她微僵的指尖,他注意到她半垂的眼睫也是轻颤了两颤,眸色,不觉,愈加暗淡。低头舀了一勺粥喂到嘴里,竟是意外的绵软柔和,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诧异,厨房中的事,回澜是一概不会的,可是,今日,她竟端来了这么一碗粥,方才还明明说过,粥,是她煮的,让他怎能不诧异?

      “你......为什么不问?”很快,将一碗白粥喝了个精光,在回澜默默接过空碗,往碗中又新添白粥的空档,赫连阙终于沉吟着开口问道。他不相信她没有瞧出他的异状,也不可能猜不到他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那满身的狼狈,一身的伤,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就没有想知道,想问的,还是,她真的已经将他摒除在了她的生命之外?

      舀粥的动作短暂地一顿,而后,回澜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了,过了好半晌,就在赫连阙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终于开了口,还是那样软软的音调,即便是刻意的淡然,仍然有着蜜糖般的甜软,“昨日你倒在谷口时,身体偶尔会转变为草木的模样,是桃.....你身上透着一股子妖气,不是沾染上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后来,寸心跟我说,二十多年前,郇山上出了一个爱上女妖,叛山而走的秦舒寒,他是你的大师兄,不是吗?据说,他是你师傅最钟爱的弟子,是与你师姐最为亲近的,而那女妖,便是一只桃花妖......”

      不是不问,原来,竟是都猜到了啊!赫连阙先是一窒,而后却又是幽幽苦笑,猜着了也好,原本不就是要告诉她的吗?“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对不对?我总说什么人妖殊途,总说什么除魔卫道,知道你身世的那一天,我还一点儿余地也没留地那般伤你,可是,这样的我,居然是花妖的孩子......呵,真是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不是吗?”

      “这......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吗?”回澜不知何时,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目光不再闪躲他的注视,一瞬不瞬望着他,还是那双明澈溪流,清澈如泉的眸子,却又纯净得那般犀利,像是穿透了他所有的伪装,一路望进了他心窝处,那个最真实的自己,最真实的他。

      赫连阙怔住,像是被剖开了一般,摊在阳光之下,他不得不去面对,片刻之后,他笑了,带着几许苦涩与嘲弄,“或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吧?”他忍不住想,他的身份,师傅知道吗?师姐知道吗?一定都是知道的啊!可是师傅还是将他当成继任掌门一样的培养,甚至将掌门之位传与了他,而师姐,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长大,为他付出了多少?所以,真的重要么?他是个花妖的儿子,这,真的重要么?即便是在卫道之尊的郇山,他也这般活了过来,二十余年,也算顺遂。可是......“可是,我不是更混账了么?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呢?如今知晓我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跟妖的孩子,你却没有半分的嘲弄,半分的难以接受,仍然......仍然待我,一如往昔。”尾声略略梗在喉头,有几分哽咽的哭腔,赫连阙红了双目,这一瞬间,对自己所有的自厌伴随着悔恨,再度,啃噬着他的心。

      “或许......我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我自己不是凡人,是世人难以接受的异类,我们,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不是么?”回澜甜软笑着,笑容干净明朗,目光清澈温和,不见喜悲,但是赫连阙知道,她只是想要宽他的心,即便他曾那般伤过她。回澜,回澜,如今想来,或许,回澜,才是上苍给他的恩赐,不是么?那些浮华名利,那些责任担负,或许,都只是浮生一梦,过眼云烟吧?

      “回澜——”过了好久,或许也不够久,在紧促的呼吸,以致胸腔闷痛时,赫连阙有些恍惚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究竟是短暂,抑或是漫长,只是,他终于听了自己的声音,紧涩而暗哑,唤着她的名,“你......可以原谅我吗?”终于说出了口,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希冀与奢求。

      回澜怔住,低垂下的眼睫轻颤着,就在赫连阙屏息等待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无声望他,目光清澈,却又莫名深邃。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中,赫连阙的心口紧绷如同弓弦,却是促声道,“当然,也许......你一时半刻没有办法原谅我,不过没关系,一年、两年,十年,哪怕是一辈子.......就让我,让我呆在你身边,弥补我从前的过错,我会待你好,我想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你一天原谅我一点,终有一天,可以完全原谅我的,不是吗?”回澜还是没有说话,那双眸子静静望着他,明明是那般清澈的眸子,却又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那眸中思绪,他怎么也难以辨识,于是,心房的紧绷感,是越来越强烈,他的口气也是越来越短促,不行吗?还是......不行吗?“如果......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那......”那怎么?放弃么?那一次,离开她的身边,毅然决然,虽然心口痛着,他理所当然认为那是遭到背叛,遭到欺骗的受伤,于是勒转马头,绝尘而去,如此简单。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光要想到离开,就觉得胸口痛到让他难以呼吸。

      “你......要留在这里?不回郇山了吗?”回澜软软的嗓音打断他的话,问道。清澈的双眸深处,有几抹复杂的暗影灰飞烟灭而过,有期待,有隐忧,也有疑惑,他刚刚真的说了,一辈子,是吗?可是,他真的放得下么?放得下高高在上的郇山掌门之位?或许,更放不下的应该是旁人对他的期许?诸如他最敬爱的师傅,最亲的师姐,还有.......那些师兄弟和师侄们?在瞧见赫连阙深敛下眸子时,她就找到了答案,放不下的,倘若放得下的话,他们也许走不到今天,那他,也就不是她认识的赫连阙了,不是吗?

      “你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吗?还是你,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我?”赫连阙敛下眸子片刻,再抬起眼望向回澜,却是促声问道。

      回澜嘴角牵笑,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释然,她笑着,不置可否,却是将托盘之上的另外一只用荷叶编成的碗儿递到了赫连阙的跟前,“百花露——”

      对上那笑容,赫连阙恍惚明白了什么,瞬时便是笑了,接过那只荷叶碗,便开怀地饮尽那芳香扑鼻的琼液,回澜笑望着他,目光柔和而专注。一切,像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最初。只是改变的,终究还是改变了,不管是他,还是她,或是,他们之间。

      “浅羽,我只是受了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伤,并没有病入膏肓。何况,你看看,我伤口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云落骞很无力地申辩道,实在不满身边人搀扶的姿态,如果可以,他倒宁愿选择携她的手,漫步院中。

      “你伤得不轻,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了,但还未长好,不小心一点的话容易裂开的,再说,你脏腑也受了不小的冲击。”凤浅羽却是淡淡应着,虽然听不出什么过激的语气和言辞,却就这样让云大少泄了气,只剩无奈叹息的份儿,拿她没辙啊没辙!“我扶你到那边亭子去歇一会儿,呃?”看不见云落骞翻白眼的举动,凤浅羽只是淡淡扬手,指向某一处翘起的亭檐。好吧!去歇一会儿!而且是扶他!云落骞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跋山涉水了呢,天知道,他不过从他暂居的厢房,穿过一道回廊,走到此处而已。

      这里已是属于百里府的侧院,种了一大片的梅花,正是花开的季节,一院的红梅灼灼,暗香扑鼻,映着落雪,煞是美丽。那一方亭刚好坐落在梅林正中,上悬匾额之上,草书二字,“暗香”。倒也贴切,闲坐亭中,只需提一提鼻,便能嗅到清冽冷香。这般怡人怡景,倒让云落骞方才还有几分郁卒的心情在转瞬间便开怀起来,何况......那一袭碧色裳裙,立于梅树之下,红梅落雪相衬的轻灵出尘,怕是他此生眼中,唯一绝世的风景。“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敛下眸色,眸子深处深深镌刻着那碧色背影,云落骞终于这般问道。那一日,放她离开,便是等到她打开自己的心结,然后重新回到他身边,告诉他一切。他知,她也知。所以,她如今回来了,应该是想通了吧?而她,已经欠他太多太多的解释了,不是吗?

      “自然都是要跟你说的。只是.....真正要说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凤浅羽回首望他,淡淡笑着,花映人,人衬花,影影绰绰,美不胜收。

      听到她这番回答,云落骞原本还有些悬起的心,终于是落下,轻吁了一口气之后,而后勾起他惯常的笑,轻佻慵懒,“没关系啊!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说。”只要她不要再将自己的心守得那般严实,只要她不再将他拒之心门之外。那么他可以等她,哪怕是需要耗上漫长的一生。

      “云,你知道轩辕神珠吗?”敛眉思索了片刻,像是在组织思路,好一会儿后,凤浅羽终于启口,这般问道。

      云落骞先是困惑地挑眉,而后,还是回忆着道,“你说的是传说中那三颗名为聚魄、还魂,还有镇元的轩辕神珠吗?”

      “那不是传说。”凤浅羽应声,嘴角浅淡的笑容渐渐变了意味,揉进了一丝自嘲的苦涩,“至少,我知道的,还魂不是,那么......其他两颗神珠也应该存在才对。事实上,我便是身怀......不!准确地说,我,就是那颗还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落骞的双眉惊疑地一蹙,却又带着几许莫名的不安。

      “凤族世世代代传下的那句‘凤出二女,离朱必现’的传言,并非无稽之谈,只是,与大家原本信以为真的猜测有些出入罢了!其实,离朱指的是一个人名。还记得我们在龙吟镇沉龙潭边,你跟双双告诉我的,关于天地海三族,以及龙神的传说吗?离朱,便是那个故事当中的天族公主,还有......海族的皇后。”眼望着云落骞沉凝着脸色,虽然神态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却终究没再发问,反而是默声倾听着,凤浅羽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又续道,“这一切,还得从离朱殿下的母亲,也就是天族的王后说起。”

      万余年前,还未有神魔妖人之分,天地之间,有天地海三族,都身怀异能,天族双翅能御风司火,统百鸟;地族双足能奔司土,管草木禽兽;海族世居水中,御水,掌水域。三族之间,虽小有战事争端,也因力量制衡,互相牵制,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那一年,已身怀六甲近千年,在近一百年内就要临盆的天族王后,偶遇一奇人,瞧出王后腹中所怀乃为三子,彼时三族人口都并不繁盛,王后身怀三子,被天族人认为是天降祥瑞,于是,举族欢腾。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地族居然无故来犯。混乱之中,王后重伤,更是祸及腹中胎儿,产下之时,是两子一女,但其中一子已是气绝,女儿也是几乎心脉全断,只是一息尚存。只是天族王族与生俱来,便具有几百年的神力,所以,还在母亲腹中之时,胎儿便已有神明,那虽已死去的一子精魂已浸入双生兄弟体内,共用一体,而那位天族小公主,却得以用父亲偶然得知的那颗还魂神珠续命,倒也算平安无恙地长大,只是,那颗神珠却是万万不得离身,否则,不需三刻,就会心脉断绝而亡。

      再后来,小公主慢慢地长大,长成了娇美可爱的小姑娘,却渐渐发现兄长的关爱偶尔会变成几近疯狂的占有欲,为了逃开这一切,她找上了海族的现任龙神,疾风。嫁给了他,以为躲开了这一切,去未曾料想,又因此酿成了另外一场惊天浩劫。

      天族太子很快掌握了整个天族的权势,羽翼刚满,便迫不及待地向海族宣战。要求讨回已成为海族王后的天族公主。海族当然不肯,于是,两族便开始了漫长到一百年的血战。

      那一百年中,离朱真正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亲眼见到,这场以她为名的战争,夺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倒下的,有天族的,也有海族的子民,都是......都是她的族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的心被一寸寸得割裂,血流如注,再难愈合。在那最后一场血战中,在血染红了整个天玠海的上空,在那处天族圣殿的圣炉前,她毅然决然投身火中,用她身体里的还魂,救活了所有死去的人,用她那离开还魂便会即刻死去的生命,偿还这所有的债与罪。那一日,天玠海上空飘起的雪,天下无双.......

      “离朱的精魂四散,几乎魂飞魄散,只有最后,也是唯一的一缕被她自己封存在了还魂之中,那时,凤族是这位天族公主最为亲信的坐骑,于是,从那天开始,凤族女儿体内便代代传承着还魂的力量,就这样,过了上万年。”凤浅羽絮絮说道,淡淡的语调当中仍然渗透进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

      “所以......你不是离朱的转世?”

      “不是!事实上,这世上早已没有离朱,现在......随着还魂一道被封存在我体内的,也不过只是一缕精魂而已。”

      “她......在你体内?可是不对呀,照你的说法,凤族的女儿传到现在不只你一人,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有你妹妹,她们也都可以是还魂,不是吗?”

      “可是,只有我唤醒了她。”凤浅羽幽幽苦笑,不知是该怪自己,还是承认,命运使然。

      “什么意思?”狠皱起了眉,云落骞心间被烦躁与不安反复煎熬。

      “因为离朱在封印自己的时候,并不愿意再醒来,所以,她给自己下的封印设定了很严苛的条件,而只有我......阴差阳错地满足了那些条件,所以,唤醒了她。就算我不愿意接受还魂的力量,她也会随着我一辈子。”

      “慢着慢着......可是,可是你跟她长得很像对不对?那个焚渊......是她的哥哥,所以,他对你......或许不只他,那个玄苍......那玄苍也有相关吗?”基本上,云落骞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想到焚渊,想到离朱,想到凤浅羽,想到凤翎儿,虽然不愿意,但一个串连间,他隐隐已经找出答案,当中,也包括那个玄苍。

      “事实上,我透过离朱,看过她的记忆。不只我跟她长得很像,就连.....就连玄苍......也跟疾风长得一模一样。”眼见着云落骞的脸色瞬时惊变,她连忙摆手道,“不是!玄苍不是疾风,也不是疾风的转世。其实,沉龙潭的传说是真的,我......我甚至见过沉龙潭底的那尾龙尸,疾风......也早已不在了。至于玄苍跟疾风的关系......我还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有什么相关的......”

      “还有其他吗?”云落骞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地问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更多,但是,要死就一次死个痛快吧!至少......至少让他心里有些底,虽然,他已经有些明白,当日,她之所以急着逃离他身边的原因。

      凤浅羽窒了口,脸色变得有些踌躇,眼见着她蠕动了好几下嘴唇,偷觑着他,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云落骞心口一个紧缩,有些明白,原来前面的还不够震撼,是吗?“云......如果,如果我继承了还魂的力量......那.......”

      “浅羽姐姐,你们在这里啊?害我在宅子里找了一大圈儿呢!”百里双双的声音从梅林的那一端传来,雀跃而精神,须臾间,一身红裳的她已经飞步窜到亭前来,略略冻红的鼻尖仍然娇俏可爱,而后,往身后一扬手道,“浅羽姐姐,有你的访客呢!”

      凤浅羽跟云落骞都是一惊,越过她,望向身后。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自梅影的疏淡和绰约中,缓步而来,居然是......玄苍跟凤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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