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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从头到尾,穿过一条丝(三)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忙碌的缘故,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赫连阙自始至终都紧绷着心绪,待到终于处理完一大堆,自师傅病中,就累积下来的派中事务,伸着懒腰走出指星楼时,他才发觉,今年的冬天,来得这般的早。一夜未眠,双目充血而红肿,迎着清晨爽洌的晨风,他却觉得舒爽而心旷神怡。抬眼望着这自幼见惯了的,在烟雾缭绕之下的重重山峰,黛色如墨,轻烟似纱,如梦似幻,美如仙境,不管看上多少次,仍然觉得,是这世间最美不过的景致。只是......犹记得前几日,山门前还是一大片的红枫似血,竟不过在短短数日间,就被寒风拂落了一树枫红,地面之上,处处都是落叶,有几名弟子手里执着敝帚,一下又一下,扫着那一地残叶......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信步走在清风薄岚间,赫连阙原本欣然的目光却在不经意触到不远处,那熟悉的厢房前,正在走进走出忙着搬东西的几名弟子时,蓦地一沉。眉心一个紧蹙,他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迈步上前,沉声喝问道。目光在掠过洞开的厢房门前,已经堆放了不少眼熟之物的空地,再望向门内不复之前清爽雅致的房间,眼神蕴满沉怒的暗阒。

      “掌门师叔,这......这......”几个弟子面面相觑,却是吞吞吐吐着,在赫连阙沉冷的目光注视下,抖落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是谁准你们动这厢房的?”语调又往下沉了两分,那一袭银白的道袍在晨风中猎猎飞舞,即便这个掌门师叔较这些弟子都年轻上几岁,可是,在那一刻,那张年轻的脸容之上肃穆威严,硬是让几名弟子心头都是一慑。不是不知,却是首次从神魂上认知到,这个少年,已经是他们郇山的掌门了啊!

      有志一同地缩缩脖子,秋冬交接之际的山风果然已经携带了寒意,否则,不会在窜进衣背的一刹那,蓦地你一个激灵,我一下战栗,冷呵!

      “掌门师弟何必发这般大的火,气大,可是会伤身的哟!”带着不明笑意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赫连阙回首,对上程宪舯未被笑意渗透的凉薄眼眸,触到那眼底压抑不住的得逞笑意,他,眉心蓦地打起深褶。思虑间,程宪舯已经走至跟前,扫了一眼脚下堆放的杂物,道,“这些弟子不过是听命行事,掌门师弟还是莫要太过为难的好。”

      “听命?听谁之命?”赫连阙一挑眉峰,沉声反问道。

      “这派中衣食住行,一向由掌门师弟的不才师兄我在打理,要清出这间无用的厢房,自然是师兄我的意思。毕竟一个叛徒的房间,师兄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没有向掌门知会一声,是我的疏忽,只是,这几日掌门忙着派中大事,终日在指星楼中忙碌,这等琐事,师兄我实在不忍拿来烦扰掌门。”程宪舯眼里含着看好戏的嘲弄,听似恭敬的话语里,却处处藏着扎人的刺。

      “师兄想的,真周到。”赫连阙舒展开眉宇,笑着回应,双瞳深处,却悄然覆上沉怒的薄冰。

      “那.......这厢房.......”程宪舯眸色闪烁了一下,而后锁着眉,一脸苦恼地踌躇相询。

      一方砚台摔落在脚下的地面,跌成两截,砚台一侧,镌刻的字迹已被岁月侵蚀,而显得模糊。这砚台据说是师姐刚学写字时,秦舒寒送的,因此师姐犹是宝贝,还有那一边,翻落开来的一个盒子,原本仔细收好的一大叠纸扉被晨风拂乱,偶尔掀起一两张,随处乱飞。他自幼跟在师姐身畔,就连读书写字,也是师姐手把手的教着,每次稍稍有些进步,师姐总会讨去一张书稿,而后仔细地收好,笑着跟他说,等到他真正长大的时候,就把这慢慢一盒的,小阙的“墨宝”拿出来献宝......心口蓦地一个紧缩,赫连阙背负在身后,拢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掌慢慢地拽成拳头,紧到几乎能够听到骨头咯咯作响的声息,他面上却是沉凝着,不动声色。“师兄作主便好。”话一落,他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似的,迈开略略急切的步伐,快步而去,自始至终,未曾回头。

      程宪舯望他走远,眼里,却是阴鸷地笑着,如冰冷冽,如剑锐恻。

      一勾残月,在寒意渐深的暗夜里,慢慢躲进了厚重的云中,一道黑影极快地掠过屋顶,一个闪身,入了一扇破败的柴门。门内窄小的空间,是丢弃杂物的暗房,暗夜之中唯一显出几分光亮的眸子四处逡巡着,双手,小心,却又急切地翻找着,终于,将那方砚台,还有那叠散乱一地的扉页拽在了手中,胸口一直紧绷的那口气总算舒缓了些,但那闷闷的痛仍然在心房上,隐隐地一抽,再一抽.......

      飞花曼舞,落红成阵。暗沉的天幕在一声清啸的声响下,被一道银亮的剑光划开了一道口子,剑锋一个竖切,飘零在半空中,那一片粉嫩而绵软的花瓣从剑尖滑落,无声地,裂为两半,在悄然坠落于地。在夜风中飞舞的黑发之后,一双眸子半抬,矛盾地沉阒的暗,与愤怒的火,交织着,眨眼间,那火蔓延上来,顷刻间,便覆盖了一双瞳眸,他再动了。身形如梭,重重剑影中,满林的花瓣飞谢,像是一场倾尽所有生命力,而舞起的,那一场最为凄美,却也最为惨绝的桃花落。

      胸口间的愤怒化为撕绞的疼痛,几乎将整个心房绞碎般的疼痛,像是携着一团火焰的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趔趄,栽倒下来,长剑一划,适时地半没入地中,撑住了摔落的身形。赫连阙气息不稳地喘着气,额角的汗涔涔滑落,有一两滴,溅入被火晕染成血红的眸中。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却止不住满腔的愤怒化为烧灼的火焰,随着不知何时,从紧握住剑身的掌心,那些蜿蜒躺下的热烫而猩红的鲜血流出。掌门?他算什么掌门?连他最亲的人都护不住,让师姐就这么背负着叛徒的罪名离开郇山,而那些人,那些人要逼他至何种地步?师姐已经离开了郇山,这还不够吗?竟连那些东西,不过能给他一些念想的东西,也容不下?师傅,徒儿突然再也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坐上这个位子,而您,又是为了什么让我做上这个位子?为了像今日这般,受人掣肘,无所作为,卑微至此么?那么......这个位子,这个郇山掌门,值得我用失去的一切去换么?值得么?

      越来越多的怀疑,越来越多的不确定,自白茉舞离开那日起,就化为了心头的魔,一日日在向他自己质问着,纠缠着,然后,胸口一股熟悉的灼热就在赫连阙意识到之前,就烧灼起来,几乎破胸而出,按抚住胸口,有那么一瞬间,赫连阙甚至怀疑自己已经闻到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肉被烧焦的味道。带着几许不安,甚至惊恐,他蓦然低首朝着自己的手掌望去,没有意外,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掌心阵阵烧灼的疼痛中,映入他眼帘的,自己的手掌,正在奇异地变化着。时而是人的手掌,眨眼间,却又变成了草木枝干的模样,妖气,强大的妖气一寸寸,在他难以抑制中沸腾着,窜上,再窜上,一刹那间,涌上他血红的双瞳.......“啊——”他嘶声叫着,若非绝顶桃林一向人迹杳然,若非自那日被小道士偷听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他都会事先布下结界,这样万籁俱寂的夜里,这样的一声嘶叫,只怕接踵而来的,就是难以平复的麻烦......可是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没办法想,总觉得这副身躯变得愈来愈奇怪,愈来愈陌生,血红浑浊的双目里,那些漫天霰落翩跹的花瓣都像是染上了血的颜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然后,俄顷间,他视线所及,就只有一片血雾般的猩红......然后,他终于看见了,看见了.......

      那是个雨夜,雨下得很大,瓢泼一般在天地间肆虐,间或夹杂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轰鸣,一声,再一声。大雨如注,无情地拂落树上桃花,一地残红。檐角一盏灯笼在风雨中,晃悠着时明时灭,紧合的窗户内透出晕黄的光亮,静寂的夜里,却传来了婴孩儿洪亮的哭声......

      视线里那些猩红的血雾,一层层散了开去,赫连阙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穿透了那偶尔被闪电照亮,书着“百书楼”三个字的牌匾,穿透了那紧合的一扇扇门窗,望进了那摇曳的烛光深处,在十五年前已经付之一炬的,郇山禁地的百书楼里。

      “唉!桃花,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我那徒弟虽非骗你,但这番做法,于你而言,却是断无生路。”叹息的男嗓轻渺飘忽地在楼内响起,楼里燃着数十处烛火,灯重灯影,影影绰绰,灯影深处,那负手背对而站的人,一袭极为眼熟的银白道袍,一头及腰的发直垂而下,却是......雪一般的颜色......心头隐约有丝预感,却又总觉得不敢置信,在赫连阙拼命地想要看向那人的脸容之时,那人终于缓缓转过了头来,有些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底,赫连阙分明知道,这一刹那间,他只是一个虚无的看客,却又分明听到了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息,是他,居然.......真的是他!鬼刃,是......鬼刃!他刚刚叫的名字,桃花......桃花......而很久之前,很久之前,他就那般唤着他,桃花的孩子,桃花......的孩子......

      赫连阙有些犹豫,有些后悔,有些害怕,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真想不顾一切地抽身离开,随谈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看到这一切,不知道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幻境,可是,那一瞬间,他就是知道,他不想再看下去,不想知道,因为,他有预感,预感着这将改变他既定的一生......

      可是,来不及了,娇脆却带着疲惫的女嗓携着几许无力响起,他下意识地循着声响望去,重重灯影深处,桃红衣裳的女子盘腿坐在灯阵中央,一头乌黑的发丝逶迤在地,未挽未束的发上,只簪了两朵桃花,却不再是粉嫩的颜色,反而像在一点点枯萎,一如女子本该娇艳,却惨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容。“阿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孩子受我所累。就算死,也绝对不能。”

      阿爹?她叫鬼刃......阿爹?可是......怎么可能?别说鬼刃和芳菲绝对没有孩子,就算有,也绝不会是......绝不会是一只花妖!可是她为什么唤鬼刃......阿爹?女子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却又矛盾的刚强与坚定,赫连阙的心房蓦地一个紧缩,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才看到女子左右两侧,烛台一盏接着一盏摆放着,她半抬的双手就在烛台上方,有殷红的血一滴滴随之滑落,每有一滴血落入烛台之中,那些烛火就亮上一分,这......是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赫连阙觉得心房像是在一刹那间停止了跳动,耳畔嗡嗡作响,他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

      “桃花,我可怜的桃花,我真不知,当日一己之私,将你自那处村庄的桃林中折下,带回郇山,究竟于你,是福,或是祸?”鬼刃轻飘的叹息着,那低沉的嗓音被淹没在窗外轰然的雷声中。

      “阿爹,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回来。”失去血色的唇瓣半弯起,明明是这般的苍白无力,却又莫名的娇艳绝丽。草木一族,受本身所累,修行之路向来坎坷重重,若非阿爹将她折下,带回郇山,日夜受灵气熏陶,只怕到了今日,她也不过只是一株不具神魂的桃树。不会有阿爹,不会幻化成人,不会认识舒寒,更不会有孩子......虽然结局未必是好,但她,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罢了!罢了!天地万物,不管神魔,人也要,妖也罢,都有自己难逃的劫数!”无声叹息着,鬼刃像是终于放弃了劝说,别过头去,为母则刚,眼前的桃灼华,再也不是当日,刚刚幻化成小女孩模样时,高兴得在他虚无的背上跳来跳去的小桃花了。“你本是草木之身,本是无血,但你幻化为人身,这血,便是你精魂所在。你以血引灯,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没错,孩子身上那一半妖性可以算是掩住,但你自己,精魂流失,必然油尽灯枯,神魂,俱灭。”

      “我知道。”桃灼华的嘴角弯起笑痕,笑着,浅淡,却坚决,没有半死的后悔,和半分的迟疑。

      “唉!”恍惚间,像是又听到了鬼刃的叹息,他转过头,与桃灼华一起,朝着灯阵的尽头望去,那里搁置着一个摇篮,摇篮里躺睡着偶尔啼哭的婴孩儿,却是时而是婴孩儿的模样,时而是草木的模样,就跟他......一样。赫连阙在望见那婴孩儿的第一眼,就毫不怀疑,那是他,是他.....

      “妖性被掩,如无意外,这孩子定可平安长大,过上凡人的一生。只是......你走后,秦舒寒必然也会离开郇山,我那徒弟势必会将这孩子当作继任掌门培养.......”鬼刃走过去,将婴孩儿自摇篮之中抱起,半举在空中,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儿,陷入了沉思。然后,在他再将孩子放入摇篮中时,赫连阙惊讶地察觉,有一道红光自鬼刃指尖射出,随着结起的手印封入婴孩儿的体内。那是.......可是,下一瞬间,他像是有一道闪电劈来,他蓦地一个闭眼,再睁开眼时,桃花飞霰,却不再是之前的景象。没有完好无缺的百书楼,不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也没有......鬼刃和.....那个叫做桃灼华的女人.......

      “孩子,当上郇山掌门并非每人所愿,如若某一日,你对这个位子开始怀疑之时,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回最初,做出选择。”耳畔里,嗡嗡作响的,是鬼刃的声音。

      他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是这样。这所有看到的一切,还有鬼刃的声音,都是随着那一道红光封印进他意识的回忆,在他对这个掌门之位开始犹豫,开始怀疑的时候,他身上潜藏的妖性就会一点点爆发出来,直至今日。重回最初?什么是最初?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么?郇山的掌门.......居然是人跟妖所生的孩子,可笑,多么的可笑.....暗夜底下,赫连阙年轻的脸容扭曲着,狰狞着,而后,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莫名地让人觉得寒噤,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大些,于是,到了最后,那笑声几乎冲破了泼墨般,深浓没有边际的夜色,直刺云霄......

      回澜从噩梦中惊醒,即便在骤然惊惶地睁开眼来的第一个瞬间,她就将梦中的情景忘了个干净。问她为什么觉得是噩梦?因为额上,鬓间,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冷汗,而直到醒来好一会儿之后,她的胸腔仍然在不安地狂跳着。

      “醒了?”清淡沉静的嗓音从门边传来,还是习惯一袭浅碧色衫裙的凤浅羽徐步走进房内,轻声唤醒犹处于惊悸当中的回澜。目光掠过她汗湿苍白的脸容和还有些茫茫然的神情,凤浅羽有些担忧地眉心微颦,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回澜点点头,撑起有些虚软的身子,掀被下床。步出卧房,才闻到小小的厅堂内,已经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只是,她的目光却也只是匆匆掠过桌上的早膳,转而落在凤浅羽的身上。清澈如泉的双眸仿佛能洞悉一切,在望了凤浅羽片刻之后,绵软的嗓音轻声问道,“姐姐是要走了么?”

      “回澜,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啊!我一直认为自己聪明而坚强,可是,遇上你之后,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喜欢逃避的弱者而已。”凤浅羽没有回答回澜的问题,反而是嘴角牵起淡淡的笑痕,徐徐而道。不见苦涩,反倒释然,“被抛下的感觉,很不好,是不是?”抬起手,轻抚着回澜的头顶,凤浅羽哑声相询。

      回澜抬起眼儿,无声望进凤浅羽淡静如海的眸子,没有回答,凤浅羽却分明听到了自己心房裂开的声响,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个夜里,回澜说着,她是被抛下的那一个时的语气,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偶尔瞥见回澜望着那件压在箱底,被割破了的雪蛟绡时的表情,她多么害怕,多么害怕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也会出现在云的身上,不管她有多少的万不得已,她更害怕自己真的意见伤害他,这般深......“所以,我要去找他,必须去找他......”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在至少还可以减少伤害的时候。

      “浅羽姐姐,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幸运。至少......至少那里,还有你能回去的地方。”回澜分明笑着,但那笑,望上去,却是那么的悲伤。

      凤浅羽也笑了,同样笑得悲伤而绝望,“不!回澜,是你比我幸运。我去找他,不是为了回去他身边,生生世世的可能,而是为了,从他身边离开,被命运吞噬的必然......”

      凤浅羽的话,回澜不懂,却不安。于是,她不明白,她分明不懂,可是为什么?那一瞬间,她望着浅羽姐姐的眼,就在那么短短的顷刻间,泪如雨下......而后,浅羽姐姐拥住了她,在那个将要分离的上午,她们就这样彼此依靠着,浅羽没有哭,只是这样抱着她,静静地,静静地,自相思湖畔,那个艳绝三界,她唤作娘亲的女子离开的那一天起,回澜终于,第一次,流泪......

      等到哭够了,桌上的饭菜早已冷了,她们无言地吃完了那迟了太久的早膳,在暮色渐起中,凤浅羽离开了这个小院,这座村庄,像她来时一般,两手空空,孑然,一身。

      回澜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凤浅羽纤细的身影沉入漫天的橘色霞光中,想着芳菲,想着凤浅羽,想着自己,芳菲一日日的倚门而候,为的,是等待,浅羽姐姐去寻找的,不知道是争取的可能,还是宿命的放手,那么她呢?她在这里,守着这处小小的院落,为的,又是什么?无望的思念与等待,还是,遥遥无期的忘记与救赎?

      摇了摇头,原来,她没有答案。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哆嗦,双臂曲在胸前环抱住自己,天边,那轮火红的圆日坠了下去,无边的夜,踏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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