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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凄凄冷雨,入梦写珠玑(五) ...

  •   “请......放开!”那一记嗓音极淡极轻,犹如风过檐角,不慎吹落的一滴雨,更似初冬随风翩跹而落的一瓣轻雪,仿佛只是一记叹息,却让闻者心中莫名轻颤,便是那雨落水洼中,圈圈涟漪。

      玄苍有一丝不确定那嗓音确实是自耳畔传出,但是,那嗓音却分明是他在心头日日夜夜温习了千千万万遍,绝不会忘的熟悉,也是到了那一刹那,他才察觉到怀中的人始终僵硬着,甚至是冰冷的,带着几许不确定,他终于是自狂乱的思绪中抽身开来,极慢极慢地松开紧紧扣在凤浅羽背上的双手,往后退开一步,将那张早已铭刻进了骨血的面容映入眼帘,淡淡的冷,不经意的疏离,甚至是那缓慢转而望向他,墨如黑玉的眸子深处,一丝若有所思的深沉,让他心下蓦地瑟缩。方才所有因久别重逢而沸腾的心绪眨眼间冷冻去,他沉敛下眸色,再往后退后一步,负手身后,才半抬起眼望向面前女子,嘴角笑痕温润如玉,和煦清风,“浅羽,别来无恙!”鬓边轻舞的一缕惨白,还有眼角下花纹似的血痕映入眼帘的刹那,如水波光的眸子蓦地轻眯,一种不敢置信的嫌恶自眼底一闪而没。天罚.......这张脸的主人是不该受到天罚的,与天同寿的上古神祇不该被天主宰。

      好冷!艳紫轻纱在风里轻舞飞扬,月下丝言倏然敏感地察觉到风里一阵刺骨的冷意,一个哆嗦,紫纱后的紫眸狐疑而困惑地瞅望着面前相隔一步,就这么站着,对望着却再无对话的男女。好奇怪!不是说他们是未婚夫妻么?除了方才的那一个拥抱,现在这样......未免太奇怪了吧?尤其是凤浅羽,从重逢至今,好像没在她脸上眼里,瞧出一丝一毫欣悦的神色,淡然到......疏离。可是,玄苍是她的未婚夫,不是么?而且.......紫眸因为想到某些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黯,而且.......她知道的,玄苍很在乎她,很在乎的.......所以,她更不能理解凤浅羽的反应,陡然之间,她有些明白方才那阵刺骨的寒意从何而来,抬眸注视着那一男一女,心绪怪异翻腾,眉峰,轻轻蹙起。

      “你的伤.......要不要紧?”离天明还有约莫一个时辰,长夜未央,墨般的黑铺满天地,天幕上一勾残月,几点疏星,山间一簇篝火燃得正旺,“噼啪”声起,火花四溅。红裳自暗夜中轻拂而来,百里双双轻咬下唇,明媚双眸如星,却是踌躇地望着独坐篝火前的年轻男子,沉吟半晌,才嗓音紧促地轻问。云落骞却是没有回应,兀自沉默着,俊朗的面容因愠怒而紧绷着,偶尔被火光映亮的侧颜,阴沉而铁青。明媚双瞳微微一黯,百里双双敛起裙,在离他数掌之隔的石头上落座,“你还是先回映画那里疗伤吧?这样逞强,对你没好处的!”明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却不能劝,只能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粉饰太平,明明知道他需要的其实不是她,明明告诉自己要远离,要忘记,偏偏却没办法装作没看见,没办法不管他。叹息一声,心有些疼,百里双双却不知,那疼,是为自己,还是为他。真好......这疼也分不清是为谁,这也算是一种相属么?红唇微弯,幽幽苦笑,为着自己的执迷不悟,为着那低到了尘埃里的卑微。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方落座,一直沉默的云落骞终于是开了口,那嗓音却是紧绷的,不耐的,带着浓浓的抵触和拒绝,而他,甚至没有想过回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哪怕一眼。

      明媚双眸一个瑟缩,脸上强牵起的笑容再挂不住,百里双双蓦地死咬住唇瓣,直到唇间尝出一丝咸腥的味道,她才找回了平和的呼吸,刻意轻快地道,“正好,我也困着呢,要去睡又怕你说我不仗义,现下好啦!你慢慢伤春悲秋,本小姐可是要去补眠了,少陪!”最后的余音随着她转身,被夜风扬散在半空中。

      脚步声渐渐远了,云落骞紧绷的双肩陡地一松,双眸无力而闭,为着自己的迁怒,可是,闭上了双眸,却还是能看见那刺眼的一幕,拳头松了又紧,那妒火夹杂着怒,散不了,淡不去。嘴角牵起讥诮的苦笑,无声嗤笑自嘲,云落骞啊云落骞,你自以为已经改变,再不是从前轻狂意气的毛头小子,孰知你其实还是没变,还是没变啊!来这一趟的时候,不是早就有失去浅羽这个可能的认知么?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出现,不过是一个拥抱,你就已经受不了,你甚至还没有证实那个男人的身份,你就逃了,逃到这里一个人生闷气,还将气撒到本是关心你的双双身上,你真是......有够差劲!想到这里,云落骞对自己愈加生气,捏起的拳头便是狠狠朝着地面捶去。身后细碎脚步声再起,以为百里双双去而复返,本来警告自己不可以迁怒,但心头火气还是不受控制地一再窜高,不耐拧眉地转过头,语气生硬道,“不是说了我想要一个人......”话声梗在喉头,因着站在面前的人儿,一身素白翩翩,青丝如缎,不绑不束的垂落肩头,一双淡静的眸子仿佛敛尽了月华,望着他,便是如同被月光笼罩住,柔和静好。目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那里原本挂着的银锁萤石已不知去向,肌肤白皙,一片光洁,那稍早的时候,只是淡了些的粉红火焰印记也不知在何时完全消失了,不见一丝痕迹,恍若......从未存在过。心头一刺,云落骞眸光瑟缩着,蓦地,别开了头。

      无声叹息自唇角轻溢,雪白裙裾在地面逶迤而过,挨近云落骞身畔,悄无声息地落座,微凉的手探出,不由分说捧住沾染着泥土,紧紧拽着,手背上还青筋暴露的拳头,纤指轻扣翻转,指掌间光芒幻化,指尖犹如绽放了一朵莲,温和的气息丝丝缕缕自相扣的指掌间涌入,胸口的闷痛,一点一滴的减轻。

      云落骞在那些奇异的光芒中望着那双淡静柔和的眸子,喉间却泛起复杂的苦涩,她的法术又精进了,不.......应该是熟练而自然了,是因为完全恢复记忆的关系么?是啊!她真的完全恢复记忆了呢!那么.......现在,她要来跟他说的是什么?光芒收起,凤浅羽的手没有离开他,还是与他的掌心微贴,如月沁凉。胸口的伤明明是好了,但......云落骞锁眉,空出的左手捣着心口,还是混乱而慌张的疼痛,为着她即将开口的未知。云落骞,几时起,你也成了胆小鬼?他想问,她恢复了记忆,那段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里,有比他重要的人么?他想问,她恢复了记忆,他们之间会不会改变,她的心,还有没有装他的位置?他想问,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抱她?想问的太多太多,他却一个也开不了口。

      “云.......我都想起来了。包括那些轻岚没办法解答,没办法告诉我的,我都想起来了。”凤浅羽的声音还是一样好听,风动琴弦,柔和淡静,却让云落骞心口莫名紧绷起来。侧转过眸子,望向身畔的人,凤浅羽轻轻叹息,眼儿半眯,顿了片刻,才又低声道,“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叫作玄苍。是猎族数一数二的勇士,是凤凰阙勇者第一的猎护法,也是.......我阿爹为我定下的夫君。”几乎是在话一出口的刹那,凤浅羽就察觉到与她掌心相贴的肌肤猝然僵硬,眼睑轻垂,敛翅蝴蝶的羽翼下,暗影飞掠。

      夫君?他听到了什么?原来......所有坏的预感真的都成了真。什么叫做一语成谶?原来,她的过去真的早已有了重要的人。猎的话.......就是二十年前,送她去到沧溟岛的那一只么?原来,他迟的竟是漫长的二十年。那二十年,是让他从婴孩儿长成男子的二十年。而在二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属于别人。云落骞心上怔忪,嘴角半牵,眼神却在瞬间苍凉空洞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僵冷的手,不过短短的一刹那,他的手竟然已经比她的还要冰冷,可是,她的手指却在那一刹那穿过他的指缝,与他指尖紧紧相扣,不让他将手抽回。一副十指扣,难解难分。他怔怔地抬眼,望向她,空茫视线里,她笑靥如花的面容映入眼底,心头翻腾,他.......还可以有所期待么?还能么?

      一手紧紧扣住他,另外一手探入袖间,取出一个物件,递到云落骞跟前。一枚温润的萤石安静地躺在凤浅羽白嫩的掌间,“这是他送我去沧溟岛时留下的,不过,我要还给他!”

      “为什么?”云落骞喉间哽塞,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因着紧绷,难听得紧。他却似丝毫没发现,只是紧紧盯着她,一瞬不瞬,就怕一眨眼,心头陡升的希望不过只是太过渴盼的一场梦境,眨眼即醒。

      凤浅羽却是笑望他,跟从前一样的专注、柔和而坚定,却多了些释然,多了些豁达,“因为我现在不需要。或者,应该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需要过!”“噼叭”声响中,火星四溅,凤浅羽的眸光被跳跃的火花映出几分迷蒙,嘴角的笑,伴随着掌心相贴的温度,即使在不太明朗的暗夜里,也是真实。“他刚来凤凰阙的时候,在阙里十年一度的勇士选拔上夺了魁,来历很奇特,说是猎族,却从未有人见过他。只是我阿爹惜才,就破例将他留在了身边。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就这么死死地盯住我,然后,当下就向我阿爹求了亲,阿爹欣赏他,喜欢他,二话不说就允了婚。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我也一度以为是。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想过要跟他走下去的,毕竟,他真的很优秀。”

      “你的意思是,你后来改变了想法,为什么?还有你说,你和其他人都一度以为他是对你一见钟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初见你就向你求亲,还有其他的目的?”云落骞锁紧了眉峰,揪紧了心。

      凤浅羽淡笑着轻扬起头,鬓边一缕惨白飞曳,回首笑望云落骞,眼眸如星,抬起的手,纤细的指轻轻抚过他拢起的眉峰,“你要听的是大家都以为的原因,还是真正的原因?”

      “什么?”云落骞有些恍惚,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凤浅羽淡淡地笑,手指捧起他的一束发,还有她的一束,状似无聊地缠绕着,绕着绕着,不期然打上了结,她望着那个结,嘴角牵起大大上扬的弧度,莫名的得意。“云,你知道么?我从小就是淡冷的性子,阙里的人都说,我的性子是最像我阿爹的,所以,看什么事情都异常的通透。玄苍的性子沉稳,懂得也很多,我们很合得来,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我也曾产生过错觉。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了,玄苍他看我的眼神很专注没错,但是......却更像是透过我,在看别人。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这桩婚约产生了抵触,渐渐跟他生疏。我把他当成知己,甚至想过要将终身托付给他,可是他......那种感觉,真的像是背叛。所以,我也怨恨过,甚至是迷茫过,只是,很快清醒了过来。我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自己这样可怜。后来,我妹妹长大了,偶然间发现他们有牵扯,我就顺水推舟,跟我阿爹商量,说要取消婚约。”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家都以为你是因为妹妹的原因,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你觉得,在他面前,你不过只是一个......”云落骞顿住话尾,那两个字吐不出口,他知道浅羽隐藏的骄傲,即便是对玄苍没有过多的情意,那两个字,也足够伤透她的自尊。

      “替身!”凤浅羽却似毫不在意地笑笑道,“没关系的,云!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再怎么受伤的自尊也早在时光里被抚平了。何况......我并没有打算要让自己可怜到做别人的影子。我只是很生气,气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们两姐妹。我跟妹妹一向不亲,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我真的不想看到她被人愚弄,可是.......有些事,旁人是无法相帮的,只能靠她自己发现。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翎儿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她在玄苍的身上,放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所以,宁愿这么自欺欺人,也不想戳破虚构的童话,宁愿活在谎言之中。”

      “那么.......玄苍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在你昏迷的时候,偶尔的,我会听到你叫这个名字!”云落骞清了清喉咙,有些艰涩地小心翼翼问道,凝望着凤浅羽的双目里隐现一缕不安。

      凤浅羽还是淡淡的笑,眼神有丝无奈的迷离,“曾经放过感情的!他待我很好,教过我很多的东西,我为他笑过,也为他哭过,不管值不值得,那都是我过去的一部分。云.......”她转过头望他,紧了紧彼此相扣的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但是,玄苍.......对我来说,仍然是很重要的人。而且,我很感谢他,感谢他把我送到了你身边,让我遇见你。”

      还需要更多的承诺来安他的心么?不!不需要了!因为她懂他,正如他懂她。够了,有这些话,就足够了!握紧手心温润的沁凉,云落骞抬起眼,不愿意承认眼底的湿润,佯装潇洒的开了口,孰知,那沙哑的嗓音却出卖了他。“你要知道,我握紧了你的手,就不可能再松开了。你不会后悔么?如果是他,可以千千万万年地陪着你走过无尽的岁月,可是我......我会老,也会死,我陪你,最多不过百十年.......”未尽的话语被突然扑进怀里的软玉温香所打断,云落骞一怔,而后却是笑了,那一记笑里仿佛敛尽了所有的甜蜜,幸福万分,抬起手,环住怀里的人儿,修长的手指插入如云的秀发中,轻滑而过,感受丝缎般的柔顺,“不用担心我后悔!要知道,不是谁都有我这份福气,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身边的你还是年轻的大美女啊!”

      凤浅羽弯唇,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用力地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胸怀之中,那温暖宽广的胸腔间,有力的心跳声却逼不退眼里漫溢的苍凉和哀伤,你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我真正怕的,是你会后悔,因为我不知道,这一辈子,能陪你多久.......

      篝火旁,俪影成双,那相拥的身影几乎融为了一体,安谧的夜色将他们笼罩,温暖耀眼的火光中,恍如画卷。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影下,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就这么望着他们,眼底波动着碧般的光亮,阴沉而锐利.......那道身影背后,一双紫眸忽现,溢出唇瓣的叹息,几乎是无声的,破碎在暗夜的风里.......天越来越暗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破晓将至,天,就快亮了呢......

      “师姐,快点儿来用早膳啊!”白茉舞跟狼夜走出房门的同时,便瞧见赫连阙和回澜已经坐在楼下,赫连阙一见他们,便扬声招呼。白茉舞转头望了一眼身边兀自淡笑,眸色却深不可测的狼夜,他回以一记挑眉,耸肩,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走下楼。

      回澜却已经在赫连阙扬声喊着时,往后极快地看了一眼,一眼过后,回过头来,眼神略带惊惶,便是囫囵吞下碗里的白粥,拼命往下咽,在白茉舞和狼夜走到桌边时,那碗白粥刚好见了底,倏地放下碗,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那个.......阙哥哥,我吃饱了,先上去歇会儿!那.......你们慢用!我们先上楼去了!”话落的同时,她不敢再看向白茉舞和狼夜的方向哪怕是一眼,便是越过两人,离开。

      “回澜——”赫连阙蹙眉,眼底掠过一丝狐疑,是错觉吗?回澜好像是在躲师姐和姓夜的男人?而且,方才惊鸿一瞥间,在回澜离开的时候,那个姓夜的男人深不可测的眼底分明掠过了一丝阴郁的怒气。可是......是错觉吧?回澜和那个男人他无论怎么想,也牵扯不到一起去。稍稍敛下心底的狐疑,他也以极快的速度解决完还剩半碗的白粥,“师姐,你们慢慢用,我去看看回澜!”

      看来!是在躲呢!昨日是这样,今日.......还是这样!狼夜嘴角的笑痕没有变化,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就在赫连阙在身后走过两步之时,他也倏地转过身,就要迈开步子追去。身侧,却在这时探出一只手,柔软的,温暖的,紧紧抓住他,明明可以轻易的挣脱,但就因着贪念那温度,竟成了牢不可破的囹圄。他抬眼,望向身畔的女人,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解释,现在拦住他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给了三日期限了,今天......才是第二日。再耐心等等吧!不是还有明日么?明日......是最后一日!”

      “你.......心软了么?”狼夜挑眉,墨绿的双瞳紧锁住白茉舞的脸容,一瞬不瞬。

      “没有。”白茉舞反驳得有些异常的迅速,眼神闪烁着躲开狼夜过于锐利的视线,她低垂下眼睫,“我只是想......既然要分开,那就把剩下的时间给他们,让他们多些幸福的回忆,这样不好么?”

      “现在越幸福,以后只会越痛苦!何况.....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纠缠下去,倘若到了明天,他们还是分不开,那怎么办?”狼夜反问,锁住她的双眸,眼底毫无疑问的,是不赞同。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不会坐视不管的,不是么?”白茉舞却只是淡淡应着。

      “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你知道最简单的方法么?在我看来,回澜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如果.......赫连阙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间,会不会让她彻底地死了心?”狼夜半勾薄唇,似笑非笑,信手一掀袍摆,在桌前落座,抓起赫连阙稍早要的一只白面馒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却半晌没有瞧出想吃的欲望。

      “你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不是么?”白茉舞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是极其自然,也极其冷静地回道。他答应过她的事,不会出尔反尔。

      狼夜手下的动作一顿,深敛的双眸深处掠过一丝光亮,片刻后,抬起头来,深邃眸子锁住白茉舞,深深看着她,半晌不动不移,看得白茉舞浑身不自在,他才笑笑,饶富兴味地道,“什么时候起,娘子这般相信为夫了?”

      白茉舞被问得一滞,眼眸暗去,片刻之后,勾起唇淡笑,笑痕却有些自嘲的苦涩,几近无声地低喃道,“是啊!几时起,我竟这般信你了?”明知不该,明知不能,但有些事终究是不一样了!是什么时候不一样的?为什么不一样?她回忆不起来,也不想再去忖度,那只会让她对现在的自己越来越讨厌!“所以.......这最后的两天,就留给他们吧!”

      狼夜撇撇唇,倒了一杯清茶,仰头饮尽,而后轻一挑眉,再一耸肩!有何不可!他对自己说过的,只要不过分,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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