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天上掉下个宗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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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韩水穿着花花绿绿地纱裙，坐在自己的小院里，不停地叹气。两天前，她在文武百官啧啧称奇的目光中、在齐漠若有所思的眼神里，颤颤悠悠地走进了慈安殿，第一次拜见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便宜老爹。据说还是个三军兵马大元帅。
镜头回放，这当然是不知道第几次镜头回放了。
别于皇家祠堂，柳家的这个祠堂是慈安殿的一个偏殿里。即便如此，但却也能感受到柳家在朝堂上地位。毕竟连皇亲国戚也不是谁都能进皇家祠堂的。
一进门就看到两排排列整齐的柳家先祖牌位，旁边上着香火，有够压抑的。韩水用目光扫了一遍，在最下面是几块较新的牌匾，较大的一块上写三字柳翰林，应该就是她的便宜老爹。在旁边是一块小牌，只写着五个字“红萼之灵位”，应该就是红叶的老娘。她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桃花娘亲的牌位。不仅感叹，生不能同寝，死居然也不可以同穴，这个大老婆当的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在韩水左看看右看看的时候，就听红叶朗声道，“爹爹在上，红叶终于不负重托，将桃花带来此地。请爹放心，红叶一定不负您的厚望，不负柳家先祖的期许，将柳家一脉发扬光大。”说罢，郑重其事地跪倒拜了三拜，还掉下几颗清泪来。
韩水自然没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只是跪下草草地拜了拜，便又起身。这祠堂是在皇宫内，又是皇家专用的，所以连罕达这个北疆王也不能进入，文武大臣们自然在正殿，如今只剩下韩水和红叶。在空空荡荡的祠堂里，面对一个个牌位和一个不知深浅的女人，韩水有些烦得慌。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一门心思的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心中不觉叹道，这柳家凋零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吧，居然从一开始的一门八子，到一门五子，然后是三子，到了她爹这代就一个独子，她便宜老爹倒是生了2个儿子，可是居然都随着她爹战死了，如今就剩下了自己与红叶。这让她想起了杨门女将。男儿们都为国捐躯了，女人们却还得为家国上战场。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红叶停下了哭声，转头望着她，看的韩水鸡皮疙瘩有些起了，半晌后，她才道，“桃花，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在，当着柳家列祖列宗的面，你给姐姐一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桃花？”她的话语有些犀利与尖锐。韩水在心里无奈了一下，就知道红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她仰起头，露出微微地笑，“姐姐，不是早就心里有了章法，还问桃花作甚？我是不是桃花很重要吗？”她用眼神瞅着红叶，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其实她不过是猜的。看这一屋子的牌位，再听刚才红叶与牌位说得话，自然是放不下柳家、放不下大齐国的一切。如今她身在南疆怕是回不了这里了。她这个从小斗到大的妹妹若对她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她也就没指望了。但如果桃花肯与她修好，那就是另一番场景。所以韩水猜，这次红叶回来必然是来示好的。至于她是不是桃花，谁在乎呢？
哎，不是她心里阴暗啊！实在是丰富人际斗争的经验告诉她，不可相信眼前这个红叶，因为她真的大度到让她匪夷所思的地步。何况，她若真是到了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地步，刚刚她就不会张口闭口都是柳家了。她应该跟着视她如珠如宝的南疆王，过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王妃日子。
听韩水如是说，红叶又是一愣，停了半晌，才露出一丝笑来，“皇太后说得对，如今的桃花是不能小瞧了。这半年来，我一直听说桃花不同了，但是却找不到你不是桃花的证据。所以，我信你是桃花，你终于长大了。”
咯噔，原来监视她的不仅是王妃娘娘，还有红叶啊。亏她还一度认为，她的小院安全又温馨。这回真的有心里阴影了。
看出韩水的疑虑，红叶接着道，“桃花，你不用介怀。皇太后一脉卫家，已与我们柳家都争斗了百年，我离开大齐不放心，就嘱咐了家里的暗探注意你的情况。毕竟柳家如今也只剩下你我姐妹了。谁都不能有所差池了，”红叶的脸上露出一抹悲伤之色，“桃花，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与你说。我娘和你娘争了一辈子，你看又如何？我娘挣到爹爹的爱，但是到死也没踏入柳家一步，今天她虽然被供在这里，却依旧没名没分，入不了族谱，连个侧室二字都填不上。你娘呢？一辈子专营，到头来却到死也不愿进宗祠。桃花，我们还要像我们的娘的一样，挣到两败俱伤才罢休吗？”
韩水转头看着红叶，红叶的脸上有着凄凉、悲伤和淡淡地哀愁，韩水眯了眯眼睛，“我们早就两败俱伤了，不是吗？”一个远嫁异邦，一个沦为妾室。
红叶一愣，接着又是一阵苦笑，“不错，早就如此了，谁让我们是柳家人呢？”停了一会儿，红叶又道，“桃花，这次回来，你变了很多，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变得。我只想问，你还愿意承认自己是柳家人吗？”
“不承认有用吗？”其实她还真不想认，可是……不认就等着被皇太后弄死吧！
“呵呵，的确如此，你不认皇太后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那么桃花，你还愿意为柳家做事吗？”红叶的表情深沉无比。
她问她，带着极为慎重的表情。韩水看着，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红叶，即使她真的满怀着心机，大概也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某种家族信念吧！她曾经不是也是视之为生命吗？“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
“若还愿意为柳家做事，我愿意放弃柳家宗主之名，让你接任。”
宗主？这次玩大了吧！韩水真没想到会有这出。不过……不同意的话，大概下次红叶就不会救她了，伤脑筋啊……“你有什么条件？”没条件，她才不信红叶会这么好。桃花受了她娘的唆使，恨了红叶母女一辈子，难道红叶的娘亲就没有吗？为爱情昏了头脑的女人们，最可怕了。
果然……“桃花，我们柳氏一门如今只剩下我们二人了。没有男丁，柳家就败了。我们败了不要紧，可跟着柳家的上千口人怎么办？普通人家败了不过是重新再来，而我们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红叶看着桃花深深地叹息，“桃花，柳家百年的恩宠是富也是祸，只要有一点点败相，有的是伺机要我们死的人。我想其实你和我一样明白。”
还真不明白，韩水再次叹气，不过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又听红叶继续道：“无论你恨不恨我，恨不恨爹娘，你不得不承认你依旧是柳家人。即使你躲进王府、躲进天边，你依旧背负着柳家人的命运，你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你要我怎么做？”
“我决定将我与罕达的第一个男丁过继给柳家，罕达已经同意了。我不能常常回大齐国，所以……”靠，大手笔啊……，把王子过继给柳家，罕达居然也舍得，韩水在心里呐喊，却听红叶继续说，“所以还请你辅佐我儿，甚至把我儿当成你的儿子。”
“凭什么？”
“就凭你能拿到这块宗主白玉。你和你娘不是想了一辈子这块白玉么？桃花，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柳家大房一脉的继承人。如果你同意，这块柳家宗主的腰牌，我给你。我若有望这胎诞下男嗣，你有十六年的时间建立你在柳家的声望，而后我们之间到时候也可做个了断。” 似乎下定决心般，从身上拿下一块白玉递给韩水，白玉的证明赫然写着一句二月春风柳。
壮士断腕啊……这女人也挺苦的，“那如果这胎不是男嗣呢？”
“那便当多给你几年时间。”
“呵呵，红叶，你还真是够狠啊！想必你嫁到南疆也不仅仅桃花的设计吧！”韩水露出一个冷笑，一个能把一切设计如此详细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桃花弄去南疆呢？
“一半一半吧，只要我还是南疆的王妃，我想朝廷上就不会有人轻易动柳家。只是……”她的脸上有着难明的神色。
韩水看着红叶，她的脸上一脸的真诚。如果她的心和她说的一样，韩水不知道该说她太伟大、太阴险还是太悲哀，“你要我怎么做？”
“你如今嫁给齐漠，齐漠在大齐国声望之高无人能及，若不是先帝执意立大殿下为王，齐漠早该继承大统。就是现如今，朝野上还有半壁朝臣的心是向着齐漠的。你只要得到齐漠的心，不出二十年，我们柳家依旧还会是大齐朝响当当的门户。如今，姐姐就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吗？”
韩水看着红叶最终将白玉接了过来，这么复杂的情况有个宗主傍身，其实也是蛮不错的么……当然，红叶是不会知道韩水阴暗的心理的，否则她大概就要吐血。
红叶见韩水接过白玉顿时一喜，“若妹妹同意，那么三天，我们在春满楼见，我们也好多年没有一起见那些叔叔伯伯了！”
“哦，”韩水敷衍的答道，实在是不怎么情愿和红叶再玩心机，知道红叶的话也说完，于是，她起身往外走去。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身问，“姐姐怎么知道齐漠会爱上我？”
红叶愣了愣，然后一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靠，狐狸女，韩水转身愤愤然地走出去。
而红叶又在祠堂里待了很久才出来，当然没有人会问桃花为嘛这么早出来，谁都知道桃花能进祠堂就是奇迹了。
于是，结果就是，如今韩水拿着那块白玉看了又看，第n次叹息，做个米虫不用那么累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天上掉下个宗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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